“我，憑什麼老子又要去啊！老子抗議。”頂著一雙熊貓眼的霍豆大聲道。

“本爵爺拒絕。”由於對人生的思考過於深導致他想起來該睡覺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的小蝙蝠打了一個哈欠說道。

“抗議駁回，拒絕無效。”笑得跟貓兒沒啥兩樣的傅延羅搖了搖手上的資料，他轉頭看向坐在沙發上擺弄著水仙的奚米，說道，“你看小忙了一晚的材料總結，人家一個孩子都沒說什麼，你們兩大男人卻磨磨唧唧的。”

“……”霍豆和小蝙蝠兩個大男人頓時閉上了。

“蔥頭，昨晚你們進行手印大戰嗎？”奚米將一夜不見髮上多了一種彩的水仙抱在懷裡，看著蹲在茶幾上的小黑貓。

“喵了個咪的，傅延羅那混蛋昨晚把我們抓去蓋章。”小黑貓抖著六鬍鬚，怒氣沖天地說道，“本大爺的爪子都按疼了，你看你看。”小黑貓舉起前爪，紅一片，很是嚇人。

“……哦。”奚米臉上的表由驚愕轉爲了然，終於明白了蓋章的意思，不由得鄙視了一下自己過了頭的腦補能力。

“喂喂，蠢人，你這什麼意思，一點同心都沒有，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對於奚米的反應，小黑貓到非常不滿，一怒氣填。

“喵嗚。”水仙也抗議地了一聲。

“白吃白住，乾點活回報一下不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嗎？”奚米擡手一個慄敲在水仙的腦門上，淡淡地說道。

“……”小黑貓和水仙頓時蔫了。

“你們要去哪裡啊？我也要去。”沾了一蛋糕屑的敖亥端著一個剛出爐的芝士蛋糕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後跟著馱著大倉鼠的憨豆，“小，你看我沒有懶，我在幫小藤藤幹活。”

天，有些沉，奚米一行四人外加一隻禿頭禿尾的小黑貓站在鑲著銀白十字架的鐵門外，教堂外圍的牆壁邊那從紫紅勒杜鵑依舊怒放著。

在臨出門前被傅延羅授以現場總指揮職務的奚米擡手推了推鐵門，吱呀一聲，鐵門緩緩地打開，一位著簡樸的中年男子朝他們走來，臉上慈的笑容似乎能夠包容世間萬：“歡迎，我的孩子們。”視線掃過奚米後的三個人，當落在小蝙蝠上時，他笑容微微一僵，隨即綻放開來，“貝爾納特雷伏諾公爵，久仰大名。”

“東方的無名小輩也知道本爵爺的名字。”小蝙蝠瞥了奚米的背影一眼，角微微揚起，說道。

“吸鬼中最喜歡與人類打道的貝爾納特雷伏諾，誰又會不知道呢。”中年男子沒有生氣，依舊笑道。

聽到“吸鬼”三個字，小蝙蝠臉一寒，他沉地看著中年男子，沒有說話。

“牧師您好，我和幾個朋友想參觀一下貴教堂，請問方便嗎？”奚米向前邁了一步，禮貌地問道。

“當然方便，我的孩子。”中年男子臉上笑容依舊，“我是安德魯，你可以稱我安牧師。孩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爲何我覺得你如此面？難道是主的指引？”

奚米微微一怔，還沒想好如何答覆，只聽小蝙蝠的聲音在後響起：“哼，什麼時候牧師也用起這麼惡俗的泡妞方式。”

“我，原來牧師也看八點檔狗言劇的。”霍豆一副原來如此的神。

“小，小，這種橋段我經常從電視上看到誒，我二姐說這樣的男人不是負心漢就是王八蛋。”帶著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心態一會鐵門上的十字架，一會瞅瞅花壇裡的勒杜鵑的敖亥湊到奚米旁，說道。

“喵……”小黑貓直脖子了一聲。

“呵呵，真是可的孩子。”安德魯輕笑一聲，說道。

“世界上長得相似的人有很多，安牧師可能記錯了，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奚米擡手將小呆龍的臉拍開，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淡淡地說道。

“哦，可能是我記錯了。”安德魯順著奚米給的臺階下來，側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隨便參觀。”

一縷淡金的衝破了厚厚雲層的阻礙，落在教堂住裡面那紫的拉丁十字架上，溫熱的風徐徐而來，吹起額前的劉海，也送來了淡淡的桂花香，奚米深吸一口氣，後傳來小蝙蝠的聲音：“爲何不讓本爵爺進去？”

奚米回過頭，只見安德魯張開雙手將小蝙蝠攔在了門口。

“對不起，雷伏諾公爵，您的份恐怕不適合進教堂。”安德魯一臉歉意地笑道。

小蝙蝠的臉比鍋底還要黑，開口反駁，奚米搶先一步說道：“安牧師，主世間萬麼？”

“當然了，我的孩子。”安德魯慈地回答道。

“吸鬼也是萬之一，所以主並沒有棄他。”奚米抓住小蝙蝠的手腕，拽著他沿著斜坡朝等候在平臺上的霍豆等人走去。

小蝙蝠低下頭，看著那隻纖細的手，手心的溫度滲的傳到心底，他任由奚米拉著向前走，他想讓時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安德魯若有所思地看著四人一貓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

許多年後，某人問奚米：“人，你當初爲何要帶我進教堂？”

奚米認真地將碗中的蛋打散，淋在米飯上，拿起鍋鏟攪了幾下，淡淡地回答：“看著你孤零零地站在那裡就像沒娘要的孩子。”

“……”

教堂的正門大開著，奚米鬆開小蝙蝠的手走了進去，腳下一條紅的地毯延至主堂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十字架掛在了醒目的位置，紅毯兩邊擺放著一排排棕紅的長椅，由於不是禮拜，主堂並沒有多人，只有幾名義工在做著清潔。

“孩子，你應該禮拜日來。”後傳來安德魯的聲音。

“人的時候才能覺到教堂的另一種。”奚米擡手推了推眼鏡，淡淡地說道。

“呵，你說的也是。”安德魯走到奚米旁。

“安牧師，主堂的衛生打掃完了，我去大廳看看。”理著小平頭的年輕男子提著水桶走了過來。

“好，辛苦你了，小蔡。”安德魯微微頷首。

“沒什麼。”小蔡憨厚地笑了笑，目落在了奚米上。

奚米一臉平靜地打量著眼前著寬鬆的年輕男子，額頭上和鼻翼兩側冒了幾顆青春痘，圓圓的臉上盡是濃濃的笑意，笑容裡卻帶著奚米最討厭的虛僞，奚米見男子看向自己，禮貌地點了點頭：“你好。”

“小姐第一次來吧？要不要我帶你參觀一下我們教堂？”小蔡殷勤地說道。

“謝謝。不用了，我以前來過。”奚米想也不想別拒絕了。

“沒關係，我先出去忙了。”面對奚米的拒絕，小蔡依舊笑著說道。

著小蔡離去的背影，安德魯笑著解釋道：“小蔡這孩子，開口閉口就是我們教堂。”

收到小蝙蝠的目示意，奚米轉頭看著安德魯：“安牧師，聽起來小蔡好像跟您很。”

“嗯。”安德魯點了點頭，“小蔡的全名是蔡傑，沒用固定的職業，兩年前到我們教堂來做義工，一做就做到現在。”

“他目前也沒有職業麼？”

“是的，所以他纔有時間經常過來。”

“那他住哪裡？來回方便嗎？”

“他家就住在楓林小區，的門牌號我就不清楚了，聽說是他父母給他留下的房產，這孩子也可憐，十幾歲的時候父母就出車禍去世了，自己一個人住了這麼些年。”安德魯長嘆一口氣，隨後笑道，“孩子，你這麼關心小蔡，是不是有什麼事？”

奚米微微一怔，一道靈閃過，說道：“啊……我在想既然小蔡生活上存在困難，怎麼不去找社區求助，或者找社工也可以。”

“我們也勸過，但這孩子就是不聽，說什麼把教堂當做自己的家。”安德魯略帶無奈地說道。

“哦。”在獲得了想要的信息，奚米別沒有繼續往下聊的慾，從兜裡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安牧師，時候不早，我們也不打擾你們的午餐和午休，先告辭。”

“要不要留下來吃個飯。”安德魯盛邀請道。

“哼，教堂的聖餐有什麼好吃的。”小蝙蝠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一進鐵門便不知道竄到哪裡去的霍豆和敖亥也出現在門口，那隻禿頭禿尾的小黑貓蹭到奚米腳邊，禿禿的小腦袋一仰，幽綠的雙眸盯著奚米，閃爍著明的芒。

“您太客氣了，我和朋友約好了吃飯，所以很憾，下次有機會吧。”奚米笑了笑，彎腰將小黑貓抱在懷裡，轉朝門口走去。

“孩子。”安德魯出聲住奚米。

奚米停下腳步回頭，沒有說話，在等待著安德魯的下文。

“有些東西，雖然主沒有棄，但它的劣還在，老一輩兒有句話做狗改不了吃屎。”

“安牧師，在我從事的第一份工作裡，我的老師也告訴了我一句話，人是可以改變的。”

“你相信？”

“我相信。”

“那，願主保佑你，我的孩子。”

“謝謝，但我知道，能保佑我自己只有我自己。再見。”

安德魯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衝著奚米笑了笑。

奚米轉過頭，快步朝門口的小蝙蝠等人走去。

淡金的衝破了雲層的束縛，落在絢麗的玫瑰窗上，一道影從窗後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