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餅也不知道江鬱鈞這時候吃哪門子的飛醋，“街角那間酒吧比較蔽，我們今天在公寓附近的水吧裡談話差點被郭胖子看到了。”

江鬱鈞聽他這麼說才又安分下來。

“我打算明天去找他再詳細說說那裡發生的事，我覺這個人看起來還明的。”他想到白天裡跟蹤李旭的時候被對方輕易發現，還有他說的那句話，這個時候又微信上約他，肯定是有什麼今天沒來得及說的東西要跟他講，或許是公寓裡又發生了什麼。

這幾天夜裡他們也沒法知道公寓裡有沒有接待新的客人，說不準李旭晚上會聽到那些奇怪的聲響引起他的注意。

江鬱鈞停下撥弄他貓耳的手，“要是有什麼事第一時間打我電話。”

“好。”其實他已經把急聯繫人改了江鬱鈞。

兩人看完電影又在酒店裡玩了半天抓耳朵和抓尾的遊戲，想到明天還有事，江鬱鈞也沒太胡來。

早上醒來，過然江鬱鈞又留了便條就出門了。

薑餅按照李旭昨天說的時間在酒吧裡找了個位置等他，他還是第一次來十三街街角的這家酒吧，酒吧開的確實偏僻，營業的時間也很晚，上輩子他就是個辛苦的社畜，沒有來樂的機會。他找吧檯點了一杯長島冰茶，看時間快到了，給李旭又發了一條微信告訴他座位。

“嗨，來了來了。”消息剛發出去，他一擡頭就看到李旭在桌子對面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也了一杯和他一樣的，就迫不及待地撐在桌上看著他道，“我回去又好好想了想你說的話……”

“等等等等，我其實昨天沒說完。”他打斷道，“這件事裡還有更嚇人的部分，我昨天怕你不了就沒講。”

他一說完，李旭果然閉了坐回去，這時候正好服務生把酒端上來，他抿了一口，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薑餅於是把楊婆婆和王醫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講完看著李旭越皺越的眉頭，心道這回總不至於再說他編故事了吧。

李旭放下手裡的杯子，盯著他說，“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是啊，寵醫院就在這條街上，我可以帶你去看。”薑餅見他來了興趣，想想他誇張的部分也沒有很失真，點點頭。

李旭雙手叉託著下，沉默了。

薑餅被他盯得有點不自在地轉頭隨意看了幾眼酒吧裡，來的客人幾乎都是附近的年輕人，音樂開得很大，大家都忙著找自己的夜生活，沒誰有興趣往這個角落裡看。

“其實我不是因爲討生活來這裡的。”就在薑餅都要以爲李旭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突然說。

“我……”李旭像是有什麼難言之，猶猶豫豫地張著半天沒能把接下來的話吐一個字來，半晌他才下定決心地說，“五年前發生了一場滅門案。”

薑餅眼睛睜大。

李旭把額頭上的碎髮往後面撥拉了幾下，“那家子人就住在現在這所青年公寓裡，當時這裡也是開的公寓，但是房子沒修這麼漂亮。”

“是沒外牆上面那些磚嗎？”薑餅回想他來這裡聽到過的傳言，眼珠一轉。

“不止吧，原本的這棟樓和整個街區差別沒有這麼大。”李旭愣了一下說，“不過樓棟裡面的樣子我看著倒是估計沒什麼大變化。”

確實，他當初剛來的時候也沒想到外面鮮亮麗的公寓裡頭會破舊那樣，但是來都來了，楊婆婆給的條件也都很優惠，他也就沒太在乎，這時候提起來他也有印象。

“那案子後來結了嗎？”

李旭嘆了一口氣，從懷裡出一個小殼本，放在桌上，竟然是警證，薑餅驚訝地投過去一個疑問的眼神，他這才幽幽道，“就是沒結，幾乎沒有什麼線索，年代太久了，那時候這裡更，現在好歹街上還有電子眼，那會兒哪有啊，什麼東西都沒留下來。當年負責的人最後都跟不下去了，團隊裡只剩下我還在繼續查那個案子。”

薑餅灌了一口冰酒冷靜了一下，“那你現在是來重新查了。”

李旭把證件收回服口袋裡，點點頭。

“那個……冒昧問一下，您貴庚啊？”薑餅看著這個和他差不了多的年輕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

李旭像是沒想到他會突然轉變話題，頓了一下，道，“三十多了。”

？？？

薑餅強忍著沒出太誇張的表，“我以爲你跟我差不多……”

李旭聽他這麼講笑得特別開心，還不好意思地摳了摳窩頭，“哎呀，我就是不顯老，嘿嘿。”

“……”行了行了，沒有誇你的意思。

薑餅喝下最後一口冰茶，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他解鎖一看，是江鬱鈞的微信電話打了過來。

“喂？”他按下接通，給李旭一個稍等片刻的眼神，李旭眨眨眼表示收到。

“還在酒吧嗎？”江鬱鈞一開口就這麼問，他下意識地把頭往酒吧裡吵鬧的人羣遠偏了偏。

“剛談完，有重大發現等下講給你。”他聽著江鬱鈞的聲音，不自覺就心雀躍了起來，“你那怎麼了嗎，突然打電話給我？”

電話那頭像是在對什麼人講話，過了一會江鬱鈞纔回答，“盤修好了，今天老闆有事，我正好就來拿了，你現在回來看容嗎？”

薑餅心裡狠狠一跳，盤裡沒準能錄下什麼王醫生消失的證據，不然曹哥也犯不著一來就直接砸監控，他趕說，“回來。”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李旭，“不過我昨天跟你說的那個人可能要一起，你稍等一會，我們很快就到。”

說完他就等不及江鬱鈞回答，直接掛了電話對李旭說，“我這邊可能有證據了。”

李旭聽了他的解釋，直接就同意跟他一起回酒店，兩人打了車，一到就看見江鬱鈞正在酒店大廳裡坐著等他們。

薑餅還沒來得及給他們互相介紹對方，這兩個人就像是兩臺人形掃描儀一樣拿銳利的目把對方上下掃了一遍。他知道李旭是出於職業病，江鬱鈞……不知道又在酸什麼。

他有點無奈地還是給他倆說了名字，兩個人這才同步堆起假笑握了握手。

薑餅：“……”

這輩子他是吃了醋長大的？

大廳裡畢竟不方便說事，三人到房間裡，他迫不及待地催促江鬱鈞趕把備份好的錄像放出來。之前爲了方便保存和觀看，他特意叮囑修電腦的師傅幫他們把錄像改手機也能看的格式複製一份出來。

江鬱鈞把錄像播出來，三顆腦袋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但是讓他很失的是錄像從一開始到結束都一直是對著醫院裡面的，最後也只是錄下來王醫生下班關門，沒有看到曹哥出現。

“出事的時候是這個醫生關門之後，關門的時間頓了一下，估計是在他關門的時候人就已經找來了，然後他又重新進店裡拿了那隻貓出去。”李旭看完著下說。

“應該沒什麼出，我之前去他們隔壁問過那裡的一家住戶，他們跟我說出事那天是在兩家之間的巷子裡聽到的打鬥和說話聲。”薑餅回憶著說。

“這個錄像把他東西的畫面錄下來了，能不能直接拿這個去報案，先讓警局把他扣下來再說？”江鬱鈞指著錄像問。

薑餅眼睛一亮，這樣了一個人，只剩下郭胖子，他們就沒那麼容易應付楊婆婆和王醫生了。

“不行。”李旭直接就把他否決了，“室盜對他們來說太輕了，管不了多久，還會徹底打草驚蛇。”

薑餅眼神又暗了下來，江鬱鈞了他的腦袋，又把他拉進懷裡在臉側親了一口，他臉上一熱，想起現在不是他們兩個人，惱地把江鬱鈞推開。

李旭挑了挑眉，轉過視線。

呵，狗。

“咳，要不我們再去寵醫院看看吧，你之前不是說那個鄰居告訴你王醫生每次都會帶著一籠子貓走嗎？我覺得應該還能找到點東西。”李旭咳了咳，打破尷尬。

薑餅看現在時間也還早，正好江鬱鈞今天也不用上班了，也沒意見。

三人又回了十三街，站在寵醫院門口。

這下子恐怕有點麻煩了，薑餅愣了，他沒想到卷閘門又被之前的曹哥重新上了鎖，現在沒法讓他們三個大活人進去，他也沒法解釋他之前是怎麼進去的。

這邊他還在腦子裡飛速編理由，那頭李旭就直接就地從垃圾桶裡掏了一廢鐵出來，蹲下去搗鼓了幾下，“咔噠”一聲，那指甲的鎖釦就斷了。

臥槽，專業。

薑餅震驚地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李旭，江鬱鈞在一邊撓了撓他的掌心，他這才收了表。

李旭把門擡到夠他們彎腰進去的高度就率先鑽了進去，江鬱鈞突然說，“我在外面等，怕萬一出事咱們都被關在裡面。”

他想想也是，就自己跟著鑽了進去。

醫院裡面還是一片灰濛濛的，和他走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他看著李旭東搗鼓西搗鼓，就在他覺得這一趟要白跑的時候，竟然從地上搗鼓出了一個鬆的地板磚。

李旭喊他幫忙擡，他倆把那塊磚擡走，底下是個上了鎖的活木板。

這塊磚跟旁邊的長得一模一樣，薑餅上次來的時候從上面走來走去好幾次都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專業人士還是不一樣。

他在心裡嘆了一下，李旭已經找了個小醫療械過來故技重施把鎖釦給絞斷了。

他們擡起來活木板，地下一片微弱的“喵喵”聲。

竟然全是放的各種花的貓，大大小小都有，看樣子已經關了很久，裡頭傳出來一刺鼻的惡臭，薰得兩個人都捂著鼻子後退，緩和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