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楚懷生走後，這幾日過的格外太平。

穆清歌一度覺得自己回到了當年還未及笄時的清閑。

期間聽聞李妍兒雖又鬧了幾次，但結親的事最後到底是鐵板釘釘了。

穆清梵已經開始去酒樓跟著老bao學做生意，而相思苑也簽字畫押並上了穆府的名頭。

穆清歌想，若是不曾有那麽多的仇恨與麻煩找上門，那麽就這樣過著小日子又何嚐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可冥冥中似乎總有人不想如意。

“小姐，陶大人來了。”聽若走進來滿臉憂心道。

“他”穆清歌沉一下。

自上次不歡而散，陶元城便再沒來找過。

不過這次他倒也是狠心，即使是李欣兒中了毒他也不曾拿解藥去換。

不知道是因為李欣兒做的事他心死以至於不想再管，還是縱然李欣兒要嫁給他他依舊會這麽做。

或許有些人，生來便是薄涼的。

旁人怎麽捂都捂不熱，因為他們眼裏隻有自己的利益。

以前穆清歌總是會頻頻的去陶府，如今不去了，集便的可憐。

來到花廳，陶元城已經候了多時。

神有些不高興道:“你如今越發的出息了，每次都要本大人等。”

“陶大人前來所為何事？”

穆清歌不去管對方帶刺的話問道。

看著眼前的子一襲白勝雪，清澈的眸子裏盡是疏離。

陶元城頓了頓:“穆清歌，你忘起來的本事倒真是一把好手。”

“謝大人誇獎。”

見穆清歌一臉無所謂，陶元城皺眉。

“本大人不過是想來告訴你，你費盡心思給欣兒下藥幫助顧子衿，可不久就會變一場空。”

“所以呢？”穆清歌不不慢的抬眼問道。

那晚顧子衿便告訴他會同意陶元城的換，所以此時並不驚詫。

見穆清歌這個樣子，陶元城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有些挫敗，便刺激道:

“你可知顧子衿為了梨兒連十萬大軍都可以放棄，這般要人不要江山真是人，可他卻不是為了你，你是不是無比的失落？”

不知為何，在陶元城說出可他卻不是為了你這句話時，穆清歌覺得自己的心窒了窒。

緩緩吐出一口氣:“不是又如何，陶大人不要妄加揣測，我對顧王爺清清白白絕無二心。”

“絕無二心。”陶元城忽然出一個殘忍的笑來。

“那不如你陪我去見顧子衿吧。”

“民忙得很，怕是無法同陶大人前往。”穆清歌委婉的拒絕。

“你以為我真在同你商量。”陶元城搖搖頭慨。

“過了這麽久，沒想到你還是這般不知深淺。”

“民不敢。”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穆清歌抬起頭，問:“大人這是在命令民？”

“若你不同意，命令又何妨。”

“民知道了。”穆清歌點點頭。

好漢不吃眼前虧，份不如陶元城高貴，答應顯得那麽理所當然。

而且一直更為在意的，是陶元城口裏所說的十萬大軍。

原來他是想要顧子衿手裏的兵權！

顧子衿守陵前先皇曾給過顧子衿一塊兵符的事人盡皆知，可卻很人有知道這兵符足足包含了十萬人。

不過陶元城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兵權作甚，難道說

他不願意再做那一個人的下了？！

被自己的想法所震驚，穆清歌臉一變:“你”

“怎麽，方才答應這才不過十息便想反悔？”陶元城諷刺道。

“民沒有。”將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咽回肚子，穆清歌恢複了正常的神。

此事關係重大，萬不能一驚一乍。

不過如此，倒是也說得通另一件事了。

難怪皇上極力想拉攏李丞相，想來也是意識到什麽了吧。

穆清歌眼中閃過一厲，尚不知陶元城竟包藏了如此大的野心。

掩飾多餘的表，穆清歌說道:“大人打算何時去見王爺？”

“今晚。”

“好，民知道了。”

淡淡的應下，穆清歌便不再出聲。

本以為陶元城會離開，哪知他卻並沒有離去的意思。

而是坐到一旁深深的看了過去道:“你可知我去請示了皇上，待欣兒大婚後便開始辦你我的婚事。”

“陶大人就這般迫不及待的娶民？”聞言穆清歌的臉上終於出現一憤憤。

“迫不及待。”陶元城冷哼一聲。

“是迫不及待，本大人就是想看著你在絕中恐懼掙紮卻又無可奈何，是不是很有趣。”

他說的咬牙切齒，穆清歌自然曉得他這話的意思，更明白他是在報複。

他娶回去，是要把擺在那裏不看不不，

活活守一輩子活寡，這對於一個人來說是多麽殘忍的一件事，可卻被陶元城這般輕描淡寫的說出。

而上一世，他也正是這般做的。

記憶裏，穆清歌實在不了這樣的冷落，便豁出去了在他的飯食裏下了藥想要讓自己懷個孩子。

可他吃下那飯食後寧肯忍著藥走了好遠去找李欣兒也不願一下，似乎有多骯髒不堪的似得。

那個時候就失神的跌坐在被他掀翻的杯盤狼藉，一遍一遍的問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他為何獨獨看不上，現在想來，真是稚到了極致。

不一個人，真的不在於做錯了什麽，因為做什麽都是錯的。

“陶元城，我一直想不通，你為何要這般討厭我，一開始明明不是這樣的！”

難得的心平氣和，穆清歌第一次這般鄭重的問起原因。

一開始，陶元城雖然不大喜歡，可卻也絕對說不上討厭。

他會在初次見麵時對眉眼含笑。

當樂嗬嗬的捧著親手做的烏漆嘛黑的糕點給他的時候。

雖萬般嫌棄，他卻還是會拿起吃一個，然後五痛苦的讚心靈手巧。

他小哥哥的時候，他會故意板著臉不厭其煩的告訴:“你須喚我大人。”

後來退而求其次他阿城。

在怎麽都改不過來後，他也就隨去了。

他還會在因沒有給他繡出絕的香囊哭的一塌糊塗時拿起手帕溫的掉眼裏的淚水安道:“這辣椒繡的還是不錯的。”

聞言一癟，哭的更兇了。

“我繡的是紅豆。”

是的，紅豆，其實是想告訴他，玲瓏子安紅豆，骨相思君知否。

可又覺得紅豆太小表達不了自己熱烈的心意，便將它改的大大的。

誰知那歪歪扭扭的繡工實在讓人不敢恭維，詫一看還真像辣椒一樣。

這麽多年，始終想問清楚為何他會突然那般厭惡。

上一世是因為沒有機會，而這一世則是因為不在乎。

可他如今死磕到底的做法，再次想問問這個男人，到底是為什麽。

陶元城聽到子的問題愣了愣，隨即出一抹輕蔑的笑來。

“本大人做事還需要向你解釋嗎？”

是的，好像並不需要。

穆清歌眸清清:“那就算了吧，”

畢竟，再知道不知道原因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

的一顆心啊，已經化作一汪雪水，不複當初。

時間尚早，兩人在屋都沒有再說話。

聽若不時的朝著火盆裏加碳，可再暖的氛圍也化不開兩人的心結。

倒是穆清歌手臂上的傷因正在結痂落，是以這暖意覺得有些。

可當著陶元城的麵定然不會手去撓，便一直忍著。

為了將注意力轉移，還吩咐聽若將前幾天沒看完的醫書拿來看。

陶元城也沉得住氣，見看書，也隨手拿起一本看起來。

兩人難得的沒有槍口戰氣拔弩張而是安靜的各自看著書。

餘瞟到子認真翻書的模樣，陶元城忽的有些恍然。

想起了剛認識那會兒，是那麽活潑天真，真的是一刻也安靜不下來。

他勸多看書，坐到一旁不是將案上弄得七八糟就是爬著睡著，從未這般恬靜過。

一瞬間的愣神，陶元城猛的回過神來時狠狠的搖了搖頭。

真是可笑，他怎麽會突然想起這些。

終於熬到天暗下來，陶元城將書放到一旁道:“走吧。”

“好。”接過聽若早就準備好的手爐，穆清歌跟在陶元城後。

此次相見的地方，是在邑涇河最大的客船上。

這條船不渡河，平日裏一直是靠著岸的，且還有幾條很奇怪的規定。

其一，他們白天閉門謝客晚上迎客開門。

其二，能上去的人皆是非富即貴，普通老百姓一般是去不了的。

到了地方的時候，穆清歌才知道今夜陶元城包下了整條船。

船有一個非常優雅的名字，商陸，這是一味中藥的名字。

眾星捧月般的走到最奢華的雅間，陶元城坐到桌子旁道:“這裏菜的味道好到與皇宮裏的不分上下，你還不快借此機會開開眼。”

穆清歌目掃了過去，見桌上果然擺了許多味佳肴，而且香氣四溢。

可陶元城的話卻太不中聽。

穆清歌款款座，落落大方道:“客人未到，陶大人莫不是想王爺笑話你未婚妻不知禮數？再者這裏邊的東西民都嚐過的，開眼一說想來是談不上。”

這話可沒說謊，以前爹爹在時穆府怎麽也是天齊第一大商會。

挑，穆老爺便總是會人買了商陸的菜給送回去。

所以其實方才進來時聞到這些味道，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疼自己的爹爹。

“哦，本大人倒是忘了曾經你也是生慣養的。”

陶元城兀自添了一杯酒，輕輕的抿了一口道。

穆清歌坐的筆直，沒有說話。

似乎越來越不同他講話了，所以在一起老是沉默。

真想不明白以前為什麽纏著他時會有那麽多說不完的話。

不多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簾子被開，一道暗紅的影走了進來。

許是因為天太冷，所以顧子衿周縈繞著淡淡的寒氣。

見到穆清歌時稍稍皺了皺眉，可接著卻像是沒有看到般兩步走到桌前坐下對著陶元城道:“解藥呢？”

“看來王爺還真是著急啊。”

陶元城仰頭喝下一杯酒，再添一杯道:“兵符帶了嗎？”

“啪”

一塊金的令牌被扔到桌子上，顧子衿沉沉道:“解藥。”

“王爺還真是幹淨利落。”

陶元城不不慢的從懷裏拿出一個瓷瓶晃了晃隔空扔到顧子衿麵前道:“王爺如此爽快，陶某佩服。”

顧子衿接過瓷瓶，站起便要離開。

不知為何，雖然這期間他不曾看過穆清歌一眼，可穆清歌卻總有一種他一直在看的覺。

此時見他要走，下意識的舒一口氣。

可陶元城既然帶來顯然不想這麽輕易的便收了場。

在顧子衿剛抬起腳時將酒杯一彈，白的小杯便瞬間飛了過去。

顧子衿一個閃接住，酒杯裏的酒並未灑出半滴。

穩穩的將杯子放回桌上道:“陶大人這是何意。”

“本大人的未婚妻說對王爺十分仰慕，所以我特意帶來見你，還沒跟王爺說上話呢，王爺這麽著急走做什麽。”

陶元城低頭把玩著酒壺，因燭的搖整個人顯得忽明忽暗。

“哦？是嗎。”

出人意料的，顧子衿竟一本正經的看向了穆清歌。

“咳。”

穆清歌幹咳一聲，尷尬道:“陶大人喝醉了胡言語，王爺切莫放在心上。”

什麽時候說過仰慕顧子衿了，真的是信口雌黃。

“今日怕是有些忙，穆姑娘若真仰慕本王，可以改些時日來王府做客。”

這是聽不懂說話了？！

穆清歌正再解釋，不防被陶元城打斷道:“王爺不知道避嫌二字嗎，當著我得麵對我的未婚妻相邀不太好吧。”

“本王以為，陶大人知道你的未婚妻仰慕於本王還帶出來跟本王說話，應該是很放心本王的為人才是。”

“嗬。”陶元城忽然笑起來。

“不如我賣給王爺一個人怎麽樣，若是你也對也有意，我便將送給王爺如何。”

話一出口，穆清歌與顧子衿皆是一愣。

顧子衿更是神直接冷了下去。

在他看來，送這個字隻會出現在品上，穆清歌不是品，便反道:“本王不需要。”

可這樣一句話，卻很容易讓人誤會出旁的意思。

他不需要別人，有阿梨就夠了。

亦或是他本是不屑罷了。

穆清歌聽著這話，連自己也不知道的出了黯然的神。

心底似乎有一個空的漩渦吸引著墜落，默了默將矛頭指向陶元城道:“陶大人好像無權送民吧。”

他今晚之所以帶來，本就是要不痛快的。

他不想好過，他會慢慢為對欣兒做的事贖罪！

如今效果好像達到了，陶元城心滿意足的附到穆清歌耳邊小聲道:

“你是在失落嗎，失落什麽，失落他沒有要你嗎？”

“陶大人不可說。”

猛的站起，穆清歌歉意道:“王爺見笑，陶大人確實喝多了，王爺有事不妨先離開。”

定定的看了看眼前微微帶著怒意的子，顧子衿忽然有一種衝想將帶走。

可眼下不行，阿梨危在旦夕，他必須要快點趕回去救阿梨。

一狠心開簾子，顧子衿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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