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月下旬,賀言郁終于忙完工作，待在景莊園的時間多了起來，在此期間,安棠完結了新書。

港城開始沒日沒夜的下雪，目所及之銀裝素裹,天地蒼茫一片。

安棠蹲在地上檢查行李箱,確定東西收拾齊全后,這才扣上行李箱的鎖。

拉著拉桿，準備下樓，賀言郁搶先一步上前,手掌覆在的手背上。

安棠回眸盯著他，“怎麼了？”

男人穿著灰，俊清雋，笑道：“今年過年，真的不帶我回去嗎？”

昨晚快要休息的時候，安棠的母親葉聽婭打來國電話，問打算什麼時候回家過年。

“你知道的，我父母心中最中意的婿，從來都是淮之。”安棠直言道。

這句話說完,明顯到手背上的那只手力道變大。

賀言郁垂眸凝，下顎繃,薄抿直線。

半晌，他緩緩松開手,眼底的眸淡去幾分,“所以我是不配嗎？”

有溫淮之那般風霽月的珠玉在前，無論賀言郁怎麼改變，安仁和葉聽婭夫妻兩都不會認可他。

“時間很,我還要趕航班。”安棠轉移話題，隨即踮起腳，手掌著他的側臉，親了親賀言郁的角。

說：“我先走了，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安棠挪開他的手，拖著行李箱離開房間，賀言郁站在原地，扯著角自嘲的笑了笑。

安棠這一走直接有小半月，除夕到大年初五，連一句話都沒給賀言郁發。

仿佛已經把人拋諸腦后。

賀言郁待在冷清的別墅覺得無趣，這里只有他一個人，就連周嬸也回家過新年。

他不想回賀家老宅，也不想參加那些無聊的局，于是在大年的時候去了倫敦。

這個時節的倫敦，氣候也冷，平均在三四攝氏度。

賀言郁知道安棠的家在哪，昨年溫淮之去世后他來過這。

深夜，紛紛揚揚的雪花從漆黑的夜幕中飄落，賀言郁撐著傘站在雕花鐵柵欄門外，抬眸向面前的別墅。

門前栽種的樹木掛上彩燈，室溫暖的芒出，一派溫馨之景。

他拿出手機給安棠發消息。

“現在有空嗎？”

安棠的手機可能不在邊，隔了好一會才回復他。

“有事？”

也不說自己有沒有空。

賀言郁這次直接發了語音：“我到倫敦了。”

“？”

別墅二樓，安棠看到消息后，下意識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

站在小臺的欄桿旁，視線穿過夜，在昏黃的路燈下看到撐傘而立的男人。

賀言郁似有察覺，抬眸去，與目相對。

倫敦的天氣不比港城好，甚至更冷，安棠在臺站了一小會，就已經被夾雪的寒風吹得瑟瑟發抖，攏上的羽絨服，轉走進屋子。

從帽室里拿了條圍巾，邊戴邊下樓。

安仁正在餐桌那里搟餃子皮，聽見樓梯口的靜，他抬頭問：“棠棠，你這是要出去？”

“嗯。”安棠說：“爸，賀言郁來了，就在外面。”

安仁微微皺眉的時候，安棠已經打開門出去了。

端著餡料出來的葉聽婭隨口問：“剛剛棠棠跟你說什麼？”

別墅外。

凜冽的風雪刮得安棠的臉生疼，微瞇著眼，打開鐵柵欄，快步走到賀言郁面前。

一柄純黑的傘朝傾斜，為擋去大部分的風雪。

賀言郁的肩上落了些雪花，但很快就被氤沒了，他垂眸盯著安棠凍得微微發白的臉，笑道：“有這麼冷嗎？”

“難道你不冷嗎？”安棠裹服和圍巾，恨不得把自己球，反觀賀言郁，穿著得適中，既不過分臃腫，也不為追求風度而過分單薄。

可即便這樣，在安棠眼里要是這麼穿，直接冷死在這冰天雪地里。

“還好。”賀言郁說：“我熱和的，不信你抱抱？”

他一手撐著傘，一手敞開。

安棠眼睫微，大半張臉埋在圍巾里，出的一雙眼睛很漂亮。

甕聲甕氣道：“算了，我穿得太臃腫了，行不便。”

賀言郁輕笑，主上前半步，單手擁著，把人抱進懷里，他的下顎擱在的發頂。

腔震，好聽的聲音像潺潺溪流淌過，“那我行方便的。”

男人的溫熾熱，偏生上總有冷冽的松雪香，矛盾的織在一起，像張巨網攜裹著安棠。

的頭抵著賀言郁的膛，幾乎埋在他懷里。

“你來這做什麼？”

“你覺得呢？”

安棠一時不語。

不帶賀言郁回家，結果人自己跑來了。

“你父母在家？”

“嗯。”

此此景，賀言郁想，還真有幾分小背地里在一起的覺。

不敢讓家長知曉。

然而，事實的真相比這寒冬臘月的天氣更冷。

他知道安棠的父母只認可溫淮之，也沒打算這個時候湊到他們跟前找不痛快。

賀言郁攬著的手臂了，“陪我在外面走一走？”

“不要，太冷了。”

安棠拒絕得干脆，同時手推開他。

甚至想轉回屋，卻被男人拽著手拉回去。

“你冷，我可以抱著你。”

聞言，安棠笑了笑，“這種浪漫，或許小年輕才會不顧一切去，而我只想坐在開著暖氣的屋里。”

“你不是作者嗎？”

“可我沒有傾向啊。”

賀言郁：“……”

安棠真心覺得冷，覺眼睛都快被雪粒吹瞎了，拉了拉賀言郁的手，語氣平和：“跟我回屋去，在這說話怪冷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這一瞬，安棠看到賀言郁眼里有一抹希冀的，只可惜他的眸太深邃，所有的緒都被藏在深海里。

兩人進屋，安棠從鞋柜里拿出棉拖，賀言郁換上，和走進客廳。

“爸，媽，我回來了。”

室開著暖氣，頓時驅散帶回來的寒氣，安棠摘下圍巾，掉外面的羽絨服，笑著走到他們邊。

安仁和葉聽婭正在包餃子，看到出去一趟回來后，臉都凍僵了，心疼道：“趕去洗熱水臉暖和下，可別凍傷了。”

夫妻倆這才注意到賀言郁。

說實話，他們以前也沒怎麼接，就連同為商人的安仁，跟賀言郁見面的次數也屈指可數，基本上都是在大型的峰會上。

賀言郁此時倒很規矩溫和，喚了聲：“伯父，伯母。”

看著那張和溫淮之相同的臉，葉聽婭擺不出什麼不好的臉，但神也不怎麼熱絡，“你也去吧。”

安棠瞧出氣氛古怪。

拉著賀言郁，對自己的父母說：“爸，媽，那我們先上樓了。”

看著兩人上樓，直到影消失在視野里，安仁才問自己的妻子：“聽婭，你覺不覺得棠棠好像很護著賀言郁？你說會不會已經上他了？”

安仁是商人，葉聽婭是國際知名大導演，兩人有時候看待事務的角度有很大的區別。

聞言，葉聽婭輕笑：“老安，有時候護著并不代表，知道嗎？”

“為什麼？”安仁微微皺眉，想到賀言郁有著和溫淮之一模一樣的臉，“總不會是因為那張臉吧？”

都說知莫若母，葉聽婭邊包餃子邊說：“這是一部分原因吧。”

“那另一部分呢？”

“老安，用我們藝家的荒誕表達來說，你隨手施舍路邊的乞丐，難道是因為他嗎？”

這解釋充滿嘲諷的意味，可表達的意思卻很明了。

安仁笑道：“難怪你導的電影，大部分都蘊含辛辣的諷刺。”

“可我說的是實話。”

安棠帶著賀言郁回到自己房間，拿出干凈的巾遞給他，兩人在衛生間，用熱水洗了臉，才將那刺骨的冷意從臉上驅走。

賀言郁盯著鏡中的安棠，“你剛剛是在幫我解圍？”

“不然呢？”安棠踮起腳尖，纖細的手臂勾著他的脖頸，拉著他低頭朝自己靠近。

笑道：“我對你好吧？”

賀言郁與面對面，兩人鼻尖相，他手攬住安棠的腰肢，修韌結實的手臂一寸寸收，絕對的力量勾勒出的腰清瘦如扶風細柳。

他輕笑，微揚的角著愉悅，“終于知道心疼我了，可真不容易。”

安棠笑笑不語，闔眼吻住他的薄。

室溫暖，室外寒風凜冽，玻璃窗上起了層白霧，氣氛一點即燃，熾熱而曖昧。

賀言郁把在洗手臺，由被方掌握主權，他的掌心下，探，略帶涼意的手著細的，熱與冷的撞，像是電流擊在安棠上，激起更深的栗。

安棠微垂眼睫，卷翹的睫掛著一滴薄汗，眼尾泛紅，看到男人的吻轉而至上，吻在的眼皮上。

聽到賀言郁微啞著嗓音問：“以往溫淮之會到你家過年嗎？”

“嗯。”

“他是怎麼跟你父母相的？”

安棠眼睫輕，抬眸看著他，然而，一雙手覆過來，黑暗籠罩，徹底遮住的視線。

賀言郁突然不想讓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他怕從安棠眼里，看到又不一樣的自己。

這一年來，他做了很多次妥協。

安棠的手著他的五指，用回憶的語調慢慢說：“淮之他……”

半個小時后，兩人終于下樓，安仁和葉聽婭已經包完餃子，現在正在廚房。

安棠站在賀言郁背后，手推著他進去。

賀言郁回頭看了一眼，后者背著手，微微歪頭沖他笑了笑。

安仁瞧見賀言郁進來了，問道：“你有事嗎？”

有時候理論和實踐畫不上等號，理論一聽就會，實踐一做就錯。

賀言郁態度溫和，嗓音質地清悅：“伯父，我聽棠棠說，你喜歡下圍棋，正好我也學過幾年，待會我們一起下幾盤可以嗎？”

安仁的臉咻地黑了：“……”

廚房，安棠倚著門捧腹大笑，半點不加掩飾。

賀言郁從安仁的臉和安棠的大笑中察覺出不對勁。

葉聽婭把餃子丟進燒開的熱水里，聽到他們的靜，回頭說：“老安最討厭的棋類游戲就是圍棋。”

賀言郁：“……”

因為出了這場小曲，晚上這頓家常便飯吃得賀言郁如坐針氈。

來者即客，葉聽婭找了間客房給賀言郁住，晚上，他洗完澡出來坐在床沿邊，拿手機給安棠發消息。

“棠棠，你今晚是故意玩我呢？”打字顯得這句話充滿指責的意味，并不是他想要的表達方式，索賀言郁直接發語音。

語調慵懶，似笑非笑，像鉤子一樣勾人。

沒過多久，有人輕輕敲了他的門。

賀言郁起去開門，看到安棠穿著睡站在那，鉆進了房間，男人看了外面走廊一眼，隨即關上門。

“我可沒玩你，事實上，這種事淮之以前也干過。”

想這一出，不過是之所至。

有些記憶太久遠，安棠怕哪一天就忘了。

賀言郁突然說不出話，想到今晚在樓下笑得肆意的模樣，明張揚，朝氣活力，那是他鮮見過的樣子。

在他這，安棠大多時候子平靜。

“怎麼不說話了？”轉，發現賀言郁盯著沉默，安棠踩上他的腳背，圈著他的脖頸，繼續道：“淮之也不是對所有事都游刃有余，他在跟我父母相時，也很呆。”

“你繼續保持你現在的狀態就很好。”

這也是不得不慨的一點，需要教賀言郁很多模仿溫淮之的細節，唯有這點，他們天生一樣。

賀言郁看赤著腳，踩在他的腳背上，就像長在他上一樣。

他抬腳了，帶著安棠也跟著移。

安棠笑問：“好玩嗎？”

“嗯。”

賀言郁抱著的腰走了幾步，隨即著一起倒進的被子。

長發披散，安棠手解開他的扣子。

賀言郁一把握住的手腕，眼里念和忍相互織，他低笑，提醒道：“沒有安全套也來？”

安棠用指尖點了點他的薄，“你可以像之前那樣。”

“哪樣？”

“取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