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林西顧從厙瀟兜里拿出來的煙和火機，過后他沒有還給厙瀟。林西顧把那半盒煙擺在自己床頭，每晚睡前都要擺弄一會兒。

甚至他還點了一顆，叼在里，想象著厙瀟煙的樣子，輕輕用牙齒咬過濾。他不會煙，也找不到樂趣，但還是一口一口把那顆煙吸完了。

煙咬在齒間，他用舌頭輕輕點了點尾端的海綿。

只點了那一顆，剩下的沒再過了。不太舍得。

“你……你校服不是破了嗎？”林西顧把手里的袋子輕輕放進厙瀟書包里，小聲說：“我問尹主任又要了兩件，給你吧。”

他們每人有兩套校服，原本兩件可以換洗，厙瀟只剩一件的話估計就要晚上洗早上穿，不是很方便。校服都是提前訂好的，學期中間想訂還有點麻煩。

林西顧去找教導主任，說自己襯衫上弄上果洗不掉了。每年都有幾件因為各種七八糟況剩下的，他從那里拿了兩件厙瀟能穿的尺碼。

厙瀟看著林西顧，淡淡地說：“不用。”

“用吧，怎麼不用。”林西顧也不聽他的，小心拉上厙瀟書包的拉鏈，“一件不夠換，那里就剩兩件這個碼我都拿來了。”

厙瀟看了他一會兒，然后不再理會，趴桌上繼續午睡了。

安靜的午間，教室里除了他們還有三兩個人，干凈的年穿著白襯衫在他旁邊睡覺，呼吸平穩綿長。林西顧覺得這樣的時是很的，厙瀟耳朵上那顆小小的紅痣也。

林西顧笑了下，他們在教室的最后面，周圍沒人，前面的人也都睡了。他放心大膽地湊近了厙瀟，看他的側臉。長長的睫被他在胳膊上了，可以想到等會兒睡醒之后睫像被燙過一樣七八糟翻折的樣子。

那樣的厙瀟林西顧見過一次，睡醒了不開心，皺著眉坐在座位上。他的睫因為睡覺到了而糊作一團，幾幾在一起。

林西顧從側面看過去，一顆心當時就得一塌糊涂。

他就那麼盯著厙瀟的睡看了一中午，一直到班里人來得越來越多他不能繼續看了，這才趴著睡了會兒。他側趴在桌上，臉朝著厙瀟的方向，沒睡著之前還瞇著眼看他。

他的胳膊能到厙瀟的胳膊肘，林西顧沒挪開。

覺剛剛睡著沒幾分鐘，預備鈴就響了。林西顧困勁兒還沒過，拖了幾分鐘才睜眼。

一睜眼就跟厙瀟的視線撞在一起，毫無防備地四目相對，林西顧嚇了一跳。

厙瀟轉開眼，用手腕蹭了蹭額頭，毫不在意。

他不在意但是林西顧在意啊！剛剛厙瀟那是在看他嗎？啊！厙瀟看他睡覺？

林西顧的臉又不可控制地紅了起來，越想自然一些不要被看出端倪就越紅。這也沒辦法，那麼好看的一雙眼睛盯著自己看，換了誰臉紅一下都是正常的。

因為中午那個甜的四目相對，林西顧一下午都沒怎麼跟厙瀟說話。

小男生平時話再多也是會害的。

“林西顧我發現你今天特別消停啊？”李芭蕾放學之前回過頭來，敲了敲林西顧的桌子，“你咋這麼蔫兒？”

“有嗎？”林西顧抄著黑板上的作業，抄完了撕下來放厙瀟那邊了，繼續抄自己那份，“我沒覺得啊，我還覺歡實。”

“歡實什麼啊，你都沒找我聊天。”李芭蕾盯著他看：“你有心事？”

“收起你的八卦之魂。”林西顧抄完作業開始整理晚上要帶回去的書，“平時我也不找你聊啊，都是你找我。”

李芭蕾收回視線轉過去了。

林西顧心說我的確是有心事，但是我不能告訴你。我下午跟厙瀟對上眼了，他看我睡覺了。

別管是不是巧合，反正就是對上了，厙瀟就是看我睡覺了。

晚上回去林西顧作業都沒心思寫，滿腦子都是厙瀟。謝揚敲門下來的時候林西顧還在對著作業發呆。

他去開了門，謝揚頂著一頭的泡沫站在門口，一臉尷尬：“西顧我能用下你家洗手間嗎？我洗頭洗一半呢沒水了……”

林西顧沒忍住笑了，趕點頭讓他進來：“快來啊，怎麼能突然沒水了？”

“水卡忘充錢了吧。”謝揚用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泡沫，跟著林西顧到了浴室，“不好意思啊，你睡沒呢，我沒打擾你吧？”

“沒呢，沒打擾。”林西顧給他拿了條巾，看他上穿的服也有點，笑了下：“你是不是洗澡洗一半啊？要不你在這兒洗吧，我都洗過了，也不用浴室，你慢慢洗。”

謝揚的確是洗一半就穿服出來了，頂著一頭的泡沫上也沒怎麼，這會兒也沒跟林西顧多客氣，想了想說：“那行，我就在你這兒沖一下，剛洗頭的時候水流上我還沒來得及沖就停水了。”

“嗯你洗吧，”林西顧問著，“你需要上去拿換洗的東西嗎？”

“嗯？”謝揚看他，笑了，“哦你說吧？我沒穿，等會兒我穿短回去就行了。”

“啊……”林西顧為一個小同，說起這個話題來是不太自在的，別人倒是大大方方坦的。“浴在柜里呢你自己拿，巾用我剛才給你拿的那條就行，是新的我沒用過，那你洗吧我先出去了。”

“好嘞。”謝揚答應著。

浴室的水嘩嘩流著，林西顧聽著這聲終于顧不上想厙瀟了，他趁著這時間趕把作業寫完，不然等會兒謝揚走了他想起厙瀟來又沒完沒了。

謝揚洗完澡把浴室收拾得很干凈，地上的水都干了。他沒穿上，巾搭在肩膀上，對林西顧笑著說：“這巾我用了，我就拿走了啊。”

“嗯，你不吹吹頭發嗎？”林西顧問他。

“不了，我不習慣吹頭發，等會兒就自然干了。那你早點睡吧，我上去了。”謝揚拿著自己的上開門走了。

林西顧看著他的后背，才發現原來謝揚材好的啊，可能因為經常運吧，看著真結實。

但是有點黑啊，應該是打籃球曬的吧。

林西顧想想厙瀟的白胳膊，好奇為什麼厙瀟就曬不黑呢。健壯的男孩子一抓一大把，但是就沒有厙瀟那麼好看的。

林西顧跟他媽媽視頻的時候，對著電話說：“媽我好像喜歡上一個男生。”

他媽媽在對面沉默了幾秒鐘，然后嘆了口氣說：“你還真就奔著這條道來了啊？你太小了寶貝。”

“哎我也沒說要干什麼啊，就是……喜歡唄，那我也控制不住啊，他太好看了。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惦記誰，反正我都主跟你說了，你要是生氣就生氣，總比我瞞著你強吧。”

他媽在那頭也很無奈：“你這讓我怎麼放心，你要是正常喜歡個孩子，那隨你去追，分分合合都正常，誰也傷不著誰。但兒子你這個年齡，爸媽都沒在邊，你傷著自己了幾年都回不過勁兒來。你還想再換個學校嗎？”

林西顧點點頭：“我知道，我真的沒想做什麼，也沒想過追求他，我覺天天這麼看著就好的。你能理解我吧？你們那邊同不是多的嗎？”

紀瓊在國外幾年了，這種事兒看得雖然開的，但是落在自己兒子上也夠鬧心了。還是勸著：“全世界都不理解你我也得理解，我是你媽。哪怕你現在已經上大學了我也二話不說支持你，但你太小了，什麼都不懂呢。”

“不用懂，誰青春期還不有個暗對象了？”林西顧對著電話笑著：“不用多想啊媽，我肯定不會做太出格的事你放心！”

林西顧向來聽話，這方面也的確不用過多心。掛了視頻之后林西顧躺在床上自嘲一笑，他媽媽擔心得簡直就是多余，就厙瀟這麼冷酷的樣子，哪有什麼好擔心的。他給個眼神就夠自己樂好幾天了，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來。

自打林西顧跟他媽說了這事以后，接電話的頻率比原來高了很多，之前就每天晚上倆人視頻一會兒，現在他上學路上經常能接到他媽媽電話。

這天他一邊小聲跟他媽媽聊著電話，一邊背著書包往學校走著。

“我都說了你不用擔心，你那邊現在什麼時間啊你就給我打電話？你不忙？”

“忙你就忙你的啊，我這邊有什麼況我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我不會騙你的。”

“什麼樣人？我想想怎麼說……反正就是績好，長得好，格……格一般吧……”

林西顧想起厙瀟的格來，有點想笑。那何止是一般啊，那是很差了。

正說著話，林西顧腳步一頓，他看見厙瀟了。

厙瀟在他前面，背著書包正往學校的方向走著。林西顧掛了電話，加快速度跑過去，早一會兒看見厙瀟讓人很開心的。

“厙……唔………”林西顧沒控制住，剛出手要挨到厙瀟肩膀，厙瀟一個肘擊就把林西顧擊退好幾步。

林西顧捂著肚子蹲下，那一下正好打在他的胃上，一瞬間他汗都下來了。他蹲在那仰頭看著厙瀟，苦著臉說：“對不起啊我應該提前打招呼再你……”

厙瀟眉頭皺得的，他蹲下，臉上的表很明顯就是生氣了。

“你先走吧……我再不瞎你了，我緩緩再走。”林西顧覺自己的胃整個都在筋，只想這麼窩著。他以前一直知道厙瀟武力值高的，現在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他。

“你下次先……”厙瀟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啞，他猶豫了半天手抓住林西顧的胳膊，手心很涼，他的指尖按在自己胳膊上的讓林西顧頭腦一片空白，“先我一聲。”

林西顧眨眨眼，還沒出神回應，就聽見厙瀟接著問他：“你……哪疼？”

他看到厙瀟長長的睫忽閃了一下，那一瞬間林西顧覺自己這個胃摘掉不要也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