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燈看刺刀》第6章 錐心之痛
那天晚上楚慈是被韓越拖回家的,走的時候聚會還沒結束。
侯宏昌有點郁卒,跟侯瑜說:“韓二真不厚道,我還沒贏回來他就先把小人兒帶走了。”
侯瑜在一邊跟旭蓉打牌,頭也不抬的說:“那是他吃醋。韓二把人上手一年多,的的都上了,人連個笑臉都沒給過。誰知道他一見你就主過來搭話,還跟你玩牌。”
侯宏昌大驚:“那韓二豈不是恨上我了?”
裴志偏過頭,笑著拍拍他:“杞人憂天。他那小人兒對誰都客氣,唯獨不待見韓二。——也難怪,韓二那暴脾氣,嘖嘖。”
韓越把楚慈一把塞進副駕駛席上,砰地一聲甩上車門,然后自己坐上去發了吉普車。
楚慈一言不發盯著車窗外的馬路,霓虹燈閃爍映照著夜空,路邊的餐館酒吧游人如織,年輕男互相挽著,小孩子的氣球飄在半空,一片繁盛榮華。
楚慈出神的看著他們,仿佛被熱鬧的氣氛所染一般,眼底不知不覺出微許孤寂。
韓越一言不發迅速掛檔,超車,踩著紅綠燈沖出路口。二十多分鐘的路程十分鐘開到,車剛停穩在小區車庫,他就一把抓過楚慈,生生把他從副駕駛席上拖出了駕駛席的車門。
韓越那手勁可不是開玩笑的,三十公斤的木頭他都能一把抓起來扛著跑馬拉松,把人骨頭活生生碎也不在話下。楚慈跌跌撞撞的被他一路拖進電梯,門還沒徹底關上,韓越就一把將楚慈按到墻上去,暴又直接的吻了下來。
楚慈閉上眼睛,眉的皺著。他的被咬得生疼,舌尖也破了,彌漫著一濃重的腥味。這味道讓韓越十分愉悅,他一手擰著楚慈的下強迫他張開口,舌頭掃和吮吸著他的口腔,用力大到讓楚慈的舌尖都覺得發疼。
韓越從不講究什麼接吻的技巧,他比較在乎真刀真槍的直接干。他做事從來都順著最直接、最鮮明的來。然而,當他第一次親吻楚慈的時候,竟然有種電般刺激和滿足的快從骨髓深猛竄上來,不僅僅刺激了他的生理,還極大的刺激了他的心。
韓越想原來親吻一個人的覺是這麼好的!怪不得男耍朋友第一步都是接吻!
電梯叮的一聲停下了,韓越一把扛起楚慈,單手固定在肩膀上,另一只手輸指紋打開門鎖。這不是楚慈那套租來的三居室,是韓越平時休假回北京的一個高級公寓。他特別喜歡這里的布置,當初就想把楚慈接來這里住,但是每次他一回部隊,楚慈就立刻搬出去了。韓越總不能把人囚在這里,于是只能作罷。
“你他娘的是不是看上侯宏昌那小子了?”韓越連進臥室都等不及,剛進門就把楚慈按在墻上扯他服,眼睛都被燒紅了:“那小子除了打扮得油頭面點之外屁都不會,看上他你就傻了我告訴你!”
楚慈皺起眉,神有種冷淡的嫌惡:“我沒有。”
“那你為什麼跑去跟他說話?還打牌?誰準你的?”
楚慈仰起頭,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韓越很討厭他這樣,好像閉上眼睛就隔離了世界一般,一下子把兩人親無間的距離給拉開了。
他想知道楚慈在想什麼,就算兩人的再親都不夠,他想要更近的距離。但是每當他想這麼做的時候,就會被楚慈無聲的,堅決的推開。
韓越把他按在墻上,手指進去攪合了幾下,覺得差不多了就出來,然后把自己得發痛的下狠狠了進去。他開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起,一路上無數次想把車停下來,在后座上按倒楚慈盡。他如此急迫的想確認自己的所有權,焦急到心臟都在微微抖。
“我真他娘的后悔把你帶到人前去,”韓越一邊激烈作著,一邊重的息:“我真不該逞那一時之氣,讓他們都看到你。”
楚慈覺里被打進了一個火辣辣的楔,每一次都劇痛到讓他發抖,但是又完全掙不開,連一小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韓越抓著楚慈的手腕抵在冰涼的墻面上,被滾燙致的壁吸附的覺如此銷魂,讓他舒服得發狂。他不斷在楚慈的眉心、角和脖頸上用力親吻著,作簡單暴,每一次都深深沒底,幾乎要把楚慈的弄穿。
覺要發泄出來的時候他加作,不自的在楚慈頸側上留下一個深深的齒痕,咬下去的時候非常用力,接著好像滲了點出來。韓越發出一聲極嘶啞的低吼,一直在楚慈最深的地方,才滿足的嘆了口氣。
楚慈一不,仿佛意識已經昏沉。他的目是渙散的,沒有焦距。
韓越急迫間只扯了他大半上,襯從半邊肩膀垂落,反縛在兩個手腕上。出來的皮上青青紅紅,布滿了噬咬和齒痕,唾殘留在上邊,在燈下反出微許靡的水。
韓越把他抱到臥室床上去,然后去浴室擰了個溫水巾出來,想要楚慈被冷汗浸的臉。
但是他走回到床邊去的時候,楚慈已經睜開了眼睛,目空白的盯著天花板。
韓越在路上開車的時候心是很急躁的,剛才暢快淋漓的讓他平靜了大半,甚至還有點能被稱為“溫”的覺。然而,此刻他一看到楚慈空茫的眼神,心里就有些說不出來的難。
仿佛有一鐵箍細細纏繞在心臟上,帶來微許窒息的冰涼。
韓越坐到床邊上,拿著巾的手剛抬起來,楚慈臉一偏,生生避了過去。
男人在這種時候一般都不會生氣的,韓越耐心的放下巾,問:“你要喝點水嗎?”
楚慈不答話。
“還是你想睡覺了?”
韓越是不想睡覺的,如果楚慈也不打算睡的話,他還能來好幾次,折騰到明天都沒問題。
房間里靜默了半晌,只聽見窗外傳來小區水池邊夜蟲聲聲清鳴。他等了很久,才聽楚慈輕輕的問:“韓越,你這樣我,不怕我一刀子殺了你然后再自殺嗎?”
韓越一愣,接著哼笑反問:“你殺得了我?”
楚慈一言不發的側過,蜷起,裹在真被子里。他似乎極其怕冷一般,把自己蜷了一個團狀。
韓越這樣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又有點。他關了燈,坐在床上從后抱住楚慈,低聲道:“你稍微順著我一點,我會對你很好的。這輩子我誰都不要了,就要你一個。”
楚慈輕聲問:“你怎麼不早點去死?”
“……我死了你就跟別人去了。”韓越調整了一下姿勢,把楚慈連人帶被子更的抱在懷里,“所以我不會死在你前邊的。”
第二天早上韓越打電話去給楚慈請了假。
其實也不算請假,他只是打了個電話給科研所集團某高層領導,委婉的提了一下楚工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某經理給打了,現在不舒服躺在家里起不來。那領導立刻識趣的連聲道歉并表示誠摯的關心,還堅持要親自帶禮來上門探忍了不公正待遇的國家高級知識分子。
韓越當然謝絕了這個建議——楚慈起不來是因為被他翻來覆去了一晚,至于昨天被蹭到的那一拳,早就沒覺了。要是領導找上門來,說不定還能看到一幅人春睡圖。
韓越剛從部隊回來,生活習慣極為正規,不管晚上折騰到多晚,第二天早上都準點起床喝茶看報紙做早餐。廚房里一食材調料滿滿當當,全都是嶄新沒開封的,韓越煎了兩個一面焦的蛋,和培面包厚厚的疊在一起,夾上濃厚鮮香的醬,又摘幾片菜葉弄了個沙拉。他作相當利落,不過花了十幾分鐘就做完這一切,然后把廚房略略收拾一下,端早餐去給楚慈。
他剛推開臥室的門,就發現楚慈已經起來了,正站在床頭柜前吃藥。
桌面上沒有藥盒,只有那一板白藥片,從外觀上看不出是什麼藥。韓越從不知道楚慈是需要吃藥的,愣了一下問:“那是什麼?”
“羅紅霉素。”
“你吃藥干什麼?”
“有點發燒。”
楚慈有點艱難的俯下,撿起昨天韓越隨手丟在地上的襯,誰知剛要穿到上,就被韓越一把奪走扔開:“你還想上哪去?吃了早飯回去睡覺,我看誰敢讓你上班。”
楚慈扶著床頭柜邊緣,維持這個姿勢頓了一會兒,才慢慢站起。他沒法對韓越這樣的人解釋,從來都沒有人他去干那份化工分析的工作,堅持朝九晚五當個上班族那都是他自愿的。他需要在韓越的強勢迫下保持最后的經濟獨立,保持他像個正常人那樣生活的權利,保持他最后的一點興趣跟好。如果沒有了這份工作,他的生活就徹底喪失了最后的一點輕松和期待。
韓越他的額頭,說:“確實有點燒。趕吃點東西,我給你個醫生。”
“不要醫生!”
韓越愣了愣,想起他從來都不愿意看韓家認識的醫生,哪怕出了問題也都自己忍著,事后上醫院掛號。
“……我想睡了。”看到韓越臉上變,楚慈怕他脾氣上來強行醫生,連忙說:“這兩天有點累,睡一覺發發汗就好了。下午要是燒沒退我再上醫院。”
韓越眼看著他躺回床上,背對著自己,包裹著被子,跟昨晚一模一樣略顯拒絕的姿勢。這潛藏的拒絕意味讓韓越有點想發火,想沖上去掀被子,想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醫生過來,然后按著楚慈把病看了再說。但是種種暴力想法在腦海里過了一圈之后,韓越最終忍耐著把早餐端盤放下,低聲道:“我把吃的放在邊上,你醒了自己熱一熱。”
楚慈一言不發,看上去仿佛真的睡著了。
韓越大步走出房間,嘭的一聲重重關上門。
“這藥您從哪里弄來的?”任家遠坐在辦公桌后,手里著淡黃的塑料藥板,神非常古怪:“該不會是侯瑜裴志他們幾個搞的什麼七八糟……”
某著名醫院外科醫生辦公室里,韓越大翹二坐在沙發里,毫不猶豫打斷了任大醫師下流的猜測:“你先找人去分析這藥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治什麼的,這上邊連個廠家說明都沒有。”
任家遠只得拿著那板藥片,親自去找藥理化驗科室的人,還得特地囑咐他們化驗出結果以后悄悄來匯報,萬一是什麼七八糟的東西就千萬別到說。
韓越坐在任家遠的辦公室里喝茶,不多時正主兒一臉晦氣的回來了:“韓二,人家一眼就看出來了,不是別的,就是普通的鹽酸帕羅西汀。”
韓越生下來幾乎沒吃過藥的人,這名字沒聽說過:“主治什麼的?發燒冒?”
“跟發燒冒一點邊都不沾!鹽酸帕羅西汀主治抑郁癥、強迫癥跟社恐懼障礙,我們主要給有輕微抑郁癥的病人開點這個,早上飯后吃一片。您從哪搞來這個藥的啊?”
“……”韓越臉上一點表也沒有,沉默了半晌,才說:“我相好的在吃這個,跟我說是羅紅霉素。”
任家遠的反應跟侯瑜當時一模一樣:“啊?您在北京有相好的?”看到韓越的表,他趕咳了一聲:“不不不我沒那意思!我主要就是驚訝,哈哈,驚訝。”
韓越沒理他,把那藥片在手里一晃,問:“是不是吃這個就表示他有抑郁癥?”
“……抑郁癥也分輕重的,現代人嘛基本都有點焦慮啊抑郁啊什麼的……”任家遠為難了一下,問:“您那相好的平時個怎麼樣?”
“好的啊。就是不大說話。”
“沉默寡言是抑郁癥的普遍癥狀啊!話說回來就憑你這脾氣,就算人家嚴重抑郁了你也發現不了吧喂!”任家遠手指在桌面上急速磕了幾下,顯然思考這個問題讓他很焦慮:“你們好嗎?我是說,韓二爺您對床伴兒還上手就打抬腳就踹的嗎?沒玩霸王上弓那一套吧?”
韓越實實在在的哽了一下,臉有點不好看:“我什麼時候對他上手就打抬腳就踹了?我就說說而已,又沒真手!”
“……”任家遠默然半晌,“你隨口一說就已經很嚇人了好不好。”
“老子也不是故意嚇他!我沒事嚇他干什麼,好玩嗎?你不知道那小子他娘的就是個骨頭,老子什麼手段都使過了,他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沒轍!”韓越擰起濃重的眉,看上去有急躁的戾氣,“XX的,急了我把他扔家里關起來,什麼時候和了什麼時候放出來。我倒要看看他能氣到什麼時候!”
“哎別別別!”任家遠一下子就明白了,敢那位不知名的小兒抑郁癥就是這麼得來的。好端端被韓二上手不算,還整天被這兵子折磨,不抑郁才怪!
“您以前也不是這樣啊,既然強扭的瓜不甜干脆放手得了,好好給人家一筆錢賠償下人家的神損失,下次再找個更漂亮的。”任家遠一拍掌:“對了,我聽說盛世會館新進一批水的小孩兒?要不您經常去逛逛,說不定對現在這個的興趣慢慢就淡了呢。”
韓越臉猛地一變,七分冷笑三份狠氣,盯著任家遠問:“有你這樣的嗎,就這麼盼著我們分手?”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極為暴,嚇得任家遠了口涼氣,心說完蛋,韓越這次竟然這麼認真。韓越以前真不是個喜歡欺男霸的人,這個圈子里總有些喜歡錢財名利的漂亮男主他,他要是看上眼了自然會包一段時間,不合心意了就果斷分手,質上從不虧欠人家,每一次都稱得上好聚好散。只有這一次他竟然這麼固執,這麼強,連把人扔家里關起來的話都說了,難道真是遇見了天仙下凡不?!
“要……要不您哪天把人帶過來,我預約個權威心理專家給他看看,稍微排解排解。”任家遠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韓越的神,小聲勸道:“不是讓您分手,主要是您對床伴兒吧,都有點那個,……您要是真想長長久久的過下去,就得收斂下脾氣。打一棒子還得給顆糖吃吃呢,不能把人到絕路上去了!”
韓越煩躁的哼了一聲:“我家老爺子不也一樣暴脾氣,我媽還不是跟他過了一輩子?”
任家遠慢慢長大,為一個圓圓的啊字形:“你想那小兒跟你過一輩子?!”
韓越翻了個白眼,仿佛低聲罵了句娘,然后隨口敷衍:“那行,哪天我帶他過來看看,你給安排個好點的心理醫生,好好給我把那什麼抑郁癥給治了。”
任家遠沉浸在一輩子的巨大驚悚中,還呆呆的沒反應過來。韓越咳了一聲,起大步走出了醫生辦公室。
“……喂!一定得來看啊!”任家遠沖到門口去吼了一嗓子,“抑郁癥嚴重了有自殺傾向的啊!”
韓越頭也沒回,揮揮手表示自己聽見了。
“……他本沒當一回事吧……”任家遠郁悶的喃喃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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