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衡呆呆地看著他的手，慌忙從懷中拿出一方帕子，先是給他了角的，然後將帕子塞到他手中了。

潘瀞靜靜地坐在那，任由蘭衡做完這些，他攥著的小繡花帕子對車外黑人吩咐道：“去昆侖。”

蘭衡道：“你生病了，應該去看大夫。”

潘瀞笑了一聲，“世上沒有大夫夫救的了我。竊命者，仙也。老天爺不想讓我活，誰鬥得過天？”

蘭衡皺眉問：“你為什麽非要去昆侖，那裏有神仙嗎？”

潘瀞微笑道：“有啊。”

……

三日後，塞上邊城。一匹黑馬帶著宋修臣和薑冬來到這個一麵沙漠、一麵是綠洲的邊城。

兩人到了一客棧歇腳，宋修臣將黑馬給小二喂草，自己和薑冬在客棧房點了幾樣輕淡的飯食。薑冬沒什麽胃口，宋修臣卻一直給夾菜。

道：“我不想吃。”

宋修臣見冷著一張臉，道：“過了這邊城，你想吃也沒有了。”

這個薑冬是知道的，當年和無名潘瀞一起去昆侖山時就經過這個邊城，當時好像也是在這家客棧打尖。

有些心不在焉，實在是擔心蘭衡，不知道怎麽樣了。宋修臣在旁邊看出的心事，道：“諜報來說，一天前，潘瀞帶著蘭衡從這裏經過，他是去昆侖山。”

薑冬擰眉問：“他去昆侖山幹什麽啊？”

宋修臣笑了笑，“也許隻是去見故人吧。”

薑冬瞪著他，“你還笑的出來？”

宋修臣立即收斂了笑意，正道：“蘭衡在他邊很好。諜子說昨日蘭衡跟在潘瀞的側，似乎還在照顧他。”

薑冬聞言大奇，“照顧他？”

宋修臣點頭道：“潘瀞的似乎是出了問題。”

薑冬有些擔憂，卻又不太好將這種擔憂表現的太明顯。畢竟現有一個醋王在邊坐著，實在不能太囂張。

宋修臣卻在一旁道：“你不用憋著。說實話，我也有些擔心。”

雖然他這話是給薑冬找臺階，但薑冬怎麽聽怎麽別扭，“你擔心什麽？”

宋修臣淡淡地道：“暫時不好說。”

薑冬哼了一聲，暫時不好說，這麽敷衍嗎？

宋修臣繼續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他這個人命，不是那麽容易就死的。”

薑冬別扭道：“我沒有太擔心啊。”

宋修臣又笑了笑，“是嗎？”

一句“是嗎？”，問的薑冬心虛無比，看向別，忽然聽見外麵有一個悉的聲音，那聲音道：“醇酒隻管上，人隻管請，爺我出的起銀子。”

薑冬一怔，這聲音何其悉，雖然隔了好幾年，但還是能分辨出是謝堂燕！

與宋修臣對了一眼，宋修臣按住的手，輕聲道：“太巧了，謹防有詐，我出去看看。”

薑冬點點頭，也覺得很巧，怎麽就能在這遇見謝堂燕呢？低聲問：“謝堂燕這幾年都在哪？”

“去了江南道，我也沒有他確切的消息。”

宋修臣起走出廂房，來到樓下堂上。薑冬過門看去，隻見樓下窗戶邊坐著個穿布的男人，雖然他的著不再如當年那麽花裏胡哨，但看背影正是謝堂燕。

宋修臣戴著一張人皮麵，他走到謝堂燕的對麵，謝堂燕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怎麽，你是請來的人啊？”

薑冬咳了一聲，暗歎這賤賤的模樣，還真是與謝堂燕一個樣，應該是他本人不錯了。

宋修臣笑了笑，起袍子坐在他的對麵，問：“從哪來？”

薑冬心說你這問題也太直接了，上去就問人家從哪來，人家想理你嗎？

哪知謝堂燕卻道：“江南道有雨，不如塞上雪。”

宋修臣手指在桌麵上敲了幾下，起，走了，居然就走了。

薑冬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這兩人對了什麽暗號，謝堂燕好像認出了宋修臣，宋修臣也認出謝堂燕。

宋修臣上樓向客棧走，謝堂燕指著宋修臣，對那小二道：“醇酒和人，都送到那位仁兄的房中。”

說完，他也起朝樓上走。

薑冬莫名其妙，聽宋修臣在外麵道：“醇酒送來，人就算了。”

他推門進屋，謝堂燕隨即也進來。薑冬看著謝堂燕，謝堂燕也看著，兩人對了片刻。

謝堂燕率先笑道：“東廂，你可真是不厚道了，回來也不告訴我一聲。”

薑冬手了臉上的人皮麵，確認沒有掉下來，有些愕然，問：“你怎麽認出我的？”

謝堂燕哈哈一笑，“我認出宋修臣，宋修臣旁邊的人，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薑冬看了宋修臣一眼，謝堂燕這話說的心中十分用。

宋修臣笑了笑，道：“那你如何能一眼認出我？”

謝堂燕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又不瞎，你也沒有刻意藏，我怎麽就看不出？”

宋修臣點點頭，“行吧，你不在江南道上逍遙，來這裏幹什麽？可別告訴我是巧合。”

謝堂燕也笑道：“怎麽就不能是巧合，我不是說了，江南的雨不如塞上的雪，我來看雪，不行？”

薑冬在一旁道：“看雪，怎麽就這麽巧來到這？”

謝堂燕哈哈笑道，“就是這麽巧了，昨天也有個人問我同樣的問題。”

薑冬瞇眼問：“是誰？潘瀞嗎？”

“嗯，是啊，他對我說，若我能在這裏多待上一天，就還能更巧。果然，我就見你們了。”

薑冬忙問：“你昨天看見潘瀞了，有沒有看見他邊有個小孩？”

謝堂燕笑道：“是蘭衡吧？那雙眼睛，可是與宋修臣像個十足。我一眼就看出是，好得很，我說小時候我還抱過，不信。”

薑冬本來對蘭衡是有些生氣的，惱這孩子一句話不說居然和潘瀞走了，不過這時候聽謝堂燕轉述蘭衡的。心中微，想起蘭衡的率真模樣，心疼就多於惱怒了。

宋修臣在旁邊笑道：“怎麽樣，我說蘭衡沒事的。”

謝堂燕忽然盯著宋修臣直看，表複雜，“宋兄，我看你這麵，況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