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棺夜行》第14章 七月半

前陣子連續降雨造坡,路很難開,坐在車里被拋來顛去的。

夜幕降臨后就更難開了。

半個小時也就走了十里地。

今夜的風特別大,風中夾帶著氣,黑煙滾滾,森森的。

一個老太太跪在路邊,雙手合十捧著一大串燒著的黃紙錢跪拜三下,然后放進前方的火盆。

沒過多久又看見一個中年婦人在燒紙錢。

一路上漫天黑灰飛舞,空氣中都是香燭的氣味。

我問道:“今天是幾月幾號。”

李長宇冷哼了一聲,沒有答我。

開車的警察應道:“今天應該是七月十五”,我聽李長宇他小林。

我說道:“中國民間傳說七月是鬼月,七月十五是鬼節,也是鬼門關打開的日子,那些無主孤魂就會在這個日子,上來領取間的布施……”

李長宇怒喝道:“閉。”

我說道:“我奉勸警察先生最好跟路邊的村民多借點香,在車頭。”

砰!

李長宇一記重拳狠狠的砸在我的臉上,疼的我一的,他憤怒的扯住我的領:“再敢胡說八道,老子就對你不客氣。”

這暴脾氣。

要是以前我肯定跟他干起來,管他是不是警察。

可我也算死過一次,心境早已經變了。

淡然一笑,顯得有點云淡風輕。

我這樣的表在李長宇看來更加像裝神弄鬼的神了。

前方夜風卷來一陣濃煙,一個燒著紙錢的火盆竟然擺在馬路當中。

開車的小林警慌忙踩下剎車。

嘣!

響,車子往側一傾斜,差一點撞在道的山石上。

小林警憤怒的罵道:“誰這麼缺德,把火盆擺在路當中。”

他揚起一腳就要把火盆踢飛。

我搶先一步把火盆拿開,小林這一腳就踢空了,順手把火盆拿到路邊擺放好。

小林警很惱火還想要上去再補一腳。

手把他拉住,說道:“金錢開道,你一腳踢飛了,他們收不到錢,恐怕會找你麻煩。”

話音未落。

砰的一聲。

火盆被人一腳踢飛。

我愕然的去,李長宇收回了踢出去的,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胡說八道。”

我無語的挑了挑眉梢。

換上預備胎,我們重新上路。

拿出從地上撿的一張紙錢,把紙張反復的折疊四次后,把四個邊角撕出弧線,再把中間撕開一半,然后把紙張攤開后就是一個人形紙人。

咬破手指,用在上面寫上“李長宇”,隨手扔出了窗外。

開到包頭山時,霧氣變的很重,車燈照過去白茫茫一片,能見度恐怕只有四五米的距離。

這樣的環境下,小林警只能慢慢開。

在黑蒙蒙的煙氣中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而是幾十上百人的整齊步伐。

就像軍隊開過來一樣。

我的心不由的一,目注視著煙霧之中,約約看到人影,隨即漸漸清晰了起來,率先看到一個穿著深綠軍裝的男子。

軍帽上是青天白日,肩上兩桿三星,是位上校團長。

跟在他后足足上百士兵。

軍容整潔,步伐整齊,氣勢不凡。

兵!

看上去是要趕去執行任務。

但他們卻不知道仗已經打完五十多年了,只會永遠走在前往做任務的路上。

永遠!

我的目被走在最前面那位團長手里的中正劍所吸引。

散發著淡淡的綠

這是一位視榮耀勝于生命的軍,正是這把象征榮耀的中正劍讓他們魂不散兵。

這就好比人死后有怨氣會為厲鬼一樣。

小林警罵道:“這該死的天氣,怎麼這麼大的霧。”

隨著近霧氣自然就越大。

我接口說道:“這里是包頭山,以前是戰略高地,抗日的時候這里打過一場大型戰役,死了很多人……”

話還沒說完,李長宇道:“又想胡說什麼。”

我只能閉上

兵走遠后,霧氣開始變的稀薄,可見度也高了起來。

安然無事的開出了包山頭。

小林警說道:“小子,我告訴你,我們警察煞氣大,就算有牛鬼蛇神見了也得躲的遠遠的。”

我淡淡一笑,問道:“警,有煙嗎?”

煙的人都不會吝嗇幾煙的。

他從兜里拿出一包煙舉在自己的肩頭,我手接了過來。

是包藍寶山。

這煙六塊錢一包,不算好,也不差,符合警察的份。

出一點上,恭敬的在了窗戶的隙里。

煙頭被風吹起一片赤紅。

然后我又點了一有滋有味的了起來。

小林警道:“這又是幾個意思,敬鬼神嗎?”說完他還嘲諷的搖頭笑了笑。

過了包頭山有一條通往西川的高速。

這條高速是新修的,鑿穿了一條長達一公里的山,直線通往西川市。

我問道:“高速通車的時候有沒有請人做過法事。”

小林警道:“當然沒有了,你又想說什麼?”

我說道:“你要是搬了新家或者換了新的電話號碼,你會不會告訴你的朋友。”

小林警道:“當然會,不然朋友怎麼找得到……”他說到一半停住了,應該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李長宇則道:“凈胡說八道。”

說著他示意小林警把車子開進休息區,車油已經不多了也得加油了,而且開了一路也都了。

進了一家小賣部,買了三碗泡面,有我一份。

李長宇脾氣雖然暴了點,但人還不錯,不至于故意我,泡面的錢還是他出的。

我問小賣部的老板娘道:“你這里有沒有紅蠟燭。”

要平時肯定沒紅蠟燭這種東西賣,有也是白蠟燭,但今天特殊。

我要了四

重新上路后,我跟小林警道:“隧道口停一下車,我辦點事。”

剛才我買了紅蠟燭李長宇跟小林警也都看到了。

小林警道:“你又要搞什麼鬼。”

我說道:“不會耽誤太久的。”

小林警說道:“停車可以,但你必須把你知道的關于名花流村的事代清楚。”

我點頭同意了。

車子在離開隧道口十米的距離停了下來。

我拿著兩紅蠟燭率先下了車往口走去。

李長宇跟小林警也跟著下了車,一人點了一煙靠在車上,注視著我的舉

在隧道口的左右兩側我各擺了一紅蠟燭,然后用打火機點上,里嘰里咕嚕的念了一段咒語。

這段咒語還是瞎子教我的。

當夜在橋上喊魂的一幕好像就發生在昨天。

據二叔公所說,瞎子跟他的送葬隊是自己找上門的,還說這些人鼻子比狗還靈,哪里死了人就出現在哪里。

現在想想也可疑的。

做完這些就回了車,繼續上路。

我又說:“隧道出口再停一下。”

小林警耐不住好奇問道:“你在隧道口蠟燭算什麼意思?”

我答道:“指路燈。”

李長宇又很不爽的道:“裝神弄鬼。”

一公里長的山不算短,汽車走起來卻就幾句話的時間,話音未落也就到了。

我又從車上下來,在山隧道的出口左右又各擺上一紅蠟燭,用火機點上。

燭火剛點上。

隧道里猛的吹出一陣狂風,風中夾帶著好多深深的謝謝聲,有男有,有老有小,都是迷失在這條新路上的無主孤魂。

如果不給他們指路,他們會永遠困在山隧道里出不去。

時間久了,這條隧道就會容易出車禍。

重新上路后。

李長宇道:“怎麼樣,現在可以說了吧。”

我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我從小在名花流村長大,我的家,我的父母全在那里,現在出了事,我比誰都難過。家沒了,我爸媽也不見了。”

說到這里,我的心到一陣陣痛。

李長宇跟小林警也微微容,一人吸著一煙。

氣氛變的有些抑。

我需要編出一個他們可以接的謊言:“師傅無故被人撞死在馬路邊,我媽怕我到牽連,就連夜把我送走了。”

李長宇道:“為什麼怕牽連。”

我說道:“那天我媽撒了謊,其實那天,我跟師傅四點半才回的村,可你們卻說我師傅在三點到四點之間就死了。”

李長宇的臉上出極其驚愕的表,他了起來:“不可能。”

當時他親眼目睹整個測量肝溫的過程。

絕不會有錯。

我平淡的道:“正是因為不可能,我才不敢跟警方說,而我媽怕這件事會連累我,就連夜把我送走了。”

李長宇質問道:“你說的是真話。”

我反問道:“你覺得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有必要騙你們嗎?”

這件案子就像夢魘一樣,四年來不停的折磨著李長宇。

他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他認為所有一切怪力神都是人在搞鬼。

但這件案子讓他對自己的信念產生了質疑,一夜之間,三百多口人突然全都消失了,誰能辦得到。

他不敢再想下去。

我接著道:“我比你們更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話半真半假最難分辨。

李長宇道:“那你這些年去哪兒了。”

我說:“跟個云游的老道士瞎混了四年,前陣子他死了,我想案子過去這麼久了,就回了家鄉,沒想到……”

小林警道:“難怪你滿神啊鬼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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