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第4章 第 4 章
空調外機隆隆地響,孟晚霽在臥室里心不在焉地整理新學期要用的材料。
半個小時后,耳朵捕捉到一聲宿舍防盜門關閉的聲音。無意識的,停下了作,準備收聽盛槿書回房的腳步聲與關門聲。
可出乎意料,聽見的是漸近的腳步聲,隨即,響起的是敲門聲。
盛槿書敲了的門。
孟晚霽心跳不自覺地急促起來。攥了攥指頭,掛起波瀾不驚的表去應門。
盛槿書倚在門邊,看見門開了,才站直了子,抬起手給孟晚霽晃晃手中的塑料袋,眉眼帶著笑:“孟老師吃西瓜嗎?我朋友剛剛送來的,外地品種,沒有籽,說還甜的。”
孟晚霽完全沒料到盛槿書特意敲門是來說這個的,愣了愣,強的態度有些維系不下去。
“不用了,謝謝。”語氣到底溫和了些。
盛槿書也不勉強,只是接著說:“我剛剛在宿舍樓下看到孟老師你回來了,還想著和你打個招呼,介紹一下我朋友給你認識的,沒想到你直接就走進去了。”
語氣里仿佛含著一點委屈和疑,態度大大方方的,半點不尷尬,尷尬的就變了孟晚霽。
孟晚霽僵了僵,強作自然地回:“我有點走神,沒有看到。”
盛槿書笑意明顯加深了,燦若桃李:“這樣啊,我猜也是,我和我朋友也是這麼說的,我們孟老師怎麼可能是這麼沒有禮貌的人呢?”
孟晚霽:“……”
這是含沙影吧?
蹙眉進盛槿書的眼底,盛槿書不遮不掩,由看著,桃花眼里盛滿了方才沒有的戲謔,“孟老師還是吃一點吧,冰鎮的,特別甜,夏天最適合。”
“可以降火呢。”“降火”兩個字,咬得意味深長。
說完,也不等孟晚霽反應,把袋子掛到了門把手上,轉過施施然回房。
孟晚霽看著的背影,輕咬下,有點好氣又有點好笑。大意了。怎麼會覺得盛槿書變了呢。這囂張的氣焰分明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低頭看門把上的西瓜半晌,收也不是,扔也不是,最后解下來放進了廚房共用的冰箱里。撕了張便利,沒有任何多余的廢話,寫著了“西瓜”兩個字,畫了一個箭頭,在了冰箱門上。
一直到八月三十一號馬上要正式開學了,這個便利依舊在冰箱門上,西瓜,也依舊呆在冷藏室里。應該不是錯覺,孟晚霽有覺到和盛槿書之間的氣氛,仿佛也進了冷藏區。
盛槿書依舊會在宿舍難以避免的面中對燦然地笑,在學校必要接的工作中與就事論事地談,但也僅限如此,不再會有任何多余的對話。
本來就該如此的。這樣更好。孟晚霽告誡自己不必在意。
九月一號學校正式開學,孟晚霽依舊是升了高二了的五班、六班語文老師,兼任五班班主任,盛槿書與搭班,接替休了產假的老師,擔任五班和六班的英語老師。
新學期前兩堂課,兩人是對應著的。孟晚霽第一節在五班上語文課時,盛槿書在六班上英語。
不知道是不是假期剛結束大家還沒收心,加上遇見了新老師,整個六班第一節課都鬧哄哄的,孟晚霽隔著一堵墻,不時就能聽見學生哄堂大笑的聲音,鬧得五班的學生也心神渙散,一個個拉長了耳朵想聽隔壁班在笑什麼。
孟晚霽想著盛槿書第一堂課難免要調氣氛,便什麼都沒有說地忍下來了。
只是能沒有意見,其他的老師卻未必可以。第一堂課下課,回辦公室接水,剛走近辦公室就聽見飲水機前四班的數學老師在和另一個老師閑聊:“新來的那個小盛老師,年輕人就是不一樣啊,真是太會搞氣氛了吧,一整節課笑聲就沒斷過。我看我班上的學生,一個個心思都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另一個老師無奈道:“我讓學生把前后門都關上了。”
兩人相視一笑,眼神中絕不是夸贊的神。
孟晚霽眼眸沉了沉,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地進門接水。
第二節課,孟晚霽上六班的課,盛槿書在五班。和第一節課一樣,盛槿書的英語課依舊是哄笑聲不斷,自由活的育課都未必敢如此喧嘩。
孟晚霽講解著上一學期的期末試卷,在第三次被隔壁班的笑聲打斷思路時,了坐在第一桌的學生去隔壁班提醒盛老師能不能稍微小聲一點。
擔心別的班老師對盛槿書有意見,也擔心盛槿書沒有經驗,第一堂課給學生留下太寬松太好說話的印象,之后會管不住學生。
哪想,這邊派出去提醒的學生剛回來,隔壁班仿佛真的有消停了,一口氣剛要松下來,五班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下面有學生窗外又,幸災樂禍地竊笑。
孟晚霽有想磨后槽牙的沖,但顧念著不好在學生面前太下盛槿書面子,還是忍住了這口氣,了手中的卷子,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地說:“好了,我們看下面的文學常識填空。”
幸好,這陣笑聲過后,盛槿書還是有所收斂了,五班沒有再那麼鬧騰了。
孟晚霽的眉目不自知地跟著舒展開來。
第二節課下課后是大課間,要舉行新學期的開學典禮,所有的老師和學生都要到場,孟晚霽和辦公室里的其他老師從辦公樓慢慢往場走,剛下了樓梯,遠遠地就看到了盛槿書前呼后擁,被好幾個學生圍著走。
有別的老師也看到了,開玩笑說:“這個小盛人氣很高嘛。”
另一個老師搭腔:“那人長得漂亮當然不一樣啊。”
其他老師跟著說笑開了。
孟晚霽卻在心里皺眉,希盛槿書以后不會在這件事上栽跟頭。
太年輕的老師,總是把握不好和學生的距離關系。但這件事,也給不出標準答案,每個老師都有自己的教學風格,的方式不見得適合盛槿書。
整個開學典禮,兩個人一左一右地站在五班和六班的隊伍后面,中間隔著一個數學老師,一句話沒說,連眼神匯都沒有。
盛槿書目不斜視地盯著演講臺。
孟晚霽便也克制著脖子往右轉的作,始終向前。不知道是不是新仇加舊恨,讓盛槿書連表面的客套都不想維持了。
開學典禮結束后,距離上課還有一點時間。盛槿書被備課組組長走了,五班的語文課代表宋雨湘抱著五班的暑期語文作業來到辦公室。
孟晚霽問了兩句收作業的況,裝作不經心地問了宋雨湘盛槿書的上課況。
“新的英語老師大家都還適應嗎?”
宋雨湘是個活潑外向的生,就算很多人怵孟晚霽的嚴肅,依舊和孟晚霽親近的。很放松地回孟晚霽:“適應的,大家都很喜歡盛老師,剛剛第一節課的氣氛特別熱烈。盛老師一進來噼里啪啦地用英文自我介紹了一通,口音特別地道,一下子就把大家給鎮住了。“
人都有慕強心理,適當樹立老師專業技能過的形象不是一件壞事。孟晚霽點頭:“盛老師之前一直在國外,口語方面確實很擅長,你們可以多向請教。”
宋雨湘點頭,話匣子有些收不住:“而且盛老師中文好像也很好,我們班立赟和舟崟的名字,一下次都念對了,還解釋了這兩個字的釋義。”
所有科任老師里面,第一次就能念對的只有盛槿書和孟晚霽。
孟晚霽很淺地彎了彎角,沒有應這句話,只是抬起保溫杯抿了一小口水,問:“那上課時候你們一直在笑什麼?“
宋雨湘聽到這句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就笑出了聲。
孟晚霽用目表示詢問。
宋雨湘先求免死金牌:“我說了老師你別生氣啊。”
孟晚霽挲著保溫杯杯,很輕地點頭。
宋雨湘說:“老師你不是讓畢青過來提醒我們小聲一點嘛,盛老師就開玩笑說你讓有點力了,然后問我們有力的這個英文單詞怎麼拼,我們說是‘stressed’嘛,盛老師就問我們,倒過來的是什麼,我們寫了一下,說是‘desserts’,甜點的意思。”說著停了下來,打量孟晚霽的神。
孟晚霽若無其事地又抿了口水,用眼神示意繼續。
宋雨湘便大著膽子接著說:“盛老師就嘆了口氣說‘哎,甜點甜甜的,所以換個角度想,是甜甜的力啊,我們就聽小甜甜的吧’,大家一下子就忍不住大笑了。”
沒說,孟晚霽也能猜到,從此以后在學生口中的代號要變什麼了。
一口水嗆在嚨里,捂著,一下子悶咳得滿臉通紅。
整個辦公室聽到了對話的老師都笑出了聲。小甜甜?這外號和孟晚霽也太反差了吧。
孟晚霽不止臉紅,連耳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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