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歲》番外【嬴姮-初見薛忱(4)】

薛忱在人群后,瞧著院中師長出來,領著永昭公主后,人還有些恍惚。

嬴姮未曾留意到人群后面的薛忱,一邊走一邊朝著旁問:“老師近來子還好嗎?”

“好著呢,就是惦記您的,前些日子山長還與我嘮叨,說您這麼久沒來看他,怕是在京中樂不思蜀忘了他了。”

旁邊跟著的中年男人當初也曾教過嬴姮,與說笑時倒無太多拘束。

嬴姮頓時笑起來:“我哪兒敢吶,我這不是一得空就趕來探他老人家了。”

云麓書院對于嬴姮來說是除了京城最悉的地方了,當初在這里進學三年,這滿山的果樹被薅了個遍,整個書院就沒不知道的地方,一邊與旁人說笑,一邊到了書院后面,等拐進了一古香的小院里,就瞧見坐在院中的小老頭兒。

“老師。”

嬴姮上前就道,“您怎麼知道我啦?”

著爪子就去桌上的點心,被老者拍在手背上,“誰說給你準備的?”

嬴姮被拍掉了手也不惱,只笑瞇瞇地說道:“油卷,芝麻綠團,這可是我最喜歡的。”鼻子嗅了嗅,“是師娘給我做的對不對?”

屋中有婦人笑著走出來:“公主這鼻子還跟以前一樣靈。”

鄔老爺子臉上也繃不住,沒好氣地睨一眼:“這臉皮也還一樣的厚。”

嬴姮笑嘻嘻地了聲師母,上前就抱著老太太撒

老太太有些心疼地小臉:“瘦了。”

嬴姮笑道:“也就您說我瘦了,前兩天我在京城的時候四叔還說我胖了一圈呢,您是不知道,我府里頭那些個人為著爭寵每日里變著法兒地給我送補湯,您瞧瞧,我臉都圓了。”

捧著臉,佯作苦哈哈地說道,

“果然養的人太多不住,我這不是跑您和老師這兒來躲躲,免得被榨干了。”

“盡會胡說八道!”

老太太被這番葷素不忌的話說的是哭笑不得,手就拍了一下。

送著嬴姮過來的那人走后,嬴姮拉著老太太說了會兒話,老太太就樂滔滔地去做嬴姮吃的紅燒魚去了,鄔善手里拿著嬴姮帶來的古籍,瞧著對面笑的沒心沒肺的弟子說道:“聽說你今天過來陣仗大的很,人還沒到書院,消息就傳了過來?”

“那我也沒辦法,皇叔樂意看我招搖,我要是收斂了,他會多想。”嬴姮懶洋洋地道。

鄔老爺子聞言就道:“可太過招搖易落話柄,還有你那后院……”

想起嬴姮那一屋子污糟糟的男子,他就直皺眉頭,

“我知道你是不想讓陛下猜忌,可一直這般也不是辦法,你今年也十八了,就沒想過找個人安定下來?”

嬴姮聞言頓笑:“老師,您想什麼呢。”

安定下來?

這詞對旁人或許是極為易得的事,可對來說那就是異想天開。

手里握著太多不該握著的東西,這些東西是爹爹和皇祖父留給的,也是姑夫和四叔拼了命替奪回來的,不再是當年那個爹爹死后只知道大哭的小姑娘,太過清楚皇位上那位皇叔想要些什麼。

尋個人安定,無論與誰婚,皇叔都不可能放心,自己也不會放心怕兵權旁落養大夫家的野心,手中握著的東西勢必要出來,可這些年已經做了太多事,一旦出來保不住自己,保不住趙玄穆和嬴從璋,更保不住爹爹留下的那些人。

怕是還沒安定就先得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

“老師您可別勸著我禍害別人。”嬴姮笑嘻嘻地說道,“我現在這樣好的,人環繞,樂至極,旁人不知多羨慕呢。”

鄔老爺子聞言輕嘆了口氣,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嬴姮自己倒是想的開,本就不是什麼規矩的人,要如同別的子一樣嫁人生子那是不可能的,自己也做不到那般相夫教子,況且喜歡人,又能讓皇帝安心,何樂不為?

“我難得來看您一次,您就別唉聲嘆氣了,瞧瞧眉都又白了幾。”

鄔老爺子聞言就瞪了一眼:“胡說,我今早剛染過。”

嬴姮哈哈大笑:“老師,原來你也臭,我就說嘛,以前我給師母買的珍珠怎麼總是用的那麼快,您老實說,您是不是用了?”

鄔老爺子舉著手就想拍

嬴姮連忙笑著躲了開來。

……

午飯上桌時,鄔善卻沒讓用飯,反倒像是在等著什麼人。

過了沒多久,院門前出現道影,遠遠朝著這邊走來時,烏發束冠,致,那泛著冷白澤的面上鼻梁弧度極

院前有一排竹林,他穿著月白對襟長袍姿修長拔,行走間風吹竹林微晃,過竹稍落在他烏發上,有那麼一瞬間,就連見慣了人的嬴姮都是忍不住愣了下。

“老師,你這兒哪來的人?”

薛忱聽到不遠子的聲音,心跳驟然加快。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當老師命人喚他過來時,他下意識換了裳,又重整裝發,折騰了一通換來了輕輕一言語,仿佛所有準備都值得了一般,忍不住心生竊喜。

鄔老爺子朝著嬴姮腦門就是一下:“胡說什麼,他是你師弟。”

“師弟?”

嬴姮歪著頭看到走到近前的俊男子,面好奇。

鄔老爺子說道:“他薛忱,字廷安,是我新收的弟子,還有一人名詹長冬,只此時不在院中,等下次有機會你來時再讓你見見。”

他說完朝著薛忱道,

“廷安,想必不用我介紹了。”

薛忱垂頭行禮:“廷安見過永昭公主。”

嬴姮頓時笑起來:“可別這麼多禮,這書院里只認師姐師弟,可不認公主,你既是老師的弟子,便喚我一聲師姐吧。”

薛忱那“師姐”二字在里繞了半晌。

嬴姮見他不出聲,還以為他嫌年紀小,頓時笑起來:“怎麼,覺著我比你小不出來?聞道無先后,我可比你早門好幾年呢,當年就連程安都得喚了我師姐來著,你我一聲師姐不吃虧。”

程安是這云麓書院里出來極為有名的士子,當初在云麓書院那也是一等一的高傲,可對著嬴姮卻依舊會一聲師姐,誰當初抄了近道直接拜在了鄔善門下,鄔善的輩分又高的嚇人呢?

“我不是覺得吃虧……”

薛忱微啟像是想要解釋,可對上笑盈盈的眼頓時耳微燙,里解釋的話說不出來,片刻只溫順地了聲,“師姐。”

嬴姮眼睛亮了亮,只覺得這聲師姐可真好聽。

眼前這師弟長得好看,聲音好聽,人瞧著也斯文儒雅,一派正經的,一看就是教養極好的。

“老師,你這次可收了個好弟子,這師弟一瞧就是將來會出人頭地的。”

“你夸他難道不是因為他長得好?”

鄔老爺子睨了嬴姮一眼,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的模樣。

嬴姮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食也,之心人皆有之嘛。”

一桌吃飯時,鄔老夫人不時地替嬴姮和薛忱夾菜,里勸著二人多吃些,鄔老爺子不是個重規矩的,也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他看著滿臉嫌棄嬴姮,可實則對卻是十分關心,不時會問上幾句嬴姮在京中的事

嬴姮倒也不避諱,挑著些有趣的,還有些朝中不算的事與老爺子閑談著,而薛忱坐在一旁,瞧著對面那眉目艷麗笑起來璀璨的子說著朝中政事,張揚而又自信的模樣,角忍不住勾起。

等到吃完飯后,鄔老爺子上了年紀,跟他們聊了一會兒就犯了困。

嬴姮才送了他去歇著,瞧著老爺子片刻就睡,倚在門邊朝著出來的老婦人:“師母,老師的子……”

“老病了,這兩年容易困乏,等睡一會兒起來就好了。”

見嬴姮皺眉,老太太笑道,“你這是什麼樣子,年紀輕輕的皺什麼眉頭?”

“師母,你和老師跟我回京去住吧…”

“可別。”

老太太笑著搖頭,“你那公主府我們住不習慣,況且老頭子什麼子你又不是不清楚,這書院就是他的命,他哪能跟著你回京?人上了年紀不都這樣,子衰敗在所難免,我跟你老師這樣已經算是長壽康健的,在這書院里過的自在著呢。”

孩兒不高興的皺了臉。

老太太心里溫暖著。

眼前這位明明是最尊貴不過的公主,可對他們二人卻從無半點倨傲。

當初來求學時人人都怕仗著份跋扈,可卻如尋常學子尊師重道,后來雖然回了京城,可從未忘記過他們二人,那太醫院的人隔上一段時間就會來一次替他們老兩口把脈,京中的補品更是流水似的朝著書院送。

鄔善一生無子,說句冒犯的話,嬴姮就像是他們半個兒,孩兒的腦袋:“你這次來能待多久?”

院中的薛忱豎起了耳朵。

嬴姮抱著老太太的胳膊:“則五六日,多則半個月吧,這段時間京中無事,不急著回去。”

老太太瞬間開心起來:“好好,那就多住些日子,你那院子你老師一直替你留著,我等下就去替你收拾出來。”

嬴姮連忙道:“您可別去,要是老師知道了又得說我勞了您,有云栽們呢,讓們去收拾就行了,我這次來給您和老師帶了些東西,待會兒讓人給您送來。”

“又帶東西!”

老太太滿面嗔,眉眼間滿是笑容。

嬴姮陪著師母說了會兒話,見臉上也出倦,就說道:“師母,我好久沒回書院了,出去轉轉。”

“找個人陪你?”

“別找人了,薛師弟不是在嗎,讓他陪我四瞧瞧就行了。”嬴姮說完朝著院中看去,“薛師弟有時間嗎?”

薛忱溫和:“有的。”

鄔老夫人瞧見院中長玉立的青年,忍不住瞧了眼嬴姮,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想起了那滿院子的“鶯鶯燕燕”,頓時面遲疑。

嬴姮見狀低笑起來,靠近說道:“您放心,只遠觀,不玩,我不欺負師弟。”

人養眼看看就行了,這書院的學子將來都是要科舉仕,朝為的,可不會他們。

老夫人瞧眨眨眼睛機靈古怪的模樣,忍不住就拍了腦門一下:“促狹鬼。”

朝外說道,

“那廷安,你陪著阿姮四轉轉,晚些時候一起過來吃飯。”

薛忱恭敬道:“是,師母。”

……

云麓書院是大業第一書院,比起京中的國子監也要更甚一籌。

書院依山而建,四周全是蔥蔥綠意,而越往山中便越是靜謐。

盛夏時山中清涼,冬日雪綿綿,若逢春秋晨曦霧散之前,這山中更是云霧籠罩,整個書院彷如仙境。

嬴姮離開書院已經好幾年,雖然中途也回來過幾次,可每次都是見過鄔善后就匆匆離開,鮮有這般閑暇之時四看看,如今一看才發現書院里很多地方都有了改,與當初進學時完全不同。

薛忱帶著嬴姮在書院里走時,偶爾能遇見院中學子,剛開始時那些人的目還會他頗為不自在,可瞧著旁本該尊貴的子笑盈盈地與眾人打著招呼,和偶爾路過的師長閑談,他便也慢慢變得平靜了下來。

“這藏書閣改過了?”嬴姮問道。

薛忱點點頭:“去歲時書齋這邊不小心走水,里頭的藏書雖然救了出來,可書閣燒毀了大半,院中便重新修建了。”

原本藏書閣是東西朝向,后來重新修建時為了方便就改了南北朝向,朝著旁邊挪了一些,所以嬴姮來時才覺得不對勁。

嬴姮仰頭瞧著高了兩層的藏書閣說道:“我以前進學時最不喜歡的就是來藏書閣了,不僅要繞一大圈的路,每次來時都搶不著好位置。”指了指不遠的院墻,“那邊以前有顆柿子樹,每次為著能搶先過來,我就爬院墻,后來也不知道是誰走了風聲,他們都跟著我學,那柿子樹都被踩禿了。”

“老師每年都等著那柿子樹結果做柿子餅,那樹禿了柿子銳減,老師將爬墻的人抓了個正著,所有人都不認賬,老師就逮著我這罪魁禍首打了一頓手板,還我頂著這麼厚的書站在院墻邊蹲著馬步背張儀列傳。”

薛忱瞧著那邊空的墻頭,仿佛瞧見小姑娘爬墻被人抓個正著,蹲在墻邊背書的模樣。

他忍不住就笑出聲:“原來老師吃柿子,難怪去年大火時藏書閣被燒了老師都不見難過,反而對著著墻邊那燒壞的柿子樹愁眉苦臉的……”

“還有這事?”

薛忱“嗯”了聲:“當時重建藏書閣時,那燒壞的柿子樹要被推掉,老師還人攔著,專程請了附近的農戶過來說看看能不能移走重新栽種,后來樹沒救回來,老師還罷課了好幾天……”

鄔老爺子那幾日郁郁寡歡,食不下咽。

他們當時都還以為鄔老爺子是子不舒服,誰能想到是為了那柿子樹難過。

嬴姮聽著薛忱的話頓時撲哧笑出聲。

同是鄔善的弟子,二人說笑了幾句彼此間的陌生便消散干凈,嬴姮朝著旁問道:“你是京中薛家的人?”

薛忱點點頭:“薛清是我兄長,我在府中行六。”

嬴姮挑挑眉,倒是知道薛家的,皇祖父在位的時候,薛家出過一位閣老,頗為厲害,后來那位薛閣老病逝,薛家就逐漸衰退下來,這一代薛家的人里倒是有位在大理寺任職,對那位薛卿印象平平,但是對于薛忱口中的薛清印象倒是頗為深刻。

那薛清文才不算太高,可頗有實干之能,曾經看過他所寫的治國之策,里頭不像是其他人那般夸夸其談盡說些紙上談兵的東西,反而樁樁件件談及民生,每一條都頗為有用,后來戶部調派員時,薛清被派往靖州為,這幾年政績極好。

嬴姮說道:“我以前見過薛大人,他是個有才能的,就連皇叔也曾夸贊過他,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調任回京了。”

薛忱聞言帶著笑容:“承公主吉言。”

嬴姮倒是沒糾結他口中稱呼,公主、師姐沒什麼區別,只是問道:“那你呢?你能拜在老師門下,想必也不輸給你兄長,你可有應試?”

薛忱點點頭:“去年鄉試得了頭名。”

嬴姮挑眉:“不錯啊師弟……”等等,姓薛,又是去年的解元,目微睜,“你就是那個連中頭名,得了小三元卻被人砸了慶功宴的倒霉蛋?”

嬴姮剛開始是沒反應過來的,畢竟小三元雖,可也并非是什麼很罕見的,跟薛家沒什麼集,平日里也忙著朝上的事,或是大多留在城郊軍營,只偶爾聽人提過一薛家去年出了個頗為厲害的小三元。

薛家為此大擺宴席,請遍了京中能請的人家,可誰能想到那宴上他們府里二兒子惹了艷聞司被人大著肚子找上門,直接在那宴上鬧出了笑話,當時聽著還覺薛家那個中舉小三元倒霉極了,說了一薛家人太不講究。

這會兒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俊的跟謫仙似的薛師弟,可就不算里的那個倒霉蛋嗎?

薛忱聽著嬴姮口而出的話倒沒生惱,他只是點點頭道:“是我。”

嬴姮上下看了他一眼:“真可憐。”

薛忱失笑:“其實也沒那麼可憐,那個子是我找來的。”

嬴姮這次是真驚訝了,停下腳步扭頭說道:“你找的?”

薛忱說道:“公主不清楚薛家的事,我父親是薛家庶子,當年祖父走后,薛家便瞧不上我父親早早讓他分家,我和大哥其實并不是在薛家長大的,這些年也一直都沒什麼往來,直到大哥仕之后,薛家才找上了我們。”

薛家只是表面富貴,借著當年薛閣老留下的“余威”勉強撐著外表鮮,可實則里什麼都沒有,當年父親被分出來時手頭不過幾十兩銀子,薛家那些人的臉薛忱到現在都還記得。

薛清開始冒頭的時候,薛家便打上了他們兄弟的主意,若照著他和大哥的脾氣是不可能回薛家的,可父親觀念陳舊,對族中也有,再加上他那幾年得了重病想要落葉歸死后能回宗族,所以領著他們兄弟二人回了薛家。

薛忱其實對于回不回薛家沒什麼覺,他們不似時需要看人眼,薛清有了,他于學業也嶄頭角,薛家就算做些什麼也不敢如以前那般肆意,父親最后兩年的時也過的還算開心。

父親走后,薛清外出赴任,薛家便又舊態萌發,時不時做些不討喜的事

薛忱不愿跟他們計較,可薛家的人卻是得寸進尺,他去歲中了解元拿著他炫耀一番,替他們薛家長臉也就罷了,后來竟還打起了他婚事的主意。

嬴姮說道:“所以你就找了那人來?”

薛忱淡聲道:“他們既然閑的無事,那就給他們找點事做。”

薛家老二薛永招惹了爛桃花,那人也是個里厲害的,這般著肚子鬧上門來既能讓薛家丟臉,讓他們飛狗跳頭疼一陣子,也能薛家因毀了他的宴席而對他心懷愧疚,他“憤而”離開京城,長住書院之中,誰都說不出半個錯字。

嬴姮聽著他說著薛家的事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沒看出來啊,你居然也能做這種事。”

瞧著俊儒雅,一派斯文正經,沒想到心眼兒黑。

薛忱看著他:“公主覺得不好?”

“那倒不是。”

嬴姮笑著說道,“換是我,我會比你做的更狠些。”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都欺到頭上了還忍氣吞聲的那是慫包。

嬴姮這輩子最為討厭的就是讓自己為著旁人忍氣,薛忱做的這點兒事不僅不會覺得不好,反而更對了胃口。

比起謙謙君子溫文儒雅,倒是更喜歡這種恨分明,懂得為自己爭取利益,又長得賞心悅目的師弟。

薛忱很明顯的很覺到他“自曝家丑”之后,嬴姮待他更親近了些,與他說話時也比先前要更加隨意,不是那種故作笑言礙著老師的面上才有的親近,而是遇見同類后下意識的接納和靠近。

角揚了揚,下一瞬道:“我再帶公主去別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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