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這是他在上的標記，從那之后再也沒有合上過。

次日婁語剛醒過來，久違地抓過手機刷了下朋友圈。

有種冥冥中之間會刷到是什麼的預，果不其然，一刷新，看到了聞雪時發的一條態。

他發了一張枝頭櫻花的照片，底下還有共同認識的人在評論打趣，說你居然發圈了，不會是被盜號了吧？

如果是之前，可能會以為這是在指代黃茵花，但如今清楚了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忍不住就想，櫻花有什麼意思呢？

反常的舉發生在加回他的第二天，過于巧合的因果邏輯容易讓人產生錯覺，比方說，像是故意發給看的。

這比揣劇本中的人心理難多了，沒有可以請教的老師，只能下意識地不停刷著朋友圈，企圖從只言片語里刷到可以佐證猜想的蛛馬跡。

忽然，刷到聞雪時回復了那個人。

“很難得一見，記錄一下。”

答案出乎意料地簡單……

確實，酷寒的一月能看到三月的櫻花，的確是一件非常罕見值得紀念的事。只不過恰巧上這樣的時機，就被自己賦予了添油加醋的聯想。

婁語呼出氣，扔掉手機，門口傳來敲門聲，是約好的私人醫生上門。打上了一劑營養針，立刻恢復神準備今天的拍攝。

到片場收拾妝發的功夫，栗子問敲門進來，拿來了一份新的飛頁。

婁語看了看，發現并沒有涉及的臺詞改，但這場其他人的臺詞變了，涉及到另外兩個對手戲演員。

婁語一看其中一人是楊欣，大概就明白是做的妖。

栗子撇道：“昨兒下午姐你不是拍攝沒來麼，統籌把好幾場楊欣的戲提前了，據說現場改了好多戲呢，把沒到您相關的部分都給改了，今天這場飛頁也是因為改了不得已也得跟著改。”

婁語嗯了一聲，果然猜到的和栗子打探來的八九不離十。

不過楊欣就算再豪橫，現階段也不敢改戲改到頭上來，的都是另外一個演員的戲，也不打算手。

畢竟楊欣背后也還有資本，最好還是別和對方著來，明面上關系還是得虛假地維持著。只要改的戲別太過分，別到主線，也只能睜只眼閉只眼，畢竟導演都沒堅持，就更沒立場反對了。

妝造完后婁語來到現場走位，楊欣居然還未到，另一個演員倒是就位了，婁語瞥了一眼，心多帶了點同的同。

也曾在那樣的境里，知道被隨便搶戲是多麼難的一件事。

那位小演員注意到婁語的目，隨即張地看過來，小聲地向問好。

“婁老師您好，今天第一天和您合作，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您請指出來，我一定會改正。”

婁語溫和地點頭：“你是馮慈？看上去年紀小的。”

拘謹道：“我今年剛滿二十。”

“啊……”婁語一笑，“真的很年輕。”

記

馮慈趕擺手：“您才是，看上去還和以前一樣，演技卻磨練得那麼老練，我一直以為您這樣的演員為目標！”

夸得婁語怪不好意思，忍不住就多了兩句。

“這種經歷很正常。”婁語揚了揚手中的飛頁，“你還年輕，以后機會還有很多，堅持下去，總會等到擁有自主權的一天。”

從前經這些挫折時，除了聞雪時不會有人來和說這些，而聞雪時的安有時候只會加劇的痛苦。

但如果這個安來自于旁人，尤其是圈的大人，當時的心境或許會不一樣吧，至會有一種可以預見的盼頭。

既然目前無法幫這個小孩扭轉局面，但至言語上的安還能辦到。算是一種代償心理吧。

馮慈估計也沒想到會這麼說，那張過分年輕的臉上完全藏不住緒，顯而易見地出一種非常又振的表。

很用力地點頭：“謝謝婁老師，其實我不在意的，畢竟這是我拿到的第一個角！我之前當替當慣了，能有開口講臺詞的角就很滿足，哪怕就講一句。”

這番剖白令婁語微愣。

意想不到又似曾相識的經歷讓的心底產生一種奇妙的。

不遠楊欣從房車上下來，婁語不再多想，順勢結束話頭，鼓勵地拍了拍對方的肩頭：“加油。”

楊欣場后趕和婁語假惺惺地客套了一番，表示自己剛才服裝出了點問題，不是故意遲到的。婁語懶地和掰扯，心道這人這些年過去了依然沒長進，永遠在意自己鏡頭前的樣子，本沉不下心進到角中去，糊到底真是必然的結果。

簡單走位過后就開始了正式拍攝，好在拍攝時楊欣沒再出太大岔子，這場戲來了三條總算過了，景別切換，接著補拍各自的特寫鏡頭，這個各自主要是指和楊欣。

而馮慈作為接戲的人，鏡頭只會帶到背影，但還是依然認真地提供著緒的變化，仿佛此刻有無數架鏡頭打在上。

婁語在間隙里很輕微的恍神，似乎看見了年輕時的自己站在那個位置上，同樣不被鏡頭眷地一遍遍表演著……兩片影慢慢地，慢慢地重疊。

這場戲直拍到深夜結束，婁語又馬不停蹄地趕往機場。

的日程排得非常滿，盡管為了拍戲已經推了非常多，但還有一些是周向明覺得必須參加的。比如明日得錄制一個國民度很高的唱歌綜藝，是這一期的特邀嘉賓。后日是某品牌周年紀念展，是代言人。

原定的就是今天離組，這是本來請好的假，但因為意料之外的腸胃炎不得不多請了大半天，導致之前的戲份沒能按時完，拖到了深夜。而錄制在中午開始，因此不得不臨時坐紅眼航班趕在那之前到達京崎。

這也是要打營養針的原因，沒有它撐著，自己恐怕很難撐下去。其實近兩年已經很打了，頭幾年很拼的時候才是家常便飯。這兩年也只有活連軸轉的必要時刻才會打一打。

紅眼航班出了名的不舒服，哪怕是頭等艙&記30340;空間都很狹窄。但婁語對飛行心會有一種抵，卻不是因為坐飛機難。

以前還不太火的時候，和助理的位置都分開坐。那個時候沒有意識，結果有次某個男買到了的航班信息，將旁邊的位置鎖了，坐到旁邊非常狂熱地要求合影。

婁語當時敏銳地覺到這個人不太對勁，假借著上衛生間離開了位置，結果對方也尾隨著過來，不停敲衛生間的門，咚咚，你在里面嗎，我能不能進去。

飛機已經起飛，抵著門，將那片方寸之地當作唯一的避難所。

那真是一次噩夢般的飛行。

自那以后，和助理都會坐到一起，避免再發生此類事件。可偶爾也會有機票俏，位置沒辦法一起買的時候，只能去協調換座。

這次的紅眼航班本也是這麼打算的，還以為人會，結果上座率出乎意料地高，尤其是頭等艙，相對其他航班的價位便宜許多，因此買的人也格外多。們臨時換到這班來，只買到最后一張頭等艙。

婁語先登機了座，打算等鄰座上來后和對方商量補換座位的事，然而等對方真的到來后，準備好的說辭都卡在了腹中。

目視著聞雪時走進機艙，第六提前發出警報。

他的目同樣鎖定住，又順移到旁邊的位置上，低下頭和手機上的票號核對了下位置。

他腳步一滯，接著朝這個位置過來。

兩個人都帶戴著口罩，但不妨礙他們視線相接。

“真巧。”婁語干笑兩聲招呼，“我還以為你一早就飛了。”

他在邊坐下：“早上和晚上也不差這一會兒，不耽誤明天的事。”

意有所指，像是在責怪分秒必爭習慣push自己。

婁語撇了撇：“是你發的櫻花讓我覺得你到了什麼更南邊的地方。”

“那就是在懷南看見的，早上開車經過條不知名的小路，遠遠地看到了，開得蔽的，需要下車走很久。如果你要去，可能會很折騰。”他忽然話鋒一轉，“你看我朋友圈了？”

“……隨便一刷就刷到了。我號上人。”

“那我還能占一個位置，榮幸。”

這話說的，仿佛他們是剛通過《夜航船》認識的新朋友。

婁語不甘示弱道：“聞老師是誰，當然要給您留位置。”

他就著的話反將一軍：“是麼，那我是誰？”

婁語抿了下，玩笑道：“名人。”

兩人雖然互相說著客氣話，但比起之前在綜藝錄制時的那份客氣，變得更輕盈。

但這份輕盈，很難判斷是不是好事。

如果兩個人不再尷尬了，也意味著不再特殊了。

婁語的手機忽然一震，是栗子發來了微信。

『姐，我也登上飛機啦！現在過去找你嗎？』

瞥了眼聞雪時，躊躇片刻，回道：『不用了』

栗子驚訝：『對方不愿意換嗎？要不要我來說？陌生人坐姐旁邊我會擔心的！』

婁語垂下眼，打下幾個字。

『不是』

對而言，巧合坐在旁邊&記30340;這位，不是陌生人，更不是什麼名人。

栗子發了個呆呆的鴨頭表：『啊，那是姐的人嗎？』

人嗎……這麼定義可能太寬泛。

是最初的同伴，是過去的，是給予過最深傷口的破壞者。

也是現在，依然能擊中，卻再無法有后續的人。

也許對他來說也是一樣的。

太多太多前綴，婁語卻只事不關己地打下一行字。

『也不是。』

非要說的話，是一個認識的，會在開車時突然停下來去拍櫻花的人。

至于呢，則是眺幾眼，最終克制地搖上車窗，不要耽誤趕路的人。

這樣的兩個人，還能同座，實屬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