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這條消息，宋泠泠的心跳速度無緣由地快了一拍。

下一瞬，手機再次震。

江逐：「帶你去看看蘇挽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

宋泠泠知道這個故事有原型，但并不知道原型生活過的地方就是南城。

余丹沒提過，江逐更不會提。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的取景之地，雖很合故事里的場景。

但很明顯，這不是二十年前就存在的城中村。

宋泠泠怔了下，手比腦子轉得快：「徐滿他們也去嗎？」

江逐反問：「徐滿演的是蘇挽？」

宋泠泠：「……哦。」

收起手機，看向面前正跟自己說話的助理。

“夏夏。”

林夏：“什麼？”

宋泠泠晃了晃手機，著聲道：“我要跟江導去個地方，就不和你們一起回酒店了。”

林夏眼睛一亮，配合著低聲音，“去哪兒啊？”

“……還不知道。”宋泠泠看眼眸里閃爍著的芒，抬手敲了敲腦袋，“你跟渺渺早點回去休息，我回酒店了跟你說。”

“行。”林夏也不再多問，“那你……”

想了想，叮囑道：“注意安全。”

“……”

-

片場工作人員陸陸續續離開，宋泠泠慢悠悠卸完妝，在約定時間抵達停車場。

剛走進，不遠停車的一輛黑轎車朝閃了閃燈。

宋泠泠揚眉，抬腳往那邊走。

走近，才發現江逐在駕駛座。

宋泠泠詫異，“江導。您親自開車？”

還沒見江逐開過車。

聽到這話，江逐側眸打量著，“怎麼？”

他眼尾稍揚，“不敢坐我的車？”

宋泠泠無言，正想說自己不是不敢只是有點兒意外，江逐慢慢悠悠出聲：“我駕照拿了八年。”

宋泠泠對上他眉眼。

江逐看著，神平靜，“放心，不會讓你出事。”

宋泠泠無語凝噎，悻悻地了下鼻尖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逐瞥眼，淡淡嗯了聲，“上車。”

宋泠泠上車，坐得無比端正。

驀地，注意到江逐在看自己。

“還……等人嗎？”不確定地問。

不等人怎麼還不走。

江逐的神似無語了一瞬，緩聲道：“安全帶。”

“……”

宋泠泠低頭一看，懊悔地想打自己一掌。

等把安全帶扣上，江逐才驅車，帶去往蘇挽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

和前一天差不多，路況依舊擁堵。

唯一有點不同的是，坐在江逐車里的宋泠泠，坐直拔，跟小學時候上課似的。

堅持了好一會，實在是覺得腰酸肩膀酸，才沒能控制住地側了側子，靠在椅背看向窗外。

天黑了。

車窗有了旁邊人的倒影。

江逐開車很穩，他屬于不急不躁的類型，不會隊，被其他車超了，他不僅不會超回去，反而是踩下油門放慢速度。

這個車品，讓宋泠泠很是意外。

記憶里，是有江逐在國外跟人一起飆車新聞的。

車靜悄悄的，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宋泠泠借著車窗打量了旁邊人好一會，正想開口，江逐有電話進來。

無意瞥向他手機屏幕，約看到了“沈蝶”兩個字。

“喂。”耳畔有了江逐低沉的聲音。

江逐接通電話，很輕地笑了聲，“在開車，你說。”

話語親昵，語調溫。

宋泠泠偏頭看向窗外，耳朵了。

車窗上，能看見江逐說話時的神。

宋泠泠很能看到江逐臉上有這麼放松又愉悅的緒。

這應該是第一次。

耳邊拂過江逐的應答聲。

“好。”

“行。”

“沒問題。”

“知道了。”

江逐頗有耐心的，一一答應對方，“你想來就來，我隨時歡迎。”

“沒人敢有意見。”

……

江逐這個電話打的時間不長，也就幾分鐘的樣子。

掛斷電話，他瞅了眼旁邊假寐的人，“要不要聽歌？”

宋泠泠睜開眼，“我都行。”

江逐：“想聽什麼？”

“都可以。”宋泠泠不挑。

江逐嗯聲，“想聽什麼自己找。”

“……”

宋泠泠哦了聲，點開了自己手機。

沒一會，車響起震耳聾的搖滾音樂。

江逐微皺了下眉，余瞟到宋泠泠揚起的角，把到邊的話給收了回去。

重金屬音樂持續了大半小時，車子停下時，別說江逐，宋泠泠覺得自己耳朵都超重負荷了。

了耳朵，轉頭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到了？”

江逐點頭。

-

兩人下車。

一下車，一陣晚風吹來，帶起了涼意，卻又很悉。

宋泠泠借著馬路邊的路燈抬頭，眼的是幾棟廢墟大樓。

瞪圓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江逐，“這兒就是……蘇挽生活過的地方嗎？”

江逐應聲，“和你想象的不同？”

“有一點。”宋泠泠如實回答。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才像是蘇挽生活過的地方。

畢竟劇本里的故事發生在二十多年前，這麼多年過去了，原本破舊的城中村拆遷改建，是正常的城市規劃。

宋泠泠張著周圍，“江導，我們要往哪邊走？”

江逐：“這邊。”

他指向右側。

右邊有一條不大不小的小路，汽車沒辦法過去，但電瓶車和自行車過來。

道路不算平坦，偶爾還有小石頭。

兩側的路燈不算明亮，江逐開了手機燈。

這幾棟大樓暫時還沒工拆遷，只是了“拆”的字眼。

宋泠泠憑借自己5.0的視力往遠眺看了看，看到了臨時搭建起來的藍房子，也看到了另一邊已經拆了大半的房屋。

周圍空寂，除了偶爾有的聲外，不到任何人煙氣息。

要不是覺得江逐不會為了自己犯法，宋泠泠差點要懷疑他是要把自己帶到荒無人煙的地方埋尸。

宋泠泠天馬行空想著，不自覺地打了個冷。

“冷？”

注意到舉的江逐出聲。

宋泠泠一愣，借著昏黃的路燈看他，“不是。”

對上他懷疑的眼睛，宋泠泠抿了抿，小聲道：“江導，我們一定要大晚上來探險嗎？”

“……”

聽到這個形容，江逐輕扯了扯，哂道：“探險？”

宋泠泠含糊，“你不覺得很像嗎？”

看電視里都是這樣演的。

“你說像，那就像。”江逐接話，稍稍頓了下說，“不過你放心。”

宋泠泠抬眼。

江逐低眸看，“江導暫時不會讓你有危險。”

聞言，宋泠泠不過腦地說：“暫時的意思是，未來有可能？”

江逐被的話噎住，無地留給了一個背影。

宋泠泠朝他背影做了個鬼臉，自言自語：“我也沒說錯啊。”

覺得自己閱讀理解做得很對。

兩人繼續往前，直至一個狹小的叉路口，江逐停下。

路口比進來的那條路更窄，它盤旋錯在幾棟房屋之間，通往到不同的樓棟。

宋泠泠站定在江逐旁邊。

江逐掏出手機看了眼余丹給他畫的簡易地圖，側眸看了眼宋泠泠，“蘇挽住的地方在那邊。”

宋泠泠看他指的方向，是十字路口右側的那條小路。

“我們要過去看看嗎？”

江逐：“要去。”

他帶著宋泠泠往前，邊走邊告訴，那棟樓的一樓，住著的是每天早上在村口賣早餐的王阿姨。

很照顧蘇挽，經常會在蘇挽買早餐的時候給多加一個蛋。

而蘇挽在察覺之后，會悄悄的把錢放在用來收錢的紙盒里。

二樓住著的是一對來南城打工的小。

他們吵架的時候，生都會找蘇挽吐槽，罵他男朋友長得丑。蘇挽看不見，只能從生口中去想象到底找了個多麼不好看的男朋友。

蘇挽嬸嬸家的鄰居是一對年邁的老夫妻。

他們的很好，對蘇挽也很好。偶爾蘇挽被嬸嬸訓斥在門口罰站沒有飯吃的時候，老都會邀請到他們家吃。

雖然蘇挽都會拒絕，但無疑的，很謝他們曾經給過溫暖。

……

-

宋泠泠和江逐走走停停。

耳朵里時不時會響起江逐介紹的聲音，腦海里不自覺的，就浮現了很多畫面。

站在樓梯口，好像看到蘇挽從自己面前走過。

穿著洗的發白的襯衫長，扎著高馬尾，背著書包，拿著盲杖從自己面前走過。

的馬尾一晃一晃，有人喚時，會回頭。

一回頭，白皙又恬靜的模樣深深地印在腦海。

從隙中照進，落在跟前。

遵循著心往前走，走至寬敞的有充足照的馬路。

在路上，到了陳弋。

陳弋在等。

等走近時，悄無聲息跟在的后。偶爾，他又會迅速地繞到前，替把陌生人停放的自行車挪開，拉住不讓撞到迎面而來的人。

很多很多。

頃刻間，宋泠泠看過的背過的劇本畫面，全在腦海里出現了。

當下這一剎那，忽然有種自己就是蘇挽的意識。

兩人站在樓梯口，迎風吹著。

好一會，宋泠泠才在恍惚間回過神。

輕眨了眨眼，著眼前這一切，喃喃：“江導。”

江逐：“覺如何？”

宋泠泠眼睛晶亮地著他，不是很有自信地說：“我好像知道蘇挽是什麼樣的了。”

江逐輕笑，瞥一眼，“好像？”

宋泠泠：“……嗯。”

現在也沒拍攝，也不能百分之百說自己抓住了蘇挽的人覺。

慶幸的是，江逐沒有追究的好像。

他低低一笑，“那就好，看來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宋泠泠微窘，“你怎麼會想到帶我來這？”

江逐沒第一時間回答。

到宋泠泠問第二遍時，他故作沉：“我不想被人說厚此薄彼。”

“……”

宋泠泠無語，小聲辯駁：“這句話不是我說的。”

“嗯？”江逐挑了下眉，忽而問：“王導講戲怎麼樣？”

“……？”

宋泠泠懵了下，猶疑道：“還可以。”

這是實話。

王導是個專業的導演，而且他比江逐更有耐心更溫和一些。宋泠泠還喜歡和他流的。

他們劇組兩位副導演。除了江逐外，宋泠泠有事更喜歡找王副導演，而不是林副導演。

聞聲，江逐淡淡丟出兩個字：“是嗎？”

莫名其妙的，宋泠泠覺得江逐這兩個字的反問，充滿了不相信。

正思考該怎麼回答才不得罪王副導又讓江逐滿意，耳朵里再次鉆進旁邊男人略顯計較的聲音。

“更喜歡他講戲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