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停車場，宋泠泠和盛云渺們上車，出發去火鍋店。

林夏和盛云渺都想吃，也難得早收工，不想擾了兩人興致。當然更重要的是，知道自己這會就算是回酒店看劇本，也看不進去。

宋泠泠心郁悶的時候，是不適合一個人待著的。

邊沒有人，會變本加厲的胡思想。

盛云渺很了解，也知道緒變化，生活習慣。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堅持讓宋泠泠這個不能吃晚飯的人也一起去火鍋店。

日傾斜，湛藍的天空里被橙紅的墨水傾倒，染紅了大片。

遠遠看去，像是一幅水墨畫。

隨，卻又別出心裁。

到初夏了，天氣越來越熱。

南城的白晝也變得長，連夕的彩也越發濃烈。

宋泠泠上車后便沒怎麼說話。

側頭著天邊的云彩，思緒飄飛的想當一朵可以隨時移的白云。

沒注意到，旁邊的兩人正在‘眉來眼去’。

著宋泠泠的沉默，林夏自知心不佳，但一直這樣也不是個事。只能拜托盛云渺安開導。

接收到的眼神暗示，盛云渺輕搖了下頭。

林夏不解地皺眉。

盛云渺點了點手機。

林夏心領神會，解鎖手機，點開微信。

沒一會，手機里收到盛云渺發來的消息。

盛云渺：「你泠泠姐沒事，這會聽不進別人的安，別太擔心，晚點就好了。」

林夏：「真的嗎？」

不是很相信。

林夏跟了宋泠泠許久，也跟進了好幾個劇組。

雖然會有表演不好被導演停說戲的時候，但那些導演說話沒這麼重，也會顧及著演員的面子，有當面呵斥的。

更重要的一點是，林夏能覺出來，泠泠姐對這個角和這部戲的在意，和之前那些略有不同。

林夏不知道怎麼準確形容。

只是覺得，今天換其他導演這樣罵宋泠泠，宋泠泠不至于此。

盛云渺看著消息笑了笑：「真的，晚點我們在你泠泠姐面前多吃點，心就好了。」

林夏：「……啊？」

還有這樣逗人開心的嗎？

盛云渺：「聽我的，保證沒錯。」

林夏半信半疑：「……好的。」

-

正值下班高峰期，等宋泠泠一行人走走停停到火鍋店時，已經七點半了。

們在路上，花了一個多小時。

沒提前預訂包廂，宋泠泠三人只能坐大堂。

“可以嗎？”盛云渺側眸，“要不換家有包廂的店？”

宋泠泠戴著帽子口罩，輕搖了搖頭，“不用。”

盛云渺挑眉，“不怕被認出來？”

“我又不火。”宋泠泠沒給們換店的機會，抬起眼看向服務員叮囑，“您給我們挑個偏僻點的位置吧。”

到位置坐下，宋泠泠托腮看著對面邊討論什麼菜涮火鍋好吃，什麼菜放番茄鍋更鮮更有味道時，宋泠泠無可奈何地抬了下眼，“欸。”

兩人抬頭。

宋泠泠示意：“你們倆是不是得考慮下還有個不能吃的人在這坐著？”

林夏一臉為難，“看到這些菜之后，我就考慮不了你了泠泠姐。”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宋泠泠：“……”

盛云渺撲哧一笑，把一側的杯子往宋泠泠這邊挪了挪，“你多喝水吧，實在不行我給你點份沙拉？”

宋泠泠睇一眼，“謝了，不用。”

端起杯子，“我還是喝水比較合適。”

兩人沒再顧忌的存在，放肆下單。

沒過多久，撲鼻的香味源源不斷地往宋泠泠鼻子里鉆。聞著，肚子咕嚕嚕。

看對面的人大快朵頤，宋泠泠出手機，給兩人找了好的角度拍了幾張照片，發去朋友圈。

【宋泠泠：請大家免費看吃播。】

朋友圈發完沒一會，宋泠泠收到宋太太發來的照片。

宋太太：「寶寶減怎麼還沒結束，這也太可憐了吧。」

莫名的，宋泠泠鼻子一酸。

正想給宋太太發求抱抱的表包，迅速地給宋泠泠發來了一張食照片。

宋泠泠：「？」

宋太太：「媽媽和你大姨在吃日料，你看看照片里這些菜有沒有想吃的，有的話媽媽替你多吃點。」

宋泠泠盯著上面的圖片和下面的文字無言半晌，卻忍不住配合點餐：「想吃壽喜鍋和茶泡飯，點了嗎？」

宋太太：「這就點。」

宋泠泠：「。」

母倆不太深厚的聊了兩句。

宋太太怕的烤焦了，匆匆忙忙結束和的對話。

宋泠泠盯著手機發了半分鐘呆。

還沒來得及退出微信，又收到宋太太發來的搞怪照片。

是和大姨吃東西的合照，照片上還配了文字——替泠泠寶寶吃茶泡飯。

看著兩張悉的臉龐，沒忍住輕彎了彎。

很突然的，心好了很多。

放下手機，宋泠泠雙手托腮向對面嚼爵的兩人。

“這些夠嗎？”問，“要不要再點點，今晚我買單。”

盛云渺和林夏作一致看向，眼眸里出不解。

再往深一點想，宋泠泠懷疑兩人想問——是不是吃錯藥了。

宋泠泠沒理會兩人眼神，又重復問了遍。

“不用了泠泠姐。”林夏回過神來，“這些就已經夠了。”

瞅著，猶疑著道：“真的不用給你點份沙拉嗎？”

宋泠泠嗯聲，“不用，你們吃。”

直起，淺聲道：“我去個洗手間。”

盛云渺收回落在臉上的目，點點頭，“戴好口罩。”

宋泠泠：“知道。”

-

從洗手間出來，宋泠泠到前臺買了單，沒再進去里面。

跟盛云渺說了聲，走到店外的空地吹風。

們今天吃飯的店在頂樓，店外還有南城標志建筑打卡店。

站在不遠看了看，不人在那邊排隊拍照。

宋泠泠看了會，肩膀被人拍了拍。

回頭，對上盛云渺的臉。

“林夏呢？”

沒看到林夏。

“我讓跟司機先回去了。”趴肩膀，順著視線看向排隊打卡那邊，“要去拍照嗎？”

宋泠泠：“不要。”

盛云渺笑，“你都多久沒到微博營業了？就不想營業發幾張？”

宋泠泠想了想，實話實說，“不是很想。”

而且，半個月前才在微博營過業。

沒記錯的話，那條營業微博的評論轉發點贊破了過往記錄。

雖然，罵的居多。

盛云渺無言半晌，不再勉強，“那走吧，渺渺姐帶你去別的地方逛。”

宋泠泠盯著看了兩眼，輕笑了聲，“買到票了？”

盛云渺朝眨眨眼，自信滿滿，“有你渺渺姐出手，有辦不的事嗎？”

宋泠泠嘁一聲，“你不如說有溫持謹花錢出力，就沒有搞不定的電影院。”

盛云渺：“。”

……

宋泠泠心不好的時候，喜歡躺在電影院看喜歡的電影。

而最喜歡的一部電影，是江逐拍的。

但這部電影目前所有影院都下架了，在北城的時候還好，盛云渺家里就有電影院，兩人可以窩家里看。

可在南城不行。

盛云渺也不是很會安人的格，只能求哥幫忙，讓和宋泠泠在這邊也能看到想看的電影。

畢竟，兩人都不愿意去各大網站app苦。像們這樣的影迷，是不喜歡到電腦電視上這種小屏幕看電影的。

們挑剔，只接電影大熒屏。

一進電影院，兩人便自覺地躺了下去。

盛云渺側頭看，“心好點了嗎？”

宋泠泠著大屏幕，認真道：“待會你幫我罵他，挑他拍攝手法和表達方式的病，我就沒事了。”

“……”盛云渺哽了下，在屏幕播放之際，張口就來，“我說實話，江逐真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他明知道自己是注定的孤寡終人設，還來拍文藝片。這不，撲的本無歸。”

小叭叭，“他都沒談過，怎麼可能拍好片。”

“……”

宋泠泠聽著聽著，約覺得有哪里不對。

“等等。”轉頭看向盛云渺，挑著眉梢，“你怎麼知道他從來沒談過？”

“啊？”盛云渺愣了下，誠實道：“我哥告訴我的啊，我沒跟你說？”

宋泠泠：“……”

面無表看著，一臉你覺得呢。

盛云渺哎呦了聲，拍了拍自己腦袋，“那肯定是我忘了。”

“哦。”宋泠泠點點頭，點評道：“不過我覺得你不能這樣罵他。”

“怎麼？”

宋泠泠思忖了會，坦白，“我會覺得你在指桑罵槐。”

因為江逐現在拍的這部電影，也是文藝片。

雖然結局be，故事里的兩位主人公沒有真正談，劇本里最大的尺度也只是一個擁抱。

可他們之間涌的愫，是所有人都無法否認的。

盛云渺眨眨眼，琢磨了下，“好像是這個道理。”

托腮看著大屏幕，“那我換個角度罵？罵他長得丑？未來娶不到老婆這樣？”

宋泠泠：“行。”

-

與此同時，正和余丹在通劇的江逐，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余丹側頭，“你不會冒還沒好吧？”

“不是。”江逐了下發的鼻子，隨口道：“可能是有人在罵我。”

余丹覺得好笑，“誰敢罵你呀。”

揶揄，“你不罵大家就好了。”提起這個，忍不住說，“你今天對泠泠是不是太嚴肅了一點？”

聞言，江逐看，“有嗎？”

余丹無言，“我知道你對演員要求高，不滿意也是直接說，但泠泠是個孩子也是個小新人，你覺得演的不好可以說，你別當著那麼多人訓，孩臉皮薄，我看今天被你罵的都紅眼睛了。”

聽到這話，江逐微皺了下眉。

“哭了？”

余丹：“忍著呢。”

“……”

江逐沒搭腔，腦海里卻莫名出現了宋泠泠紅著眼眶的畫面。

眼睛很大很亮，水靈靈的。偶爾在戲里也會哭，一哭眼眶周圍就會變紅，看著很是楚楚可憐。

“江導。”

余丹看江逐走神模樣，喊了句，“要不今天就到這吧。”

江逐微頓，沉半晌道：“丹姐，南城有沒有哪里比片場更像蘇挽住過的地方？”

余丹怔了怔，恍惚道：“有。”

-

宋泠泠和盛云渺看完電影回到酒店時，已經到凌晨了。

兩人都打著哈欠，淚眼婆娑模樣。

到六樓，盛云渺和說了聲晚安，便先走了。

宋泠泠孤零零坐到八樓，走出電梯時，周圍靜謐無聲。

凌晨了，大家估著都睡了。

酒店走廊暖黃的燈照亮，宋泠泠低垂著腦袋慢悠悠走到房門口。

剛把房卡掏出，后有了悉的聲音。

“宋泠泠。”

宋泠泠刷卡的手一頓，緩慢回頭。

江逐站在不算明亮的位置，上穿著舒適的休閑服，懶懶散散地垂眸看著。

“江導。”宋泠泠反應遲緩了點，“您還沒休息？”

江逐瞥一眼，“演員沒回來，導演怎麼敢休息。”

“……”

宋泠泠反應過來，張道：“抱歉江導。”

不反駁地說，“今天是我沒注意時間。”

聽著這話，江逐眉心跳了跳。

“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江逐在宋泠泠要繼續往下說時截斷的話，淡聲道：“收工后演員的時間是自由的，我不會干涉。”

他頓了頓，補充，“你和盛云渺兩個生深夜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宋泠泠愣了下，詫異道：“你怎麼知道我——”

話沒說完，江逐坦坦告知，“池斌到了你助理。”

宋泠泠哦了聲。

江逐看神如常樣子，沒再多言，“沒什麼事，早點休息。”

“？”

宋泠泠還沒來得及答應，江逐轉回了自己房間。

看他房門關上，宋泠泠費解地刷卡進了房間。

進房間洗完澡，宋泠泠才注意到不大的客廳餐桌上放了一個紙袋。

著頭發往走近看，里頭放著的是一份沙拉。

宋泠泠挑了下眉，到沙發邊扯下充電的手機給林夏發消息。

手機在電影院就沒電關機了，考慮到不會有人找自己，宋泠泠也懶得去借充電寶。

剛打開微信，宋泠泠邊看到林夏給發的留言。

林夏：「泠泠姐，桌子上有份沙拉。江導說你晚上可以吃沙拉，你回來了記得吃，微波爐熱一熱就行。」

宋泠泠看完消息，視線往旁邊挪了挪，落在不遠的盒子上。

把手機擱在桌上，打開蓋子看。

映眼瞳的，是營養均衡的減脂餐——有蝦，有蛋，有玉米粒和青瓜。

東西雖多，熱量并不高。

宋泠泠肚子又了聲，本想拿過筷子吃兩口，余瞟到手機屏幕顯示的時間，又忍了下來。

算了。

是個演員，不配在凌晨一點吃東西。

靠著堅強的意志力，宋泠泠忍著躺上床，翻開了劇本。

雖說早已背下了劇本臺詞，可演戲，不能只記得臺詞。

今天被江逐訓的時候，宋泠泠是有些怨氣存在的。

同樣的，也知道江逐說的是事實。

所以這一晚上低昂的緒，并不單單是因為被江逐當眾說了，挑了病。

更多的是郁悶和懷疑。

郁悶為什麼不是天賦型演員，郁悶為什麼總是戲那麼慢。甚至懷疑自己的理解能力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又或者是真的不適合演戲，不適合當演員。

不過宋泠泠這些緒，向來來得快去得也快。

常常會自我懷疑，然后自我說服。跟著便跟打滿了似的，沒有天賦又怎樣，大不了多花點時間。

只要用功，覺得自己有能力演好這個角。

-

翌日上午，片場的工作人員能明顯察覺到宋泠泠整個人緒有很大的變化。

演戲NG了，很快調整好狀態，找徐滿對戲，找余丹分析緒，偶爾還會虛心地向張媛馨請教，把張媛馨弄得一臉懵。

一天下來，連和江逐悉的另一位副導演都夸。

“泠泠今天表現不錯。”王副導演笑呵呵道，“江導是不是給你開小灶了？”

宋泠泠沒有半猶豫：“沒有。”

聽到這話，正跟張媛馨說戲的江逐抬頭看了一眼。

王副導演揚了揚眉，瞅著不遠的江逐調侃：“江導你這樣不行啊，不能厚此薄彼。”

江逐正要開口，宋泠泠莞爾，“江導沒有厚此薄彼，他比較忙。”

捧著劇本，甜道：“再說，王導您跟我講是一樣的。”

看手里劇本，王副導樂了，“行。”

他指著宋泠泠，“你還是第一個找我講戲的演員，來吧我給你講講。”

其實王副導也自己執導過，宋泠泠看過他導演的作品。

他的作品本不差，只是時運不好，總沒辦法大。

江逐選他來當副導演，就是認可他的能力水平。

兩人討論完，這天最后一場戲開拍。

最后一場戲是宋泠泠和張媛馨的對手戲，出乎大家意料的，兩人這場戲順利過關。

收工時，大家驚喜又意外。

宋泠泠看著大家的笑臉，自己也高興的。

走出鏡頭，從林夏手里接過手機，思考著今晚再請們吃頓火鍋。

這話還沒說出口，手機先震了震。

宋泠泠點開，注意到消息容后，下意識抬眼去看還在監視后的人。

消息是江逐給發的，問晚上有沒有什麼安排。

宋泠泠遲疑幾秒，回復：「暫時沒有，您找我有事？」

江逐：「跟我去個地方。」

宋泠泠：「……去哪？」

江逐：「去給你開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