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看到方北夏在集合影中圈出自己，發了個問號給，等了一會，得到回復：【無意中翻到了你高中畢業時的照片，很可。】

跟譚堯發給的容一模一樣。

這是在報復他無意中看到了的微信消息麼？

江越無奈，回了一串省略號過去，沒有再得到任何回復。

自己起頭的對話就這樣中斷。

江越握著手機，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站著，冷冷的表中夾雜著落寞。

江越一個人住，橫廳落地窗，窗外是個帶湖的大公園，一到夜晚就一片漆黑，出去非常空曠。

他沒有開燈，萬家燈火的熱鬧似乎離他很遙遠，巨大的黑暗幾乎要把他吞噬。

兩條狗在腳邊乖乖臥著，似乎是察覺到主人的低氣，時不時抬頭看他。

手機中途震了幾次，助理發來接下來兩周的出差行程，母親回家讓他周末回去參加家庭聚餐，還有一些無關要的群消息。

只片刻，方北夏的頭像就被頂下去，快被出屏幕。

又等了一會，他嘆了口氣，把手機丟進沙發。

江越洗了個澡。出來時，他換了件黑短袖，灰家居，臉龐清俊，材結實，整個人看上去清爽干凈。

他甩了甩半干的頭發，撈起手機，方北夏的頭像依舊靜悄悄。

手在屏幕上漫無目的地劃了十幾下，他突然看到譚堯幾分鐘前發的朋友圈。

指尖停住。

譚堯發了九宮格，都是他們高中時的舊照，并配文“回不去的年時”。

在眾多悉的面孔中，混了一張畫風不同的照片。

那是一張軍訓時的合影，江越一眼就看到了方北夏。他也一眼認出，譚堯發給方北夏的照片，就是從這張合影里截的。

江越冷笑。

他們軍訓時是打班級訓練的，合影中的人都來自不同的班，譚堯悄無聲息地將這張照片藏匿其中，并不顯得突兀。

江越點開那張照片，不斷放大，放大到屏幕上只剩下方北夏的臉。

像素逐漸模糊。

但仍能看出在里面最白，臉和頭在不合適的帽子下顯得更小，齊劉海雙馬尾，可得像兒園的小朋友。

當時是在盛夏，兩頰被曬紅，鼻尖細細的汗珠像上了高。

的表呆呆的，像是還沒準備好，拍照的人就按了快門。

他瞇起眼盯著那張占滿屏幕的臉龐，冷峻的面孔忽然溫。

-

江越想起第一次見方北夏，就是在軍訓的時候。

高一校軍訓，他們在酷暑下站軍姿，前排生堅持不住，直在江越面前倒下去。

江越離最近，沒多想，背著生直奔醫務室。

那時才軍訓三四天，江越就已經揚名在外，了校草候選人。

軍訓迷彩服是循環使用的，聽說提前清洗過了，發下來時還是有些人。

服多有些不合，上效果自然也不佳。大家丑得一致，長相優勢在此時正好顯現。

江越穿軍訓服的照片被人拍，放上校園吧，還沒開學就迅速在全校打開了知名度。

校草候選人上演“英雄救”，為其魅力又加一分，其他站軍姿的木頭人紛紛發出怪聲。

到了醫務室，校醫見怪不怪，看又是個中暑的，開了藿香正氣水，指揮江越把生扶到里面的病床上。

江越按指示做了，垂著手等待下一步吩咐。

校醫抬眼，順手往外一指：“你去幫忙接杯水，剩下的不用管了。”

江越找到一次紙杯接了溫水，往回走時，看見走廊一排椅子上坐了個生。

剛才進來的時候走得太急，他沒發現這里還有人。

生扎著雙馬尾，眉眼淡淡的，長相清純。的帽子在一旁，頭發了，有幾碎發混著汗黏在脖子上。

臉蒼白，肩膀瘦弱，看上去沒什麼力氣。

膝蓋上放了本書，安靜地看著，仿佛世界與無關。

這樣的狼狽相也不影響好看。

江越盯著的側，心頭一。

校醫探了半個頭出來：“沒找到紙杯？”

江越答：“找到了，來了。”

校醫掃見生還坐在外面，又問：“好點沒？”

生無力地點了點頭。

校醫又說：“痛經痛這樣，明天就別在大太底下訓練了，跟你們教好好說說。”

“嗯。”

軍訓持續兩周，江越沒再見到那個雙馬尾生。

直到正式開學后，他無意間看到程七初跟在校園里手挽手，他才知道方北夏。

江越的思緒從那個炎熱盛夏離。

譚堯朋友圈的點贊已經超過三行，也迅速匯聚了老同學的回復，打眼看過去，百分之九十都圍繞方北夏展開。

【圖五的雙馬尾妹子好純好！】

【這不是當年文科班的學霸嗎？】

【你單啦？沒事發什麼……】

……

譚堯的回復含含糊糊，用詞曖昧。

江越看得煩躁，胡撥了把頭發，走進書房。

狗子們亦步亦趨地跟著，看到主人坐在書桌前，撕了一頁便簽紙，在上面寫著些什麼。

寫完后，他把便簽紙對折，隨手放進書桌右手邊的屜里。

狗子們的零食平時就放在一個屜里，它們對軌拉的聲音很敏。

兩條狗著腦袋過來，殷勤地搖尾。

江越被兩雙無辜又充滿的眼神逗笑。他用拇指了狗子的鼻尖，忽然角一揚。

“來，坐好，給你們拍張照。”

-

同一時間，方北夏拽著程七初煲電話粥，完全不知道自己正于譚堯朋友圈的話題中心。

想通過程七初撬出更多江越的消息。

因為最近諸多發現表明，江越對很特別。

多年前的crush對象喜歡自己，還不知道怎麼應對這樣的狀況。

這實在是有些離譜。

畢竟很多年沒集，而且江越那樣的人，不可能暗。

拐彎抹角地引話題：“我在翻Q/Q空間，要不要看看你以前的照片。”

“不要不要不要！”程七初用夸張的語氣拒絕，“你怎麼還記得碼！”

盡管高中時程七初就走在時尚尖端，每天上學就像在出演《繼承者們》，可用現在的審看，仍舊有點非主流。

方北夏丟了張程七初搔首弄姿的照片，吃吃地笑：“你那時的劉海有一斤重吧。”

程七初尖一聲：“快撤回！”

“這有什麼，我以前寫了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日志，比你的照片可怕多了。”方北夏悄無聲息地引導話題。

“怎麼可能，我以前特別喜歡看你寫的東西！”

“啊？”

當年盲目自信，激創作，沒想到有人真心捧場。

“我當時超級崇拜你，畢竟八百字的作文我幾個小時都憋不出來，你隨隨便便就能寫幾千字。”程七初聲音明，“我還拉了不人給你的日志點贊。”

“是嗎？都有誰啊？”

方北夏察覺到不妙，心里希的火苗倏地變小。

“蛐蛐啊，小亮啊，咱們班的都找遍了……還找了我表哥。”程七初找回記憶，“那時候我最有就的事，就是看著你日志閱讀量上漲，你說我是不是有做水軍的潛質？”

方北夏想象江越被脅迫的樣子，不苦笑。

點贊也不是他主為之……又是程七初過于熱扯出的誤會。

聽了實，便也失去了繼續探究的心。

一切猜測都只是自作多罷了。

程七初還出于興中：“你還有《花樣男子外傳》嗎，發給我品品，我當年最喜歡這篇。”

方北夏關掉Q/Q空間，說：“刪掉了。”

“啊？”程七初憾，“還想再看一遍呢。”

方北夏興致消減，隨手刷了刷朋友圈。

看到譚堯的九宮格，忍不住“我靠”了一句。

程七初八卦嗅覺靈敏，立刻問：“怎麼了怎麼了？”

“譚堯發了條朋友圈。”

里面有一張悉的照片，幾個小時前曾出現在和譚堯的聊天記錄里，沒有回復，現在又出現在譚堯的朋友圈。

“發了什麼啊？我沒他好友。”

方北夏嘆氣，截屏發給程七初。

“他在九宮格里混了一張你誒。”程七初干笑幾聲，“這個人，看起來書呆子似的，還蠻會的嘛，還把你放在C位……”

方北夏皺眉：“我還是讓譚堯把我照片刪了吧……”

程七初沒聽說什麼，突然打斷的話：“第三張原圖發我發我！”

放大第三張，發現里面有段柏南。

再多雜的信息混淆，人們總會捕捉到自己最想看到的那一條。

轉發了照片，隨手一刷，朋友圈又有更新。

江越發了張照片，兩條狗乖巧而端正地坐著，面對鏡頭咧開，像是在笑。

方北夏挑眉，問：“江越養狗？”

程七初大概在仔細研究段柏南的舊照，回答得有些敷衍：“嗯，高中時候養了條邊牧，后來好像又撿了條流浪狗……他家人不喜歡狗，后來他就搬出去自己住了。”

-

夜深了。

江越快睡著時，手機響起微信提示音。

點開來，被出屏幕的頭像重新回到消息列表最上方：【你朋友圈發的狗狗，是小方嗎？】

一得逞的笑過角。

作者有話說：

方北夏：我第一次跟江越有集，是在高二的開學典禮上。

江越：我第一次跟方北夏有集，是在軍訓的醫務室里。

前方記者小秦：你們對好口供再出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