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氣人》綺夢
程遙遙遠遠蹲在玉米地里,若不是這樣,的手腳只怕就要不控制地纏到謝三上去了。
小荷葉撒潑一般瘋狂甩圓盤盤,拼命要求程遙遙去謝三邊。
程遙遙不管,試圖跟它通:“你是個什麼東西?”
小荷葉撒潑無果,把小葉子卷了起來,捂住珠,一副拒絕通的樣子。
程遙遙氣道:“行,拒絕通是吧?我把你拔了撕片片做荷葉粥信不信?”
小荷葉被程遙遙兇殘的話嚇得抖了一下,慢慢展開葉片,程遙遙腦子里一瞬間與小荷葉的神識相通了。
它是一片小荷葉,不知為何有了神識,能分泌出靈泉。它一直呆在一塊方寸之地里,如今天地間靈氣稀薄,靈泉幾近干涸,神識也時斷時續。直到近日才約到暌違的靈氣,蘇醒過來。
那靈氣就在程遙遙上,若若現。那日程遙遙傷,鮮滴落,它便趁勢逃出玉佩,鉆了程遙遙靈臺之。
小荷葉沒有語言,它的“方寸之地”“天地靈氣”程遙遙都不明白,只將小荷葉所認為的那“靈氣”簡單暴地翻譯為氣。
畢竟謝三渾上下看不出什麼靈氣,氣倒是很充足的樣子。
程遙遙又問小荷葉:“你從枕頭里冒出來的?”
滴答,滴答!小荷葉一陣憤怒的抖。
程遙遙撇下這個問題,問了更關心的一件事:“那我以后遇到謝三不會都這麼奇怪吧?”
小荷葉輕松地搖晃。它也不知道呀。
“!!!你也太不負責了吧,這什麼鬼東西!”程遙遙氣得炸。
剛才冷靜下來回憶了下,這幾天過不人,都沒有剛才那種奇怪的反應,只有到謝三時才這樣。暗暗決定,大不了以后繞著謝三走,讓這個小荷葉繼續睡覺好了。
小荷葉瘋狂搖晃起來,像小孩子撒一樣,不可以,不可以!
程遙遙狠狠心不理睬它。
小荷葉晃了晃,忽然討好地獻出了珠。
滴答,滴答。程遙遙看著虛空里那珠滴落,原來那天夢里嘗到的靈泉不是錯覺,能取出來就好了。
心念一,程遙遙看著自己指尖,慢慢凝結出一滴珠,懸空浮在指尖。
還真的能出來!冷不丁嚇了一跳,水珠便源源不斷滴落在地上。
地上一叢被踩得綿的馬齒莧,嘩啦啦抖擻葉片,枯木逢春地瘋長起來。程遙遙可以看見那馬齒莧紫紅的以眼可見的速度拱破干涸泥土,直接鉆鞋底。
“啊!”程遙遙尖著跳起來。
謝三的腳步聲急促靠近:“怎麼了?”
他才接近玉米地,眼前一花,一道影就直接撲了出來,謝三下意識抬手,溫香玉撲了滿懷。
“……”謝三今天不知道第幾次理智崩塌,此時已經鎮定許多,他雙手規矩地垂著,眼睛盯住程遙遙后擺的玉米葉:“怎麼了?”
玉米地長得茂,有些不懷好意的二流子會躲在玉米地里欺負姑娘,這事兒不是沒發生過。謝三眼底迸出暴戾之意,只要程遙遙開口,他便要將那人拖出來撕碎。
程遙遙雙手纏在他脖子上,臉也埋在他肩頭,半天都沒靜。背后的玉米地卻是一陣晃,仿佛有人躲藏。
“誰在那兒!”謝三低喝一聲,抓住程遙遙的肩膀推開:“別怕,我去看看。”
“不!”程遙遙雙手纏得更了,一雙都要纏上來的架勢,急匆匆道,“沒什麼沒什麼的。”
程遙遙語氣古怪,謝三低頭看著程遙遙。雪白的小臉上泛著紅,被他盯住時桃花眼閃爍不停,一看便知是在撒謊。
謝三心中越發狐疑,到底是什麼把程遙遙嚇這樣。他撥開程遙遙護在后:“你別怕,我去看一看。”
“不讓你去!沒什麼的……”程遙遙雙手拖住謝三的胳膊,力氣哪有他大,被謝三帶著往玉米地走了幾步,眼看著謝三就要進去,心一橫,大聲嚷嚷起來:“我就是想抱抱你!”
“……”
謝三在瞬間僵了一尊雕塑,他慢慢回過頭,狹長眼眸睜得很大,臉上卻沒有什麼表。他低頭看著程遙遙,程遙遙雙手還抱著他的胳膊,姿態親昵得過了頭。
這要是讓任何一個外人瞧見,都會對程遙遙的聲譽造毀滅的影響。
謝三的神智很快就恢復過來,他慢慢從程遙遙手里把胳膊出來,不可避免地到了一點,頓時又是一。他啞著嗓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剛才在說什麼。程遙遙的手指在謝三的胳膊離時還忍不住了下他寬大手掌,心里卻是舒了一口氣。
剛才抱著謝三雖然也很舒服,的反應沒有之前那樣激烈。小荷葉此時微微搖晃著葉片,很滿足的樣子,也沒有第一次抱謝三時那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了。
看來不是每一次都這麼丟人的。是之前吸收的氣足夠了嗎?
程遙遙心里泛起了一喜意。抬頭對上謝三狹長的雙眸,里頭翻滾著驚濤駭浪,的臉不知為何又滾燙起來:“開……開玩笑的,我看見一條四腳蛇跑過去了。”
開玩笑的。程遙遙說得輕松,謝三手背上青筋卻是繃了起來,心中方才悄然升起的妄想仿佛被澆上了一盆冷水。
程遙遙還推他:“你回去干活兒。”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程遙遙抬起小下,理直氣壯地使喚他,語氣像在撒:“你快走。”
的手上堅膛,各自心中又是一陣激。
謝三終于驀然轉,大步走開了。程遙遙盯著自己那雙控制不住的罪惡小手,又轉頭看看謝三,見他走遠了,便鬼鬼祟祟將手捂在臉上,深吸了一口氣。
純正好聞的味道再次涌口,小荷葉舒服得直,像是沐浴在一場清涼小雨中。
太……太像個癡漢了!程遙遙不知為什麼想起閨家養過的布偶貓,平時一副貓中仙的高冷模樣,在吸貓薄荷的時候就完全變了個樣兒,一邊在地毯上打著滾兒,一邊還發出特別黏人的喵喵聲。
程遙遙趕打消了這個丟人的想法,往前走了兩步。
玉米地的田壟之間,一大叢馬齒莧已經蔓延到程遙遙腳邊,謝三剛才只要多走一步就能看見。
玉米地的田壟之間泥土干涸,寸草不生,偶爾有幾顆生命力頑強的雜草,也都被踩得稀爛,曬一團干絮。這一叢馬齒莧卻是紫梗綠葉,長得好大一叢,葉片仿佛要滴出水來。任誰看一眼都能覺出詭異。
不過是幾滴珠而已……這靈泉有點厲害啊。
程遙遙心里想著,終于后知后覺地生出了一點喜悅。
在腦海里問小荷葉:“喝了靈泉能容嗎?”
小荷葉吸飽了氣,歡快地盤珠呢,本不搭理程遙遙。
程遙遙兇道:“大人跟你說話的時候,要跟大人對視!”
小荷葉繼續盤,跟玩石頭的小水懶一樣快活。
程遙遙怒道:“我再也不謝三了!”
小荷葉一,乖乖地耷拉下圓盤盤。不過小荷葉也不懂這個,它只知道它的靈泉很厲害,人人都想要。程遙遙跟它神識對接上,也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這是什麼智障金手指……
程遙遙只好自己索嘗試。打開水壺,里頭的水滿滿當當的,加了一滴靈泉,搖晃了一下。
先找了一顆很小的枯草,小心翼翼滴下去,并抬腳做好隨時踩死它的準備。小枯草吸飽了水,果然以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從部出了一顆小小弱弱的芽來。
但是速度很慢,長出一個小芽后就停滯不了。看來稀釋后的靈泉效果也會減弱。
程遙遙又聞了聞水壺里的水。在虛空里喝過靈泉,四肢百骸都很舒暢。但是不知道這樣直接喝下去會有什麼反應。萬一自己跟那馬齒莧似的,忽然長高怎麼辦?程遙遙覺得自己現在的材十分完,不需要再長了。
程遙遙盯著水壺,深吸口氣,拿出神農嘗百草的氣勢……
“謝三哥,你不?”程遙遙跑到謝三跟前,舉起水壺殷勤地看著他。
謝三先是后退了兩步,渾繃地戒備著。程遙遙無辜地眨眨眼:“你干了這麼久的活兒,不累啊?喝一點水。”
程遙遙沒有再黏上他,規規矩矩舉著水壺,跟他保持恰當距離。謝三心中不知道是松口氣,還是……他盯著眼前的水壺,嚨艱地吞咽了一下。他的確得厲害,便接過水壺,一口氣喝下大半壺去。
謝三結咽,水珠和汗珠沿著麥脖頸往下淌。程遙遙默默掏出一塊小手絹,忽然了上去。
謝三一口水噴了出來,見了鬼似的捂住自己的結。隨后鼻子一熱,兩管鮮紅鼻跟著滾了下來。
……
謝三在溪水邊洗了半天的臉,才堪堪止住鼻。程遙遙小心翼翼把一塊染了的小手絹疊好,聲語安他:“你好才會流鼻的。我剛才扯了點馬齒莧,你帶回家吃,清熱降火的。”
程遙遙的尾音掩不住地往上揚,落在謝三耳朵里卻似別有深意。他懊惱地抹了把臉上水珠,冷峻的臉黑得要滴出水來。
一轉頭,卻看見程遙遙手里沾了的小手絹。剛才程遙遙就是用這塊小手絹替他汗止。
程遙遙的小手絹很漂亮,總是洗得雪白,帶著香氣。謝三常常看見用這手絹臉,那樣私的東西……鼻子又是一陣熱,謝三掐了掐掌心,對程遙遙道:“手絹給我。”
“干嘛?”程遙遙忙把小手絹疊好塞進口袋。
謝三這才反應過來,手絹是姑娘家的東西,程遙遙是誤會自己了,他聲道:“我是想……洗干凈還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洗就好了。”程遙遙一轉跑了,生怕謝三會來搶似的。
謝三每次喝到靈泉都會流鼻,這是靈泉無誤了!
程遙遙喜滋滋地捧著水壺,湊到壺口上喝了一口。先嘗到的不是靈泉,而是……謝三的味道。
小荷葉瘋狂抖,大量純正澎湃的靈氣涌,令程遙遙和小荷葉舒服得雙雙嘆息。比抱著謝三還要舒服許多……
接下來,程遙遙才嘗出了悉的覺——程諾諾的飯菜里就有這味道。
程遙遙詫異地問小荷葉:“我宿舍里還有另一個靈泉嗎?”
小荷葉傲氣地掀起小盤盤,表示它這樣的靈泉屬于天地造化,是很稀有的!
程遙遙道:“那程諾諾的靈泉是哪里來的?”
小荷葉本不知道程諾諾是誰,又繼續盤它的小珠去了。
程遙遙一頭霧水。跟程諾諾都擁有了同一種金手指?還是……小荷葉從程諾諾那兒逃走了?方寸之地指的又是什麼?
程遙遙了一下小荷葉。它藏在自己的靈識里,應該不會被其他人發現。反正靜觀其變好了。
程遙遙現在要解決的是面前的馬齒莧。這麼大一叢,謝三肯定會發現的。蹲在地上費勁地扯了半天,才把這些馬齒莧都扯下來。程遙遙還用鐵鍬把地表上的都鏟了,踩平地面。
程遙遙忙得滿頭汗,白纖細的手指勒得生疼,還破了道細細的小口子。
程遙遙委屈地吹吹手指頭,心念一,弄出兩滴靈泉滴在傷口上。那細微傷口很快就以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仿佛從未存在過。
程遙遙心頭大喜,喃喃道:“果然是包治百病的靈泉啊……”
小荷葉得意地搖晃著圓盤盤,就聽程遙遙接著道:“我以后要天天用靈泉來洗臉!”
……小荷葉蜷起葉片,瑟瑟發抖抱了小珠。
今天下工的時間晚了些,下工時霞滿天。不過謝三居然收到了一份來自程遙遙的禮。
一筐馬齒莧。
那些馬齒莧壯,綠葉紫梗,比村里所有地方能找到的都更好。程遙遙十分得意地掐著細腰:“別管我是哪里找到的,這些給你帶回家吃。馬齒莧清涼解毒,適合你吃。”
還補了一句:“也適合你吃。你不是上火嘛?”
謝三耳頓時又滾燙起來。
不同于謝三的心復雜,程遙遙心十分愉悅。有了靈泉,臉上的疤痕肯定能治好了!而且靈泉還可以治病,謝三的病也能好了!說不定還能幫韓茵把皮變白……程遙遙在心里漫無邊際地盤算著靈泉的用途。
程遙遙越想越起勁,也不知道要用掉多靈泉。小荷葉抱著小珠瑟瑟發抖,忽然把神識切斷,消失在虛空里了。
程遙遙:“……”
程遙遙手了下謝三的后背:“謝三哥。”
謝三回頭:“嗯?”
滴答。小荷葉又綽綽冒出了頭。
程遙遙玫瑰的便揚了起來,惡作劇得逞的那種笑:“喊你一聲兒。”
“……”謝三盯著的,已經消腫了,只是看起來比平時更紅。
程遙遙腳步輕快地跑到了謝三前頭,踮腳摘一叢路邊垂掛的金銀花。這金銀花長得茂,清香撲鼻,吸引得許多蜂圍著嗡嗡飛舞。
程遙遙踮著腳尖去摘,夕落在臉上,白泛著瓷般瑩潤澤,容艷麗無雙。神態天真坦然,仿佛今早發生的一切,只是謝三的綺夢。
程遙遙背著一大捆金銀花回到宿舍里,人未至,先送進一陣香風。其他知青都已經回來了,韓茵道:“你今天怎麼這麼晚?”
程遙遙踩在門檻上回頭看,那道高瘦影背著大筐,已經轉走了。
謝三第一次送回家呢。程遙遙臉頰熱了熱,知道,謝三肯定是擔心會再暈倒……路上強調了好多遍,今天早上是個意外,很暈倒的!肯定是臉上的傷口帶來的余熱。
謝三只是用那雙狹長沉靜的眼眸看,好幾次程遙遙都覺得他要對自己說些什麼,可他最后什麼也沒有說。
韓茵扯了程遙遙一把:“發什麼楞呢?你這背簍里是什麼啊,這麼香?”
程遙遙回過神來:“是金銀花,曬干了泡茶喝的。”
……
月當空,甜水村的夏夜蟬鳴陣陣,晚風清涼,月如水。
謝三坐在院子當中,一條修長結實的斜支在地上,手里拿著銼刀細細打磨手里的東西,滿地都是竹屑。青年材高大,偏瘦,一線條卻極其流暢,像而不發的獵豹。
林大富咳嗽一聲,推門進來:“三哥兒,編啥呢?”
“大隊長。”謝三放下手里的銼刀和竹枕站起。
林大富就在謝三剛才坐的地方坐下,開門見山:“咱們村兒托人從縣城買的拖拉機眼看就到了,雖然是二手的,也是拖了好些關系才搶到!開拖拉機的事兒,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謝三道:“我沒想。”
“你這后生怎麼不知好歹!”林大富急了,“開拖拉機工分兒高,你又顧得上家里,多好的活計啊!”
謝三還是沉默不語。他眉骨高聳,五廓深邃冷,角抿,任誰都撬不開他的來。
林大富氣得敲了敲煙桿,隨手拿起謝三編的東西來看,是一只竹枕,編得漂亮小巧。篾條一片得均勻細致,碧玉一般,邊緣都細細打磨得,拇指蹭上去潤一片。
林大富哪有什麼不明白的:“人家是天上的月亮……”
謝三背脊一震,奪過那只竹枕塞在筐子里,仍是沉默不語,角抿,是個倔強的樣子。
林大富心里忽然生出一悲憫,嘆了口氣:“大豆地的活兒總會干完的。你們這個搭子,遲早得散。”
他不再說話,背著手慢吞吞地走了。他想,謝三這小子的心氣兒高,隨了他父親,可惜謝家卻已經不是那個謝家了,謝三沒有他父親的命。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謝三去了一趟林大富家。他帶了一條煙,一張證明信。
林大富拍著他的肩膀,欣道:“想通了就好。你這證明信是啥時候開的,也不早給我!這下事兒好辦了!你明兒早上就不用去上工了,歇幾天,好去學開車!”
謝三道:“不用歇。”
頓了頓,又道:“太偏僻,一個人不行。”
說罷,轉走了。
林大富瞪著他的背影,好半天才回到屋子里。林大富的老婆王桂英洗過腳,在蚊帳里啪啪地拍蚊子,道:“在外頭發啥楞呢,喂蚊子?”
林大富了鞋子上炕,道:“我讓謝三帶那程知青干活兒,是不是做錯了?”
王桂英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那樣的長相,擱誰上都是禍害!那支書家的老二不是剛轉業回來嗎?人一連串的上門,全拒了。聽說啊,是回村當天見了那程遙遙。”
林大富掀被子躺下:“別天聽那些傻老娘們兒瞎說話!咱們村沒有梧桐樹,留不住金凰!”
王桂英不服氣地掐他一下:“誰瞎說話了,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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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三哥:怕自己干壞事,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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