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放著歌，錄音機開的很大，樓上樓下都能聽得見。

挪桌椅，說笑，哼唱，走，各種聲響連在一起，鬧哄哄的。

梁正那一下制造的靜被掩蓋了大半，注意的同學沒幾個，都被他噴火的眼神給嚇住了，沒敢頭接耳。

只是看熱鬧。

不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走向。

希能搞點事。

三人里頭，一個是出名的學渣兼混混頭兒，問題學生里面的代表人，老師們都不愿意提。

另外兩個是實打實的學霸，學校的門面，八班的榮譽擔當，老班的心頭，掌中寶。

這組合很微妙。

梁正把椅子轉個邊，一屁坐下來，跟曲向向一樣，正對著陸續，一副大家長的姿態，就是右習慣的抖著，破壞了營造出的威勢，沒個正形。

“你們剛才湊那麼近干什麼？”

曲向向被哥審犯人的語氣整懵了，“我有個題不會，想問問陸續。”

梁正從鼻子里發出一個哼聲，“還有你不會的？”

曲向向說，“是理作業。”

梁正橫一眼，“理有作業？”

曲向向，“……”

梁正跟曲向向耳語，“他給你講？”

見陸續看了過來，曲向向下意識對他微笑，嗯哪道，“正講著呢。”

梁正心下一驚，他側頭看著陸續，面深沉的瞇了瞇眼睛。

小子，你心里打的什麼算盤我不管，但別是我妹。

不然我弄死你。

那是一種長年累月促的保護。

陸續的眉頭皺了皺，狹長的眼眸里冰寒一片。

他把解題步驟全寫在草稿紙上面，連同作業本一起拿給曲向向。

曲向向讓梁正看草稿紙，小聲跟他說，“陸續最后一筆也拖，但是拖的比你好看，不像你那麼潦草。”

梁正掃一眼，鄙夷的切了聲，“你電視看多了，把眼睛看壞了？就這字，小氣吧啦的，沒有我的一半瀟灑，也沒半點大氣磅礴，好看個屁！”

曲向向說，“你那不是瀟灑，也不是大氣磅礴，是狗爬。”

眼看他要發火，連忙制止，哄小孩似的，“好了，不說了，你趕把作業都拿出來，開始收了，數學卷子給我就行。”

梁正抄起英語課本往課桌上一砸，吼道，“要你管啊？”

莫名其妙被吼，還是在教室里，當著其他同學的面，曲向向有一點生氣，不跟梁正說話了。

看起陸續給解的那道題，對其中一思路有異議，轉過找他討論。

陸續一手支著頭看窗外，一手轉著鋼筆，沒回應。

曲向向一臉茫然，他沒戴耳機聽歌，不可能聽不見的聲音，所以是故意的。

故意不理。

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對甩臉呢？

不是青春期嗎？為什麼像是進了更年期……

第二節課下課，曲向向跟錢夢何靜們一道去場做，稀稀拉拉的腳步聲從四樓一直往下。

出了教學樓，就跟其他年級的混到一塊兒去，烏泱泱一大堆人，放眼去，全是天空一樣的藍在晃。

一般況下，各班的班主任會趁學生們做的時間搜查教室。

這是老招數。

照樣有人栽跟頭。

壞學生是重點搜查目標，好學生往往都會被跳過去，梁正每次都把漫畫跟小說塞在曲向向課桌兜里，一直平平安安的。

這次他鬧脾氣，沒把東西放那里，找了班上的其他同學。

曲向向著前面不遠的一男一，正是梁正跟劉瑩。

倆人看樣子是和好了。

何靜順著的視線看去，食指在眼鏡下方推推，“我聽說劉瑩認識社會上的人……就是那種地流氓。”

“古仔啊，小刀片刷刷刷，很危險的。”

錢夢說，“向向，你跟梁正說說，他小心點，最好別跟劉瑩在一起了，追他的孩子那麼多，沒必要為跟那些人打道，他們跟高中生可不一樣，打架真捅。”

曲向向聽的眼皮一跳，“我要是說了，他不但不會聽，還會跟我唱反調。”

錢夢給出主意，“那你就這樣，你讓他跟劉瑩好好的，一直好下去，早生貴子，幸福滿，百年好合。”

何靜鏡片后的眼睛一亮，“對啊，他唱反調，不就不理劉瑩了嗎？”

曲向向說，“沒了劉瑩，還會有黃瑩，張瑩。”

何靜眼里的亮頓時就寂滅了下去。

錢夢撞胳膊，“我跟向向幫你唄。”

何靜驚慌失措的搖頭擺手，齊劉海晃得凌，“別別別，不要那樣，我自己喜歡就好，別讓他知道，他不會喜歡我這種人的。”

“你哪種人啊？班上六七十個人，你績排名前二十，算中等偏上，長得也很文靜，材發育的還超級好，哪里差了唷？我跟你說啊，你就是太沒自信了。”

錢夢毫不扭的出牙套，明艷的笑，“我要是發現自己喜歡上誰，我一定第一時間跑到他面前，親口告訴他，老話說，追男，隔層紗，喜歡就要大膽去追，是吧向向？”

曲向向，“嗯。”

上應聲，心里不那麼想，大概，應該，不會主追哪個男生。

想象不出來那些畫面。

真喜歡了，也會跟何靜一樣，默默的喜歡，把他藏在日記本里，藏在夢里，將青春歲月里的一塊地方單獨留給他。

梁正頭一回沒把漫畫跟小說放曲向向那里，就被老班給抓住了。

他找的是很老實，也很得老師們喜歡的班長，結果還是沒能逃過老班的魔爪。

這件事說明一個現象，整個班里，最安全的地兒恐怕就是曲向向的課桌兜。

梁正被去沒多久就回來了，高軍跟在后面進來，讓曲向向跟他出去。

全班目睹這一幕發生。

各種猜想一腦的冒了出來。

梁正正想罵臟話，后面就突然傳來“砰”地聲響。

陸續摔了課本，若無其事的看書。

全班，“……”

高軍把曲向向到樓道里，跟說考試的事，讓別給自己太大力，不要把排名看的太重，更不要被大家的言論影響。

曲向向不在狀態中。

高軍扶額，他這個課代表很容易開小差啊。

算了算了，上課的時候不開就行。

曲向向回到教室，好多人都往上看，其中有道悉的視線，下意識的迎了上去。

陸續立刻把頭轉向窗外。

曲向向走到最后一組，經過陸續的座位旁，頓了一下才邁開腳步，手在梁正的椅背上推推，“你不能起來啊？”

梁正沒起。

“煩死了你。”

曲向向咕噥了句，扳著他的椅背，慢慢蹭了進去。

陸續課桌上的一堆書本被蹭的歪歪斜斜，他沒立即整理，也沒發怒，只是轉著筆，若有所思。

曲向向把椅子往后一拉，坐下來拿出英語課本，無聊的拿著鉛筆在上面畫起小花朵。

陸續看了眼纖瘦的后背，他垂頭做題，一兩分鐘后，又看過去。

窗外的秋風吹進來，吹的課本嘩啦響，擾了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