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容嚴所猜測，淮南王快來了。

就在他帶人衝破最後關卡的時候，左翼衛將軍的追兵也一路殺到了邊關，為了新任邊境守將。

自戰事開始，西邊與北邊戰事迫，西南邊境的靜卻並不大，左翼衛將軍一直以為當初淮南王鎮殺敵軍的餘威猶在，但如今他才明白，其實這西南邊境的守將早就反了！

四座城池竟在無聲無息間為聯軍蠶食！

左翼衛將軍大駭，他眼睜睜看著淮南王被人迎本屬於西晉的城池，邊是千辛萬苦將人擋在四座城池前的西晉殘兵敗將，暴怒不已！

“這些蠻夷當初殺了他的大兒子，如今他竟然與他們聯手？！這個混賬！混賬！！”左翼衛將軍氣瘋了，看著城牆上耀武揚威的聯軍旗幟，恨火滔天！

原先的守將早就已經被叛徒斷去頭顱，如今領著這批殘兵敗將的，是那些心中仍存忠君報國的義士頭領。或許是已經經曆過最慘痛、最失的時候，此時此刻，義士反而很是鎮定，甚至有些開心。

“無論如何，至這條路上的叛軍已經被剿滅了！”他一把抓住左翼衛將軍的手臂，“將軍，我等已然盡力，全軍上下幾無完人，此地還需您來鎮守，不可衝啊！”

他怕左翼衛將軍衝上去找淮南王的麻煩，用的力氣不小。

左翼衛將軍看他目眥盡裂，心中的怒火突然小了許多，又看看城牆下橫遍野的戰場，這些都是忠於西晉的將士，他們已經盡力了。

他難過地歎了口氣，“此行我隻剩下不足萬人，對方有多人？”

義士苦道：“還剩七萬。”

“……”左翼衛將軍皺眉，“援軍呢？”

“正西戰場之上劍拔弩張，援軍已經馳援一次，無力再來。至於派往淮南的……哈。”

淮南王都叛了，他們的求援哪裏有人會理會，今日若不是左翼衛將軍追殺淮南王而來，他們幾乎以為自己被朝廷放棄了。

“我們一退再退，已經沒辦反再退了。”他雖不是將軍，但也算領袖，如今在他手中連失五城，乃是奇恥大辱，義士想，與其如此，還不如戰死沙場。

左翼衛將軍聽出他話中的絕與恨意，他也明白，西南戰場山高路險，大軍防守還不如地勢天塹，所以至今敵我雙方死傷還未到十萬。

理論上來說，義士並未參軍，甚至這戰場上不都穿著布勁裝，有農民，有武夫，有江湖人，那求援的騎兵才算是將士，隻是如今不知被南蠻細殺在何了。

他們要援兵，可正西戰場卻是平坦高原，數十萬大軍境，彼此正是對峙僵持，還有方知恩正在地方努力斡旋，此時此刻，正西戰場上的兵馬絕對不能有毫調而出！

也就是說，這裏，隻能靠著他們自己守。

淮南王已經逃了出去，皇上讓他沿途革殺叛徒之事已然功，左翼衛將軍咬咬牙，索心下一狠，“敢問壯士高姓大名？”

“不敢當，”那人負傷累累，脊骨卻筆直，就像他手中的長劍一般，帶著一子讓人折服的慷慨正氣，眉目朗正，言辭鏗鏘，“在下莫方，江湖人士。”

“莫方？”左翼衛將軍重複此名，忽地一愣，“江南劍穀大俠，莫方，莫掌教？”

莫方愣了一下，有些赧然，“不過是些看得起的兄弟去得諢名，見笑了。”

“哪裏，掌教高義，與謹世子可是有舊？”左翼衛將軍不聲問。

莫方點頭，神複雜，“容家莊大東家，謹世子，容兄弟這一生也實是大起大落了。”

“……”左翼衛將軍不聲，斂了緒，“壯士慷慨衛國，本將軍自也不會讓人侵占我西晉國土，此地由本將接手，莫掌教可率人前往淮南拜見陛下論功行賞。”

莫方就要拒絕，左翼衛將軍又道：“就算不為功賞，莫掌教能夠力抗數萬大軍至今，也是有能之士，如今我西晉正卻人才，陛下求才若，還請莫掌教大局為重。”

是男人，都有一個名揚千古、平步青雲的夢，莫方就算為江湖人，常言看淡功名，真要說來，卻也實難不心。

如今左翼衛將軍給了臺階下，他略加思索，忽略了左翼衛將軍眼底的疑慮，很快便點了頭，帶著自己的人，帶著此地消息，前往淮南。

左翼衛將軍目送他們遠去，看著自己剩下的九千餘人，微微沉，下令道：“整合殘兵，加修工防，據險以拒，將西晉旗子給我漫山遍野的滿！”

就算人不夠多，氣勢得足，因為，臨淄王應該很快就來了。

而就在他們開始盤踞天塹構築防工事的時候，淮南王也在那聯軍大營中整頓，當夜便帶著自己的五千兵心腹和妻兒，通過聯軍讓出的通道，轉道繞向了南蠻。

這消息如星火般很快送到了南蠻邊境，又以飛鴿傳書送至行宮，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一幕幕。

容嚴沒料到自己隻是讓劍侍救個人，就招來了這樣的麻煩——蕭予竟然讓他住到自己寢宮角落，前一刻還是屠刀軍吉祥，後一刻就是皇帝邊的伺候太監。

或許他該慶幸，自己沒有被施以宮刑。

劍侍或許隻是順水推舟，但終有其目的。

蕭予的目的是用他來看淮南王的真心，劍侍的目的，大概還是讓他討好蕭予。

容嚴這裏正因淮南王而焦頭爛額，夏語凝那邊何嚐也不是因為他而局促不安？隻是在西晉邊關，雖是戰場，卻好歹自由，更不有人時刻監視著他。

夏語凝用酒洗著自己的手刀，肩周腰背酸疼不已，敲了幾下酸，就聽阿麽歎，“皇後娘娘份高貴，怎麽會想起來學這些的？”

畢竟大夫在古代人看來隨時救死扶傷的好職業，但子從醫卻是很見的，畢竟這種事要跟男人多接，對子清名不利。

夏語凝雖說沒有聽見，但這軍中怕也難保沒有這樣的疑。

但夏語凝並不在乎這些，笑了一下，“學醫嘛，有多人一開始不是立誌救死扶傷？我年之時就像做白天使，呃，就是穿著特製的白救人，不過後來因為各種原因……很手了而已。”

“是因為宮為後嗎？”阿麽追問。

夏語凝默了一默，“……算是吧。”

阿麽表示理解，畢竟宮裏有太醫，將幹淨的帕子遞給夏語凝，餘一瞥，卻見歐與木方快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