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滿》第 47 節 棋子

我是相府真千金,換回來的第二天,相府就被抄了家。

假千金散布謠言說我是掃把星,在教坊司人盡可夫,歡歡喜喜地要嫁給我即將高中狀元的未婚夫。

后來再次被送到了秦淮的小船上,跪在我腳下求我救救

「你覺得自己重生占盡先機,可重生的又何止你一人!」

1

我本應是云丞相家獨,卻從小被抱錯,了七品小付家的兒。

從記憶中得知,我已經在昨日從付家換了回來,為了云家小姐。

前世我一直是付家小姐,從沒換回來過。

云家卻因得罪了皇上,男丁斬首,教坊司,下場慘烈,讓人不勝唏噓。

可如今我竟重生在了抄家當日,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門外刀兵鎧甲的聲音逐漸靠近,丫鬟哭倒在地讓我趕逃跑。

我又能跑去哪呢?

云家被抄震驚朝野,云家的一些事我也有所耳聞。

前世,丞相府小姐的云輕月在眾人的幫助下逃跑,可養了十六年的大家閨秀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最終還是無法逃被送去教坊司的命運。

知道逃跑無用,乖順地在兵的要求下留下上值錢的件。

兵有些訝異,在他們看來,我至應該為這悲慘的命運哭喊幾聲。

而我毫不留那些華服釵,只留下一支銀簪。

「軍爺,這簪不值錢,是我父親送我的,他幾月后就要斬首了,我留個念想。」

我生父云丞相在位期間主張推行仁政,還為許多軍戶謀福祉,在這些兵心里十分有威,他們自然不會因為一支小銀簪為難我。

我乖順地跟著他們走,好像不是去教坊司,只是一次普通的出府游玩。

長在付家十八年,云家的榮華富貴對我來說是如此的陌生,自是不會有毫的留

2

云家人口,只大房二房兩家,算上云老夫人,眷也不過十幾個人。

我們一行人被驅趕著往教坊司走,曾經的重臣家眷游街,毫無尊嚴。

因為剛回到云家,沒什麼親厚的人,我一個人孤單地走在隊尾。

探尋的目在我上掃來掃去,路人的竊竊私語也不斷傳我耳中。

「聽說這付家的小姐知道自己被抱錯時,毫沒有留就去了云家,急著攀高枝呢。」

「付家的七品小,怎麼能跟云丞相二品大員比。以為是去福的,結果一天正經小姐都沒當上就要做了,真是沒有小姐的命啊!」

「可不是嗎?命里沒有的就不要強求,你看剛回去,云丞相就惹怒了圣上被抄家了吧,可真是一個掃把星呢!」

我走了半盞茶的時間,一路上所有人都在說我是掃把星,害了云家。

甚至連云家的人都不住地回頭看我,好像這禍真的是我帶來的。

皇帝與云丞相政見不和,早就想置他,與我歸家何干?

我轉頭避過他們的眼神,卻在街角看到了付輕月。

匿在人群中,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眼帶笑意地看著我,看樣子已經隨我走了一路。

忽然,遠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那一瞬間,眼中期待之意更盛。

「讓開!快讓開!」

有人喊著打馬飛奔而來,已經撞飛了幾個路人。

我心中一,機會來了!

急忙上前讓母親嬸娘先將祖母扶到一旁。然后隨著眾人慌的腳步,不地走到隊伍前面。

咬了咬牙,拔下頭上的銀簪,在馬匹飛奔而來與我而過的同時,將簪狠狠地刺馬頸。

馬兒吃痛,揚起四蹄甩馬背上的人。

我迅速上前,假裝去接馬背上掉下的人,如算計中功地給他當了墊。

那人在我上,我清楚地聽見自己手骨碎裂的聲音。

3

馬匹被追上來的人制服,掉下來的人一骨碌從地上爬起。

我伏在地上,看著他一臉慌,先開了口。

「太子殿下,您沒事吧!」

太子周亦自知惹禍,漲紅了臉。

「你……你……」

還未等他說什麼,我提高聲音大喊。

「多虧太子殿下武藝超群,及時馴服烈馬,否則這發瘋的馬不知要傷到多人。殿下英明神武,民叩謝。」

眾人一聽是太子,紛紛跪下行禮,口中也開始夸贊。

大周律法,任何人都不得當街縱馬,何況他是太子。這事傳開,難堵悠悠眾口,太子不得要挨一頓訓斥。

我這一番話,巧妙地把他當街縱馬傷人的事說了馴服烈馬。

為他惹下的禍事,找了一個完且高尚的借口。

我抬頭看向太子,就算是再傻的人,這時候也該反應過來我是在給他臺階下。

他偽裝出滿臉歉意,急忙將我扶起。

「你……我送你到醫館吧。」

我臉上掛著凄然,手骨碎裂的疼痛,讓眼淚輕易就能順著眼眶滾滾而出。

「民是罪臣家眷,現在正要去教坊司呢,不配得到太子的恩典。」

太子垂眸,面上一派的寬宏大量。

「你是為了救我才傷的,我會著人去教坊司打點,你且安心吧。」

邊的侍也是人,走過來示意太子殿下不要顧著看我一個人。

太子便立刻拿出一副民如子的模樣,繼續查看剛才被撞倒的人。

手臂疼得我耳鳴眼花,腳下一,連著整個手臂都在鉆心地疼。

額頭上的汗珠滾落到眼睛里,刺得我看不見清路。

我強忍著手臂的疼痛,亦步亦趨地繼續走向教坊司,邊走邊觀察巷口的付輕月。

皺著眉頭,滿臉的不可置信,隨后一跺腳,怒氣沖沖地離開。

4

有些事太蠢,讓人聽過就難忘。

我記得前世太子當街縱馬,踩死了來不及躲避的云老夫人。

付輕月當街破太子份,抓著太子的錯,想要讓太子幫離教坊司。

云家獲罪,誰幫誰倒霉。

皇帝又于盛怒,太子怎麼可能去給云家的眷求

縱馬傷人的事來不及下去,就在市井中傳開了,太子被皇帝罵了個狗淋頭。

太子無法救人出教坊司,但要將人踩進泥里卻十分容易。

他的憤怒無發泄,當夜就人把罪魁禍首付輕月送到了秦淮河的小船上。

了教坊司,上了年歲的只是洗打掃做苦活,年輕貌地學些竹管弦,等朝臣們開宴會時,在宴會上彈曲助興,輕易不會為朝臣的臠。

可秦淮河的小船卻不同,那才是真正的煙花骯臟之地。

我今日幫他說話,他為了堵我的,一定會打點一下讓我點罪。

果不其然,我剛教坊司,就有大夫前來為我診治。

小臂骨折不嚴重,休養一陣子便能好。

管事的還安排了單獨休息的房間,等傷好了再去學習樂

5

因為手臂疼得我無法睡,所以,當付輕月進我房間時,我立刻坐起反而嚇了一跳。

「云小姐……哦,不對,現在應該你付小姐。」

我一只手行不便,無法點亮油燈,只能借著窗外照進來的月,勉強看清的容貌。

「付小姐深夜臨教坊司,是良心發現想陪著母親和祖母,然后將我換回付家嗎?」

冷哼一聲,半張臉在黑暗里,眼睛卻亮得如同黑曜石。

「你為什麼不求太子讓他放了你,借由此機會離開教坊司?」

我佯裝淡定。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本來就是太子馴服了烈馬,我也只是湊巧救了他而已。」

疾步從暗中走出來,眼睛里的狠如利刃向我。

我穩坐在床上,看著探尋的目將我全上下掃了個遍。

片刻,突然慌張起來,口中喃喃自語。

「怎麼會這麼巧,難道也……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我假裝沒聽見在說什麼,只是輕睨了一眼,將的恐懼盡收眼底。

可能我淡定的反應沒能讓有勝利的快

付輕月忽然近我,著我的下,一副勝利者姿態。

「無論如何,終究是讓我占了先機,你已經沒有機會了。你才該在秦淮畫舫里過完骯臟的一生!而我將嫁給你的未婚夫,直到他高中狀元,位極人臣。這,才是我的人生!」

不敢鬧出太大的靜,松開我轉便走。

打開門剛要出去時,我卻想跟聊兩句。

「付輕月,你喜歡我的人生我可以換給你。雖然做云家的小姐要去教坊司苦,但付家小姐也未必能快活。只希,你不要后悔。」

原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付輕月,跟我一樣重生了。

并且重生在我之前!

6

日子轉眼過去了一個月,我的胳膊早已行自如,但我是太子點名要照料的人,所以沒人敢我干活。

有了太子的打點,母親和嬸娘他們也只需要做最輕巧的灑掃活計。

抄家時財產盡數罰沒,我們上都沒有錢。

還好二嬸擅長雙面繡,差點熬瞎了眼睛,繡出兩個小炕屏,賣了個好價錢。

拿著得可憐的錢四打聽,才知道父親因為執意幫被貶謫的瑞王說話,而惹怒了皇帝。

我和這些新家人相得不是很悉,雖然親淡薄,但在這種時刻只能抱團取暖。

據上輩子的記憶,我將那些年的事串聯了一遍,心里有個大概的章程。

「祖母和母親不必憂心,父親犯的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他與皇后一方勢力互相制衡多年,猛然失去他,朝野上下必然不安,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原本面如死灰的祖母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母親嬸娘們也眼含熱淚。

「晚丫頭有什麼好辦法,我們都聽你的。」

「離斬首還有四個月的時間。我們只需在這四個月運作一番,讓皇帝明白,沒有父親是禍不是福。他自然會把父親放出來,我們就能重回云家。」

7

教坊司本就是為家服務,我跟著樂伎伶人參加過幾次宴會,也打聽到不

比如瑞王貪污案已經查清楚,蒙冤被貶謫的瑞王不日將回京。

當初幫皇帝扳倒云家的皇后母族勢力漸起,分管的事越來越多,讓皇上頭疼不已。

還有付家換回來的兒輕月在宴會上一舞名京城。

父親也因編書有功,從七品升至六品,為了太子侍讀。

漸漸地市井中便傳出,付輕月是福星給付家帶來了好運。

上門求親的人一時間踏破了門檻,可付輕月并不心,仍要下嫁于付大人的門生,一個應屆的舉人。

大家都夸寵辱不驚,不攀附權貴,是當世子的典范。

我以為付輕月得到了想要的人生,從此我們相安無事,沒想到在侯府宴會中,我再次遇到

在花園中,與我的前世的未婚夫李延楓賞花談心,旁邊是其他世家貴和朝中新貴。

隔世再見李延楓我有些訝異。

前世他高中了狀元,極得太子和皇帝看中。

人人都說他前途無量,待到太子登基時,朝中必有他一席之地。

付輕月只知道李延楓將來會位極人臣,卻不知道現在的他只是個草包。

他前世達到的高度,皆是我一手推上去的,就連他科舉時的考題,也是我借著付大人翰林院的職務,買通小廝婢,從幾位主考大人的只言片語中猜測出來的。

他考中狀元后守諾娶了我,但只不過是將我當作幕僚,只有出主意時會來我房里。

妾養了一屋子,任由我和們斗來斗去。

他并非良配,實是個捧高踩低的小人!

我作為使喚婢,給花園中的貴客送茶。

李延楓看到我來送茶,皺了眉頭,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

他之前觍著臉讓我幫忙寫文章時的諂臉我現在還記得。

現在卻為了討好付輕月,想與我劃清界限,拿出一副唯恐避之不及表,這就有點惡心人了。

付輕月似是對李延楓的表現很滿意,角泛起一抹不為人察覺得意的微笑,可聲音卻嗚咽帶著萬分委屈。

「當初我若是堅持一下不換的話,你也不會遭難了,這罪本應是我的。」

假惺惺地拿帕子拭淚,卻任由我捧著托盤低頭站在原地。

話里話外卻出,當初是我非要換回去的,也是沒辦法。

教坊司的人都是賤籍,只要那些達貴人愿意,隨時可以為他們手中的玩

眾人知道我在教坊司,紛紛一臉嫌棄地向后退了一步,仿佛我上有著什麼瘟疫,靠得近了就會染上一樣。

幾個打扮花哨的小姑娘神更是鄙夷。

「阿月你可別這樣說,注定賤命一條,到哪里哪里就倒霉的。以前你在云家的時候就好好的,怎麼一去,就被抄家了呢?」

「聽說你父親十幾年都是個七品,你一回付家,你父親馬上升了,你可是福星,怎麼能跟這個掃把星相提并論。」

付輕月向李延楓,聲音帶著萬分不舍。

「楓哥哥,原本與你有婚約的是云星晚,要不然,你還是娶吧。」

李延楓握住付輕月的手,的眼神深而堅定。

了賤籍,我怎能娶!再說了,在付家時我就不喜歡,要不是看在老師的面子上,我連個眼神都不會給。我此生只想娶阿月,也只你一人。」

這群人明里暗里就是想貶低我來換取自的優越,可惜我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兩世為人,這些小孩子把戲本無法傷到我。

我雖不生氣,但不代表我不反擊。

「李延楓,我手把手教你,你策論還是寫得一塌糊涂,可這拍馬屁倒是無師自通啊。我已經離開付家一個月,你實事政論知道幾件?不會把讀書的時間都陪著付小姐郊游買胭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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