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倩兮終于等得快睡著了，徐的電話才打過來：“兮兮，找我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就是上次人多，也沒好好聚聚，明天就要走了，想打個電話和你聊聊。”江倩兮靠著床頭笑著說。

“我也想和你好好聚聚來著，可是家里孩子小，天天黏著我。”徐泄氣地說。

“兩個孩子都是你在帶嗎？”江倩兮問。

“沒有，老大是兒子，婆家不給，留給前夫了，我帶的小兒。”徐的聲音帶著一疲憊和沮喪，不再像記憶里那麼歡熱了。

江倩兮垂下眼睛，輕聲道：“下次見面，把你的兒也帶來吧，我還沒見過呢！”

徐滿口答應：“好，下次帶去見你。哎，你和顧池也抓時間生一個啊！你雖然還年輕，顧池可都四十二歲了，要抓了。”

“我也想抓啊，可是他不愿意。”江倩兮苦惱地道。

“什麼？他不愿意？怎麼可能？這些年他可一直在等你，他媽沒走的那些年，不知道給他介紹過多個對象，他看都沒看過。”徐連忙說道，這事最清楚了，顧池的媽媽和媽媽是牌友，經常在一起打麻將，每天一邊著麻將一邊吐槽著自己兒子死心眼，給他介紹的人都是又漂亮學歷又好又年輕的，他就是不肯，一心等著個死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后來時間久了，他媽媽也放棄了，隨他去了，只是一提到兒子還是忍不住抹眼淚。

江倩兮聽徐說著這些事，想到婆婆心里也不免難，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還是我的，卻不想和我在一起。他總說他變了，年紀大了，我都不知道他變什麼了。

“小，你知道嗎？我一點也不覺得他陌生。”江倩兮習慣地摳著手指，對著電話說，“雖然這些天我難過的，對這個忽然快進二十三年的世界也有些害怕，但是我一想到他心里居然高興的。

“他明明為了我了這麼多苦，等了我這麼多年，可我心里居然有點開心。

“就是覺得，啊，原來顧池真的這麼我。我真幸福，整顆心都被這份填得滿滿的。哪怕再過十年、二十年、一輩子，我都會記得這種覺。”

“小，我真是太自私了，居然把他心里的苦變我心里的甜。”江倩兮苦惱地扯了扯頭發，用力地捶了自己兩下，“真是太壞了。”

徐在電話那頭聽這樣說著，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兮兮，如果有個男人像顧池對你那樣對我，我也能甜一輩子。”

“可是小，我發現顧池現在居然有癲癇，他以前沒這病啊，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江倩兮問。

“我好像聽張樂魚說過一點，說是當年顧池為了救你父親才傷的。”

“救我爸？”江倩兮不敢相信地問。

徐點頭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聽張樂魚說的。好像是十四年前，顧池和你爸一起出去找你的時候，遇到泥石流，為了救你爸爸被石頭著了，后來過了兩天才被挖出來。顧池的頭好像傷得特別嚴重，但是他們當時在鎮子上，窮鄉僻壤的醫療設施差得本救不了，差點死了。

“我聽張樂魚說，當年是顧池的爸爸找的直升機把顧池接出來的，但還是耽誤了手，雖然后來救回來了，但是手后癥特別嚴重。”

徐的聲音在電話那頭一個字一個字地傳進江倩兮的耳朵里，整個人都蒙了，心里頭因為顧池的而生出的甜喜悅瞬間變冰碴，刺痛著上的每一個細胞。

江倩兮的眼淚一下就從眼眶里涌了出來，握手機，連鞋也來不及穿，著腳沖出房門，沖到顧池的房間門口，抬起手想用力地敲門，想大聲把顧池出來，想立刻看看他，看看他到底哪里傷了，想問問他到底有多疼，想告訴他自己多他，想使勁地擁抱他，想心疼地為他大聲哭，可是到了門口卻停下了。雙手地捂著，哭紅雙眼使勁地盯著木門，緩緩地蹲下來。

可是不能，不能這樣做。用力閉上眼睛，將自己碎的心又碾碎一遍，深深吸著氣。知道他不想告訴，他有他的堅持和自尊，現在寧愿和分開也不愿意告訴這一切，他一定很在意。是啊，有誰會不在意呢？有誰不想用最好的狀態和的人在一起呢？

既然這樣的狀態讓他比較舒服的話，那就這樣吧，反正不管怎麼樣，都不要離開他了，就算他兇也好，說不在一起也好，都要纏著他。

江倩兮坐在門口，吸著鼻子，只要想著顧池的事眼淚就停不下來。不想回房間，就想這樣靠他近一點。

有房客路過走廊，看一個人蹲在門口哭，好奇地看一眼，又走開了。

江倩兮按亮手機，打開顧池的微信對話框，淚眼蒙眬地輸：“顧池，我你，好你，今天比昨天多你一點。我會每天都比昨天多你一點。”

“顧池，我欠了你二十三年，以后都補給你好不好？”

“顧池，我以后會對你很好很好的，你喜歡吃

什麼我都給你買，喜歡做什麼我都陪著你，永遠永遠陪著你。”

“顧池。”

“顧池。”

“顧池。”

“我你，永遠都你。”

就在江倩兮含著淚刷屏的時候，房間的門忽然被從里面打開，江倩兮傻傻地抬頭，只見顧池手里握著手機，瞪著道：“你晚上不睡覺，在我門口刷屏玩嗎？”

江倩兮瞪著哭紅的雙眼，吸著鼻子，用漉漉的眼睛看著他小聲地說：“我、我就是想你了，顧池。我想你，就算只是住在隔壁也想你。”

“顧池，我今晚想看著你睡，我什麼也不做，就看著你行嗎？求求你了。”

顧池看著的眼睛，雙手地握著。他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覺到他的腔因為劇烈的心跳在用力地呼吸。他知道自己在這份里早已泥足深陷，從來沒想過掙，也沒想過原來還可以陷得更深一點，更心一點。

總是有本事輕易點亮他的熱和滿腔的意，總是這樣囂張地在他心里放火，燒得無邊無際的還委屈兮兮地看著他，問他怎麼辦？

他能怎麼辦？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無法推開，連一力氣都使不出來……

顧池緩緩張開握的手，將蹲在地上的江倩兮拉起來。江倩兮順著他的力道，用力地撞進他的懷里，抱住他，帶著他的退后了兩步，然后用腳輕輕踢上了房門。

顧池看著被關上的房門，忍不住在心里嘆了一口氣，真的沒辦法，自己所有的底線、糾結，在的眼淚和請求面前，都如此不堪一擊……

清晨，手機鬧鈴準時在七點鐘響起，顧池睜開眼睛，從床頭柜上起眼鏡戴上，從床上坐起來，手指不小心到了邊的人。他轉過頭去看，人黑的長發散落在枕頭上，白皙的臉頰陷在枕頭里，眼睛閉著，睫長長的像扇子一樣，安靜甜的睡就像畫里的一般，帶著特有的暈，充斥在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