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灃是最近纔有這樣的覺。

他甚至有一種姜津津其實並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錯覺。

偶爾會失神, 偶爾會用一種他看不懂的眼神看他，又或者說是，在看別人。

周明灃的心, 彷彿是泡在檸檬水裡一樣, 酸、難堪卻又忍不住想靠近。

他低頭取下了那一副金邊眼鏡, 重新放回櫥櫃裡。姜津津一愣, 垂眸掩飾了臉上的真實緒, 眼鏡店的這一出，兩個人都沒有再提起。高三生的生活基本上都不會太有趣，三個人走出學校來到街上逛了一圈後, 去了中醫院附近的一條小吃街，這裡有一對夫妻賣的餛飩味道特別香, 三個人坐在塑料棚裡吃著砂鍋小餛飩, 別有一番風味。

當然, 毫無疑問是周明灃買單。

周衍跟姜津津在他掏錢的時候，神也都很坦。

這天過後, 周明灃的心一直都於低階段。他心裡發悶，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好在他一直都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這樣的困擾，這樣的酸也不會影響到他, 他還是會專注學習, 儘量提高分數, 另外一邊對姜津津還是一如既往的細心妥帖, 以致於, 他們並沒有明說在談，但班上的同學都把他們當了一對……

一大清早, 周明灃天沒亮就起牀，走出了宿舍。

學校的保安也認識他，對他印象很好，所以周明灃這個住讀生走出校門，他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周明灃步行了二十分鐘終於來到了一家早餐店，買了兩份早餐。

一份是羊，一份是普普通通的素。

不用說，羊是給姜津津帶的，素是給周衍帶的。

因爲這一份素，周衍終於良心發現自己對爸爸是不是有些疏忽……他以爲他爸爸是學習力大才會一天比一天沉默，想了想，便約他爸來了後山聊聊天，本來他也約了姜津津，可姜津津沉默了幾秒後拒絕了。

周衍還託走讀生在超市給他帶了幾瓶菠蘿啤。

這種啤酒基本上是沒有度數的。

周明灃一開始是不想喝的，可也拗不過周衍，只好靠著大樹幹喝了小半瓶。

高中生喝這種菠蘿啤要是被老師抓到，那後果很嚴重，也就比菸的程度輕一點點，所以兩個人都很小心。對於周衍來說，這可能是頭一次的驗，跟爸爸一塊兒躲在後山喝啤酒什麼的，是想想都振啊！

喝了酒之後，周明灃也終於出他那難以啓齒的晦。

他只是問了一個問題，“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早知道，早知道……

周明灃突然覺得自己也可笑的，如果早知道，他會不去關注，不去看嗎？

有點難。

周衍裡還有啤酒，被這話問得……險些嗆到，好不容易平復好心，他詫異地看了周明灃一眼，“你怎麼會問這個問題，喜歡你啊。”

周明灃頓了頓，握了易拉罐，“不是的。”

“什麼鬼。”周衍無語了，“我還能騙你，就是喜歡你啊。”

不止喜歡你，未來還會嫁給你。

這是毋庸置疑的。

他爸姜士，姜士也他爸。

但凡是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啊。

周明灃恰好也不是那麼容易被糊弄的人，“我覺得到。”

“你什麼覺？”

“喜歡的是別人。”

周衍無奈地問，“那你說那個別人是誰。”

“總之，不是我。”

周明灃在說話這話時，猶如自一般。

“你想太多了。”周衍拍了拍脯，“我拿我的命跟你保證，喜歡的就是你，是周明灃。”

可週明灃似乎並沒有將這話聽進去。

周衍後來也急了，悄悄地找到姜津津，說了這件事。他都不懂，他爸在糾結什麼。

哦，讓他戴了金邊眼鏡就是不喜歡他？怎麼想的啊！

姜津津聞言笑出了聲，“還真是周明灃。”

就算他今年只有十七八歲，他的覺還是那樣的敏銳。誒，明明現在心理年齡比他要大，卻還是糊弄不過去，還是被他發現了啊……但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是開心的。

“什麼意思？”周衍問，“你跟我爸究竟怎麼回事啊。”

不是都在談，每天甜甜膩膩的嗎？

怎麼還跟演電視劇似的。

好像不鬧出點誤會來，這日子就過不下去了一樣。

“沒什麼。”姜津津靠在走廊的欄桿上，遙著天邊的夕，側過頭，低聲說：“我只是很想你爸爸。”

周衍剛想說，麻不麻，天天見面還說想……

話到邊，他猛然想到什麼，看向姜津津。

只是依然看著夕。

他突然明白了他爸爸的晦難，也明白了姜津津說這話的意思。

姜津津喜歡十七八歲的周明灃，這一點毋庸置疑，正如年時期的周明灃會被姜津津吸引一樣，也會喜歡年周明灃。

只是……

的是三十九歲的他。

周衍莫名有些難過，撇過頭，彆扭地說道：“真是麻煩啊！”

大人也太麻煩了吧？？

十七八歲的周明灃，跟三十九歲的周明灃有什麼區別，不都是他嗎？

姜津津莞爾一笑，“是啊，是很麻煩。”

所以一開始並不想進到他的人生中，只想在一旁看著。

這個問題太過棘手。

周衍看著周明灃繼續每天快樂並痛苦中，也實在是有心無力，該怎麼告訴他爸，姜士沒有喜歡別人，從頭到尾喜歡的就是你~

難，太難了。

*

冬的晚上，周明灃提著兩個開水瓶排隊打熱水。

姜津津聽說開水房有很多八卦滋生，並且裡面還很暖和，也一起跟了過來。

兩個人現在在同學們心裡，那是默認的一對。

在開水房裡聽了其他班的八卦後，姜津津終於心滿意足，跟著周明灃離開開水房，從開水房到宿舍樓是有一條小道，不過學生們基本上都不會走，因爲有些偏，路燈也是壞的。兩人走的是這條小道，當然是周明灃刻意指引的，公共浴室現在還沒開放，這一尤其地安靜，安靜到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周明灃突然停下了腳步。

姜津津走出幾步後才發現，轉過來。

他放下了開水瓶，在錯愕不及時，一把拉過，腔裡是無發泄的種種緒，他忍不住，也不了，將抱懷中。這是相以來最最親的作了，周明灃心跳很快很快，黑暗中，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無法剋制住自己。

想牽的手，想擁抱，也想親吻。

姜津津怔了怔，擡起手安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很想告訴他，不是若即若離，也不是忽近忽遠，可該怎麼說呢？

不過十七八歲的周明灃，跟日後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現在的他，也只是一個在中，既想保持自信，但在很多個不爲人知的時候又會卑微的普通年。

他喜歡。

從第一次見的時候就喜歡了。

然後在相中，逐漸淪陷，無法自拔。

所以，即便偶爾會懷疑喜歡的另有其人，他還是不想放手。

在這樣的深夜，在這樣的時刻，他地抱著，最後，也只是聲音沙啞，又小心地問了一句：“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他很早前就想問了，但礙於恥，他問不出口。

不等回答，他自己就坦白地說：“我很喜歡你。”

真的很喜歡，非常喜歡。

“喜歡。”姜津津輕聲回答。

如果不是喜歡，又何必默許他的靠近，又何必惴惴不安會改變他的人生方向。

雖然覺得自己的回答沒有任何的意義，即便說不喜歡，他會放開的手嗎？

肯定是不會的。

既然如此，就不必去傷害他。

周明灃將抱得更，都能聽到他腔的心跳聲。

“那就夠了。”聰明如周明灃，也知道的話還沒說完。不過沒有關係了，只要喜歡他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