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都快哭出來了：“船長您為什麼會想到這麼可怕的事……”

鄧肯：“其實之前你煮了那碗魚頭湯之后我就一直想問了。”

麗盡管悲傷，聽到這話之后還是愣了一下：“可我煮的只是魚湯啊……”

鄧肯理直氣壯：“廢話，里面有魚有頭有湯，為什麼不是魚頭湯？”

麗：“……船長您合理。”

失鄉號上好的早晨，從大家都互認合理開始。

人偶小姐神恍惚地離開了，似乎突然有了涉及到人生未來的大事需要去思考，鄧肯的心則愉快起來，他吹了一下海風，然后吃了一頓簡單的早餐——容有昨天麗親手烤制的魚片，切碎的酪，以及來自普蘭德城邦的烈酒，算不上多味，但卻是目前失鄉號上的伙食頂配。

在船長室的海圖室，山羊頭好奇地看著心愉快的鄧肯：“船長，麗小姐是怎麼了？我注意到心不在焉地回了船艙，返回自己房間的時候還兩次撞在門上……似乎心事重重？”

“在面臨一項重大的人生挑戰，我想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里你都不用擔心跟船上奇奇怪怪的東西打架了，”鄧肯晃了晃手中酒杯，臉上帶著惡作劇得逞的笑容，“不過我確實是很好奇一件事……”

“啊？您好奇什麼？”

“詛咒人偶的頭發掉了真的會變禿頭人偶麼？”鄧肯很認真地跟山羊頭討論起來，“這種超凡事，是不是應該有某種超凡的力量來確保……嗯，確保某種狀態？可惜我還沒來得及跟麗討論到這一步，就跑了。”

山羊頭：“……”

鄧肯好奇地看了這個平日里總是很聒噪的家伙一眼：“你怎麼不說話了？”

山羊頭憋了半天，終于憋出一句：“您真不愧是無垠海上最恐怖的天災……這種問題打死我也問不出來。”

鄧肯聳了聳肩，從航海桌后站起來。

“我要再離開一趟，”他對山羊頭說道，同時打了個響指，一簇綠的火焰隨之憑空燃，亡靈鳥形態的鴿子艾伊從火焰中降臨，落在他肩膀上，“還是跟平時一樣，你負責掌舵。”

“遵命，船長，您忠誠的以下省略不會讓您失！”山羊頭立刻語調上揚地答應著，接著又好奇地問了一句，“船長，您最近似乎……很熱衷于靈界行走？是陸地上有什麼東西讓您興趣了麼？”

鄧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略作思索后才開口：“我最近突然發現，在歷經一個世紀的發展之后，這個世界變得更有趣了一點。”

這是他權衡之后給出的回應：這句話沒有任何指向明確的信息，也沒有暴出自己在知識上的匱乏，同時又合理地埋下了一個引子，可以讓自己之后頻繁關注陸地世界的舉更加正常，在必要的況下，也能作為失鄉號重返文明世界的“合理機”。

而且這個回答應該并沒有太過違背“鄧肯船長”的形象。

無垠海上最大的天災，也可以是個樂子人——因為樂子人兼容萬。

山羊頭果然沒什麼異常反應，就好像鄧肯船長做的一切決定在它看來都是理所當然：“哦，您說得對，畢竟過了這麼多年，那些羸弱的城邦總該弄出點讓您興趣的東西了，您想以此解解悶也很正常……這樣的話，失鄉號是否應該做做準備？您是打算侵哪一個？普蘭德？倫薩？還是更北方的寒霜？”

鄧肯聽著山羊頭前半段話還在心里暗暗點頭，心說這個頭號狗子確實懂得揣上意捧哏搭臺，結果聽到后半截頓時都開始涼了——這貨的配合直接變拱火，他不得不趕打斷：“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侵城邦了？有趣的事剛剛出現，將之破壞豈不可惜？”

“啊……是，您說的是，我的建議太過莽撞了，”山羊頭立刻改口，“其實我是以為您打算將來開著船過去晃一圈……當然既然您并無此想法，那這個建議理應作廢。其實這也很好，畢竟大城邦還是有些實力的，貿然靠近是有點風險……”

“以后不要隨便提侵城邦的事，”鄧肯看了山羊頭一眼，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層保險，“我們和世界軌了一百年，現在我要重新掌握文明社會的變化，這可能涉及到很多長遠的改變——在我有明確命令之前，不要做多余的打算。”

“謹遵您的命令，船長。”

第六十七章 新的聯系

山羊頭是個危險的家伙，這一點鄧肯從開始就知道——它的危險不僅僅在于其是個底細不明的異常，更在于它曾效忠于真正的鄧肯船長，且直到今天還在按照舊日的規矩行事和思考。

在山羊頭的視角中，陸地上的城邦毫無意義，城邦中的凡人愚昧可笑，弱小的城邦艦隊都是食糧，而掠奪捕殺他們……是失鄉號理所當然的“日常”。

鄧肯不知道自己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把這個山羊頭的思維習慣調整過來，但他知道這個過程必須潛移默化——用一些合理的理由來改變自己以及失鄉號的行事風格是最穩妥的辦法。

他最后看了一眼在航海桌上安靜待命的山羊頭，確認對方已經接管失鄉號的船帆與船舵系統，這才推門走進自己的寢室中。

今天下午，妮娜會回到古董店，而在那之前，他要讓鴿子艾伊完更多的測試項目。

通往船長寢室的門關上了，山羊頭在昏暗中靜靜地注視著門的方向，沉默了不知多久，直到確認船長的意識已經出發進行靈界行走，它才仿佛自言自語般輕聲嘀咕起來：“真的沒被亞空間影響……”

昏暗中，木雕的山羊頭顱吱吱嘎嘎地轉著，它仿佛是在環視這個房間，又好像目穿了房間，在環視著整艘船。

“失鄉號啊失鄉號……你當年到底撈了個什麼可怕的玩意兒上來……”

……

鄧肯已經回到了那悉的黑暗空間中，他著自己的意志在無數星與微線條間延，而延軌跡的兩端分別是失鄉號，以及位于普蘭德城邦的古董店鋪。

似乎隨著這種“雙線連接”的時間延長，這種覺也在越發清晰起來，他現在甚至不需要刻意集中力，便可以知到古董店那邊的況——還可以遠程控制著那店的軀進行一些簡單的日常活。

這顯然是件好事，一個有半數以上的時間要在店里“昏睡”的古董店主顯然是令人生疑的，而哪怕那僅僅是起來活活，在門口站個一兩分鐘，都能打消很多不必要的目。

鄧肯沒有立即將自己的主意識“傳輸”到普蘭德城邦，而是在黑暗空間中停了下來，他仔細知著空間中的變化，隨后回頭看向旁。

茫茫黑暗中，于骨鴿形態的艾伊正無聲盤旋著，幽靈化的軀在飛翔中不斷灑下星星點點的綠火，而在艾伊盤旋的區域中心，則是一些模模糊糊的虛影。

那些虛影中有此前帶到失鄉號上的太護符，一柄古樸陳舊的短匕首，一塊酪，一枚圓滾滾的炮彈，還有一條邦邦的咸魚干。

這些都是他出發前就準備好的“測試品”，用于進一步檢測艾伊攜帶品的能力和攜帶過程中的變化。

短匕首是從船艙里找到的，曾經可能屬于某個水手，是沒有思想的“普通品”，酪是從廚房拿來的，有不會腐壞的屬，炮彈來自彈藥庫，咸魚干則是上次釣魚的收獲之一，這兩天剛曬好——其實還沒有曬的很，但已經邦邦的了。

鄧肯看著在這些虛影周圍盤旋的艾伊，微微點了點頭：“原來你每次都是這麼攜帶品的。”

艾伊拍打著翅膀，發出嘶啞尖銳的聲：“扶穩坐好，扶穩坐好！”

鄧肯笑了一下，便集中起神，準備進行主意識的投。

但就在注意力集中的一瞬間，他卻突然看到那遙遙指向普蘭德城邦的流盡頭浮現出了一片異樣的微！

鄧肯立刻停了下來，驚訝地看著那片在無數暗淡星點中閃爍起來的芒——那芒似乎原本就在那里，只是在他注意力集中的一瞬才由暗轉亮，就好像被突然注意到一般，開始散發出明確的存在來。

那是什麼東西？

鄧肯在疑中嘗試向著那片微靠去，而僅僅是一個念頭，他便已經越了茫茫黑暗，那片微在他眼前迅速擴大，并化作一道在他眼前流淌起伏的流。

他這才看到，這流淌起伏的流與自己之間竟還有著一條微不可查的“連線”——就好像自己在失鄉號上的本與古董店中的備用軀之間的聯系一樣。

這是……又一個待選的備用軀殼？

鄧肯腦海中不由得冒出了這樣的猜想，但很快便搖了搖頭——眼前流淌的微從規模上遠勝過那些代表“軀”的點，這麼大一片芒……與其說是代表著待選的軀殼，倒不如說是某種和自己建立了聯系的龐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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