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猜到那位幽靈船長的想法，”凡娜搖了搖頭，“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有對白橡木號做最徹底的檢查，防止這艘船攜帶了什麼‘侵’。你和你的船員們這些日子也要些委屈，在調查結束之前，你們不可以和除了教會神之外的任何人接……包括家人的探視。”

勞倫斯船長低下頭：“我能理解。”

隨后他停頓了一下，又接著問道：“那……關于異常099的失竊……”

凡娜知道這位船長在擔心什麼。

詭異恐怖的海上異象是懸在文明頭頂的威脅，但在考慮這些長遠又廣大的威脅之前，這位船長首先是個需要養家糊口的普通人——他丟失了異常099，這份責任放在一個普通人頭上太過沉重。

“放心吧，這件事會有教會出面向城邦當局以及探險家協會說明，”聲音沉靜地說道，“失鄉號的出現屬于不可抗力，異常099的失不是你的責任——哪怕當時負責押送的是一艘教堂艦，結果恐怕也是一樣。”

勞倫斯船長臉上的表明顯放松了一點。

凡娜心中卻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說到底，“異常”這種東西本就都游走于封印和失控的邊緣，每年都有新的異常失去控制，總有城邦居民在奇詭之的影響下失去生命，而教會在千百年間都與這些失控的異常進行著斗爭，在這長久又龐大的態平衡面前，一個異常的失其實并不是不可想象——哪怕那異常的編號在百位以。

但這種話，這個審判可不能說出口。

“另外……”就在這時，勞倫斯船長突然又猶豫著打破了沉默，“我想打聽一下，異常099到底有怎樣的特殊之？”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趕快補充：“當然，承接押運任務的時候我是得到過一份資料的，但主要涉及到異常099的封印方式以及初步失控之后的急置方法，并未涉及這份異常的來歷背景以及完全失控之后的況……你知道的，那畢竟是百位以的異常，在它周圍的普通人對它的了解越多，它就越可能失控，這規矩我還是懂的。

“不過現在異常099已經被失鄉號擄走，按規定，它應該算作是徹底失控了的，所以……”

“告訴你也可以，”凡娜不等勞倫斯船長說完便點了點頭，“異常099已經離文明社會掌控，本按照規定，它的相關資料就會向冒險家協會以及各城邦的超凡者隊伍公布，以期日后抓捕并重新封印，而你是冒險家協會的員，又是異常099的最后一個接者，應該知道這些報。”

說到這停下來思索了一下，才一邊整理著自己所知的報一邊慢慢說道：“異常099，人偶靈柩，外觀為一個如靈柩般的華麗木箱，其部有一個于沉睡狀態的人偶，人偶為銀發紫，型和普通人類相仿；

“該異常最初發現于北方冷冽海，其部的人偶樣貌極度接近半個世紀前被叛軍斬首決的寒霜王蕾·諾拉，但無任何證據證明二者之間存在切實關聯；

“該異常不備思考傾向，沒有神志，但極有可能會在本能驅使下主知外界，并向外界施加影響；

“異常099的封印方法你應該很清楚，我就不重復了，至于它的危險之……

“首先，人偶靈柩會有‘定居’傾向，一旦它在某個區域長期滯留，便會將該區域視作自己的領地，之后便很難再將其轉移，而它則會在自己的定居地逐漸擴大影響，同時其封印強度也會急劇減弱，變得越來越容易失控——這也是相當一部分異常的共同特征，因此異常099需要經常轉移封印地點，以防止其過度長。

“其次，在人偶靈柩失控的況下，其周圍一定范圍，所有人形單位，包括人類、靈、森金人和吉普人在，都會被作為檢定目標。這個范圍則百米，多則近千米，會隨著異常099的‘定居’時間而長。檢定標準則尚不明確，只知道被選中的目標會立刻仿佛被木偶線控般失去行自由，并不自覺地向人偶靈柩的方向跪拜低頭，就像城邦子民敬拜王那樣，而一旦這個作完……害者會被即刻斬首。

“該斬首無法回避，無法防護，無法豁免，在害者上施加任何祝福或穿戴甲胄都無意義，唯一生效條件就是‘被人偶選中’，害者會在作完之后直接變已被斬首的狀態，而在斬首完之后，人偶會暫時安靜四至六小時，隨后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直至范圍無人存活，或靈柩被重新封印。

“人偶靈柩在失控狀態下備移特，速度極快，力量極大，且會以各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掙捕獲，再加上靈柩本極其堅固，因此其失控之后的危害也會進一步加大。

“在人偶靈柩的數次失控事件中，只有一位圣徒幸存下來，但那位圣徒正好擁有北方寒霜城邦的統，因此無法確定是圣徒的力量抵抗了詛咒，還是因為他的統正好符合人偶靈柩的‘赦免’條件。”

聽著年輕審判這平靜淡然的講述，勞倫斯船長覺自己的汗一點點豎了起來。

他第一想法就是：城邦當局的錢果然不好掙！

怪不得押運異常099的報酬幾乎是押運尋常異常的五倍——這種完全無視防護無視躲閃，生效條件只需要“人偶盯上你了”就會發的致死傷害，放在逃無可逃的遠洋船只上，簡直是只要失控就注定會全員喪命的恐怖之！

也就探險家協會一幫專門跟“極限生存”打道的船長們會接這種活計了。

而與此同時，他又聽到審判凡娜的聲音繼續傳來：“……對于人偶靈柩如此詭異可怕的能力，教會在對異常099進行建檔的時候專門給它的能力起了個名字，這個名字以半個世紀前叛軍決寒霜王時所用的刑命名：

“麗斷頭臺。”

第六十六章 失鄉號上好的早晨

“麗！管好你的腦袋！”

失鄉號上好的早晨，從船長在甲板上中氣十足的一聲吼開始。

鄧肯站在船長室外，抬手指著附近一橫梁上懸掛的人偶頭顱，眼角了半天，才終于看到一個穿著深紫哥特長的人偶軀慌慌張張地從旁邊站起，把掛在半空的腦袋摘下來。

隨著空氣中傳來清脆的“啵兒”一聲，人偶小姐把腦袋裝了回去，然后小跑著湊了過來：“嘿嘿……”

“嘿嘿什麼嘿嘿，大早上的你把頭掛我門口干什麼？”鄧肯瞪著眼睛看著這個隔三差五就整活的詛咒人偶，說真的大早上推門看到個腦袋在門口隨風飄這誰不得嚇一跳？也幸虧他在這艘船上待久了，神經比從前強韌，否則怕不是要背過氣去，“別跟我說你在瞭——放哨有鴿子呢！”

“我早上洗了個頭……”麗著脖子，小心翼翼地答道，“頭發總也弄不干，就想著掛高一點吹吹風……”

鄧肯：“……”

麗小心地看了鄧肯一眼：“船長……您生氣了？”

“你……合理。”鄧肯憋了半天，最終只能從支氣管里憋出這麼句話來，他一邊克制著臉上的抖一邊不得不承認，至從麗這個“異常099”的生活方式來看，把腦袋掛高一點吹吹風那是真沒病——船上的絞盤還把午睡當習慣呢，甲板的水桶每天下午都要滾到船尾曬太，在這艘船上生活，要的就是心寬。

從這方面看，麗這個適應了船上生活的人偶現在倒是真的跟這艘船“打一片”了……

“船長您沒生氣就好！”麗則立刻笑了起來，似乎不但適應了這這艘船上的生活，也適應或者說了解了船長的脾氣，仍然敬畏這個強大的幽靈船長，卻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只有單純的懼怕，如今顯得放開了很多，甚至敢和船長討價還價，“那以后我還可以把頭掛……”

“不可以——除了船長室門口哪都行，自己找地方，”鄧肯撇了人偶一眼，“我不希自己一推門就看到船員的腦袋掛在門口，或者無頭的在門前晃。”

麗只能老老實實低下頭：“哦，好吧。”

鄧肯仍然看著，表若有所思。

“船長？”麗被對方這眼神看的有點發，“你怎麼一直盯著我……”

“我只是突然想到個問題，”鄧肯一邊思索一邊說道，“你會掉頭發對吧，洗頭的時候也掉麼？那……你會長頭發麼？”

麗頓時愣住了，表仿佛突然卡死狀態下的鴿子艾伊。

又過了很長時間，的眼睛才突然一，滿臉驚愕地看著鄧肯：“我……我……我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船長您……”

后半句話簡直帶上了哭腔，最后幾個字是沒敢說出口，其實想問“船長您是魔鬼嗎”，但就怕這話說出來之后被山羊頭先生罵，理由是低估船長威能且過度化海上第一天災的形象……

鄧肯并不在意麗最后把什麼話咽了回去，他的思維早已發散開來：“你看，你雖然會走會跳會說話，但你的仍然像個真正的人偶一樣，不需要吃飯不需要喝水，關節掉了都可以按回去，那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你的頭發是不可再生資源，洗多了就禿了……梳頭梳多了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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