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舒杳回頭一看, cpu差點幹燒了。

一直到沉野走到倆人面前，都沒有反應過來。

富婆姐姐熱地向沉野介紹：“這是我在寶記裏認識的朋友，木木。”

沉野好像也不知道, “你有玩兒？”

“怎麽了, 前段時間太無聊了嘛。”說完，又看向舒杳，“這是我兒子, 沉野。”

對上沉野明顯看好戲的眼神, 舒杳只能尷尬笑笑。

富婆姐姐并沒有察覺到氛圍的異常, 反而好奇地問：“我的寶貝兒媳婦呢？怎麽沒有和你一起來？”

舒杳如鯁在。

沉野輕飄飄掃了一眼, 說：“來了。”

“嗯？”富婆姐姐環顧四周, 商場門口走來走去的生不，“在哪兒呢？你們怎麽不一起來？”

沉野說：“白休閑襯衫，牛仔，長最漂亮那個。”

“……”富婆姐姐愣了幾秒, 猛得回頭。

視線對上。

“姐、阿……”

舒杳的腦子好像突然停止了運轉, 一下蹦出了好幾個稱呼, 磕磕絆絆才找到正確的。

“媽。”

*

因為突如其來的集, 去沉家拜訪這件事，突然就被提前。

一路上，沉野的母親錢曼青用三分之一的時間指責沉野之前不給看照片, 以至于發生了烏龍。

三分之一的時間誇獎舒杳, 還有三分之一的時間, 和家裏的廚師商量晚上的菜, 說要自己下廚。

沉家老宅背山面水, 四周非常安靜，五層高的別墅, 一看就價格不菲，門口居然還豎著一個保安亭。

舒杳本來覺得沉野的別墅已經很豪華了，但跟老宅一比，就顯得有點小巫見大巫了。

推開大門，眼是就餐區，有一個開放的吧臺，以及可以容納十個人的長桌。

錢曼青首先從鞋櫃裏拿出了兩雙黑拖鞋，一模一樣的款式和尺碼，腳背上的logo，讓舒杳意識到，這起碼應該是之前一個月的工資。

沉野皺眉：“媽，小了吧。”

“不小啊。”錢曼青自己穿了一雙，拉著舒杳試另一雙，“杳杳試試，要是小了的話，媽給你買新的。”

沉野：“……”

和著不是款，而是母款。

本沒他的份？

“我的呢？”沉野問。

錢曼青理直氣壯，甚至有點理所當然：“我沒買啊。”

“……”

“當然不止你沒有啊，你爸跟你哥都沒有。”

說完讓沉野好生招待，自己就急匆匆進了廚房。

沉野從鞋櫃裏隨意拿了雙自己的舊拖鞋。

看著沉野無語的表，舒杳沒有笑，反而有些擔心地問：”你……會不高興嗎？“

沉野怔了下：“為什麽這麽說？”

舒杳跟著他走到茶幾邊，眼見著他從旁邊的小型冰箱裏拿了瓶鮮，上吸管遞給：“小學的時候，我爸很喜歡……隔壁鄰居家的小孩，他爺爺不給他喝可樂，我爸知道之後，就給他買，但是我想喝的時候，他就會說讓你媽給你買去，那時候，我就不高興的，覺得他對外人比對自己兒好。”

雖然現在已經長大了，但舒杳設地想想，如果自己遇到同樣的事，還是會不高興的吧。

沉野擡手，指關節輕輕蹭了下的鼻梁：“外人，是會不高興，但你不是外人，是我老婆。”

舒杳鼻子，輕輕“哦”了一聲，低頭喝著牛。

沉野看了眼時間：“還早，帶你去逛逛？”

“好呀。”舒杳沒忘記手裏的牛，一邊喝著一邊跟他去了室外。

玻璃大門緩緩移開，眼是一個碩大的游泳池，旁邊有籃球場和羽球場。

有兩個中年男人正在打籃球，看其中一個的穿著，舒杳終于明白剛才保安亭裏為什麽空無一人。

舒杳看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問：“你小時候，厭學嗎？”

“為什麽這麽問？”

“我覺得我要是小時候住在這樣的家裏，我肯定每天都不願意出去。”舒杳咬著吸管，很坦誠地表達著羨慕。

沉野失笑：“高三以前厭學。”

“你這奇怪啊，人家都是高三力太大才厭學，你反過來。”

“嗯。”沉野一本正經地說，“我好學，我就喜歡高三，給我重來一次，我讀十年高三。”

“……”

太好學了。

舒杳只能佩服。

繞過籃球場，旁邊是地下室的口，舒杳的想象裏，下面可能是車庫，一溜五六的豪車，賣一輛可以供活一輩子。

但其實地下室比想象的低調很多，除了一個小型電影院，還有健房，而旁邊一個大門閉的房間，引起了舒杳的注意。

因為門上掛著一個木牌，上面用刀刻著幾個字：

【有兇狠哈士奇，請勿。】

“這是？”舒杳問。

沉野的右手挑了下那木牌，“我哥的基地，從來不讓人進。”

“你哥養哈士奇啊？為什麽養在地下室？”

“不是。”沉野說，“他就是兇狠哈士奇，公認的哈士奇，自封的兇狠。”

舒杳：“……、形象的。”

撓了撓額頭，參觀完地下室後，又跟著沉野走進電梯，直達三樓。

“二樓是我爸的會客室之類的，比較無聊，三樓都是臥室。”

舒杳好奇地環顧四周，三樓的環境非常清幽，走廊壁櫥裏燃著香薰，讓四周充斥著淡淡的松木清香。

沉野帶走進了其中一間臥室，灰的牆壁墊和黑的天花板，看起來頗為低調，但是放床的房間，面積大概就是舒杳和趙恬恬租的家的兩倍。

桌上擺放著一些擺件，舒杳用手指撥了撥掛件上的琉璃球，琉璃球撞擊旁邊的細管，彈奏出悅耳的樂章。

桌子角落，還放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

大紅的，一個字都沒有。

舒杳以為裏面是什麽貴重的擺件，于是打開盒子看了一眼，然而下一秒，就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有這種該死的好奇心。

裏面整整齊齊的，放著數十盒安全套，包裝盒上是全英文的，要不是舒杳起碼還認識condom這個單詞，還真看不出來。

的腦子飛速轉，最後選擇一臉淡定地把盒子關上。

“叔叔阿姨，還、還恩的。”

沉野的右手撐著桌，食指關節蹭了蹭鼻尖：“這是我們的房間。”

“……”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我媽幫我們準備的。”

“……”舒杳尷尬地了耳垂，“這也太多了，就算一周用一個，要用到何年何月？”

“罵髒啊你。”

舒杳：？

沉野輕嘖一聲，直白的目落在臉上：“你究竟是對男人有誤解，還是單單對我有誤解？”

舒杳連桌上的牛都想不起拿就跑了。

沉野悶笑出聲，幫拿著牛，慢悠悠跟在後去了樓上。

把幾層樓基本逛完，外頭響起了剎車聲。

沉野說大概是他爸回來了，舒杳瞬間又打起神，帶著商業微笑回了客廳。

不多時，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推門而進，如果說沉野繼承了母親的漂亮眼睛的話，那這雙，完全是照著眼前的男人長的。

很顯然，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沉譽。

沉譽一西裝革履，雖然算起來應該也有五十多了，但材卻保持得很好，連走路都姿筆，帶著極其強大的氣場。

看到客廳裏有人，他側過頭來，不茍言笑的樣子，沒有毫表。

舒杳跟在沉野後面喊了一聲“爸”。

沉譽看起來并不太關心，點了點頭，隨即問沉野：“你媽呢？”

沉野微擡下看向廚房，沉譽就放下手裏的公文包，毫無猶豫地進去了。

“哎呀！我做菜呢，你別吵我，出去！”

……三秒後。

沉譽灰溜溜地出來了。

“你媽心，怕我吸太多油煙對不好。”他蹭了蹭鼻尖，面無表地對沉野說，“我去樓上理點工作，吃飯我。”

舒杳：“……”

*

晚飯是七菜一湯。

大概事先和沉野了解過的口味，桌上中式菜居多，而且都是吃的。

錢曼青解下圍遞給旁邊的保姆，看向舒杳笑瞇瞇道：“杳杳，阿姨廚藝不太行，今天雖然說下廚，但也就只有一道菜是我做的，其他都是廚師師傅做的，你不要介意啊。”

舒杳趕搖頭：“當然不會，媽，你辛苦了。”

錢曼青捂著心口，發出小貓一般的嗚咽，一副被哄開心了的樣子，招呼著快試試。

自己則轉頭跟沉譽說起今天在館裏的事。

“你說我怎麽就不會罵人呢？不過杳杳說那個應該不是玩家，大概率是蹭熱度的自，我就說，怎麽有玩家這麽沒素質。”

沉譽不聲，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說出口的話，卻不讓人覺得後背發涼：“哪個號？”

舒杳心裏暗想，完了完了，霸道總裁發話，隔壁老王要破産了。

這可比偶像劇好看多了啊。

錢曼青喝了口湯，安道：“沒事兒，杳杳已經幫我懟回去了，而且可能也就是個員工，和號沒什麽關系。”

舒杳之前一直覺得，對于沉譽而言，存在與否，似乎并不重要。或者說，沉野到底找了一個什麽樣的老婆，他也并不在意。

直到此刻，他才認真看了一眼，微微頷首道：“謝謝。”

舒杳難得講話磕絆了：“不、不用謝，叔……額，爸。”

錢曼青見這樣子，笑著拍了拍的手：“你別張，你爸他就這樣，看著兇，其實可護犢子了。”

舒杳還來不及應，又聽補了一句：“沉煬和沉野小時候被人欺負，都是他爸去討回公道。”

舒杳等著沉野那句“別帶我”，卻沒有等到。

驚訝地問：“你還真被人欺負過啊？”

還以為只有他欺負人的份。

沉野不聲地往碗裏夾了塊牛腩：“那時候年紀小。”

“對對。”錢曼青挽尊道，“對方是個彪形大漢，小野那時候才三年級，他以前從來不哭的，我還以為這孩子天就不哭，那是第一次，把他爸心疼的呀。”

“媽。”沉野無奈打斷。

錢曼青抿著，擡手在前做了個拉拉鏈的作。

一頓飯吃了個把小時，桌上的菜大半都空了，錢曼青滿意地了肚子，問舒杳：“杳杳覺得哪道菜最好吃？”

“都好吃的。”舒杳想了想，指著那道咕咾，“最喜歡的是這道。”

錢曼青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這道正好是我做的！果然咱們心有靈犀。”

那瞬間，舒杳聽到旁邊的沉野溢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但他并沒有點破。

直到深夜送回家，到了樓下，才隨口問：“你怎麽知道咕咾是我媽做的？因為最不好吃？”

“沒有，我覺得好吃的。”舒杳說，“我只是發現，吃飯的時候，你爸爸夾咕咾的頻率最高，而且最後吃完的時候，咕咾還剩下三塊，也是你爸解決的。”

“他就不能單純只是喜歡吃咕咾？”

“但是旁邊同樣酸甜口的糖醋排骨，他就一點沒。”

沉野笑了笑：“還會猜。”

舒杳解開安全帶，下車前，沉野問，今天有沒有嚇到。

舒杳笑著搖搖頭，說：“沒有，我很喜歡你們家的氛圍。”

與質無關，那是人與人之間的一種磁場。

一家人團團圓圓坐在飯桌邊，沒有爭執，沒有埋怨，那是曾經，卻不可及的世界。

但如今，沉野家讓覺得，好像是有這麽一個溫暖的地方的。

夜沉沉，車寂靜無聲。

沉野看著八樓漆黑的窗戶，有了亮。

他靠在座椅上，又想起了剛才的話。

喜歡他們家的氛圍，那也行吧。

如果能順帶喜歡喜歡他，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