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love moon·059 “為了能……

賀初月瞳孔微。

秦泰還沒反應過來：“知言他......”

將幾人表盡收眼底的戴聞春知道賀初月已經反應過來, 沒再管邊的人說什麽，而是看向肖知言：“肖教授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小姨。”賀初月擋在他前面，“是我不讓他說的。”

“啪！”

桌子一震, 就連碗筷都晃了晃。

“你果然知道！你果然早就知道！賀初月，你怎麽了？他給你下了什麽迷魂湯，讓你明知道他是搞實驗的還要和他在一起？你忘了賀暢達——”

戴聞春一張臉漲得通紅, 都在抖：“還是說......他是故意把你肚子搞大......”

“都不是，小姨您多瞎想，我們——”

“初月。”肖知言已經拉住, “先坐下。”

被按著回到座位，還要說話卻被戴聞春打斷：“你給我來這套！肖知言，我只問你一句話, 你願不願意辭職？”

“小姨......”

賀初月一雙眉蹙著，覺肩頭的那只手一晃。

“聞春吶, 你說什麽胡話呢。”秦泰去拉的手, “知言辭職以後讓妞妞一個人掙錢養家嗎？”

“你給我滾開！”

戴聞春力道之大直接把秦泰推得坐下, 就連椅子都往後挪了幾寸，發出與地面的難聽噪音。

“當初我還問你，讓你去查京大是不是有肖知言這個人，你就這麽給我查的？我不信你查到他是教授查不出他是作為實驗室副教授被外聘回國的！”

秦泰的表說明一切, 戴聞春冷哼：“你們合起夥來騙我？好好好, 好啊！”

“小姨——”

“別我！我不是你小姨！賀初月, 我給你找了那麽多相親對象, 你都看不上, 到頭來就喜歡他是吧？就喜歡搞實驗的？”

似是難以接，憤怒的眼尾有晶瑩閃爍，言又止著, 到頭來卻只是搖頭。

“你們飯吃完了就走吧。”

說完，轉要走，肖知言卻忽然出聲：“小姨，實驗室的工作不會占據生活的時間，您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你現在有什麽資格跟我解釋？”像是聽到極大的笑話，戴聞春笑起來，“真是癡人說夢！承諾是世界上最不牢靠的東西，你讓我怎麽相信你？”

“小姨，我信他。”賀初月站起，“就憑我信他。”

“你......”

賀初月怕自己說的話傷到，平穩著語氣和解釋：“小姨，我知道您是怕他為第二個賀暢達，我都懂。但是，賀暢達做的那些是他的人品使然，和做什麽工作、擔任什麽職位都沒關系。他現在是我丈夫，夫婦一，他沒要求我改變的事我也不會要求他。小姨，您是我的家人，我想請您信我，也信他好嗎？”

戴聞春瞇起眼：“夫婦一，好一個夫婦一！賀初月我看你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好，我到底是老了，說的話孩子也不聽了，翅膀了。”

“小姨——”

“那你們還待在我家幹什麽！滾！滾出去！”

“......”

震耳的怒音響徹，被氣得全都在發抖的戴聞春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後面上閃過悔意。

想說些什麽，可看到賀初月靠在肖知言懷裏便覺得一切解釋都是蒼白。

已經選擇好了那任由別人怎麽說都是徒勞......就像三十年前，的姐姐也是這般為了那個人和家裏決裂，到母親死前也沒見上一面。

三十年後，最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為了一個男人......

瞧見賀初月哭了，太多的話想說又怕說出來再變傷人的刀。戴聞春站在那裏良久，終是什麽也沒說，轉過回了房間關上門。

......

臨出門前，賀初月在戴聞春房間門口說了好久的話，裏面仍是一點靜沒有。秦泰不忍，安著，把人送出了門。

他們走後，自己走到門前又說了幾句，見沒人回應嘆息一聲：“他們相安無事不就好了，給臺階你就下吧，你這又是何必呢。”

無人應答，秦泰搖頭，邁著步子走到窗前，看著那輛越野駛出小區。

車裏，賀初月環著手臂坐著，一語未發。

肖知言側目看好幾次，“你還好嗎？”

輕輕“嗯”了聲。

過後視鏡掃過郁的眉，他開口：“小姨在氣頭上，說得話都是違心的。”

呼吸一頓，看過來，勾了勾：“我知道。”

看向前方，烏雲籠罩著半片天空，灰蒙蒙仿佛一張編織好慢慢攏起的大網。

收回視線，賀初月嘆息。

沉下來的，不止多變的天氣。

-

那天之後，賀初月每次下班都去趟家屬樓。不是戴聞春不在家就是秦泰自己在，趕上王珍珍的案子開庭，賀初月逐漸忙碌起來，去家屬樓的次數減。

盡管戴聞春避而不見，賀初月仍是在閑下來時打去電話，不接就打給秦泰。

這天，肖知言結束工作回到臥室瞧見燈還亮著，而床上的人呼吸均勻，手邊的電話還亮著，屏幕正是戴聞春的聯系人頁面。

他嘆了口氣，將手機鎖屏放在床邊，把在外面的手放進被子裏。確定腰後的枕頭沒歪後，才拿起手機出了臥室。

昏暗的客廳裏，沙發上的男人保持著一個姿勢，他手心的手機低低響起忙音。

微弱的了唯一的亮，刺激著他的眼球卻仍是一眼不眨。直到屏幕上方彈出一則電話，他接起。

秦泰：“剛剛是你打電話了和，我去倒水去了，沒接到。”

像是怕驚了人，他低聲音：“你小姨這兩天病了，初月最近別來了，等後面我再找機會吧。”

同樣怕驚擾了睡夢中的人，肖知言放輕嗓音：“小姨還好嗎？”

“唉，人上了年紀哪有不生病的，小病沒事。妞妞這幾次打電話我都憋著沒說，想著剛剛妞妞打電話我沒接到還是跟你通個氣。你讓妞妞別擔心，老太太就是鑽牛尖了，我這邊再勸勸。”

“好。”他應下來，思襯著，還是開口，“小姨每周四都去菜市場買魚是嗎？”

對面一愣：“你怎麽知道？”

“上次您教我糖醋魚的時候說過。”

無意暴信息的秦泰回想著，約記起是有這件事，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勸道：“知言，聽姨夫的，你小姨這人軸，有些事別人說沒用，給點時間自己就想明白了。”

肖知言垂眸，“初月這幾天工作很累，雖然每天的午飯都吃，可并不開心。”

秦泰沉默下來。

被亮照出流暢側臉的男人擡眼，堅定道：“這件事起因在我，我想，我應該和小姨當面談一次。”

“你想怎麽談？現在要你辭去實驗室的職位，你要辭？”

“我不會。”

“那你——”

“姨夫，初月不願我為放棄工作。不願的事我不會違背，所以我不能辭職，我聽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是初月要你辭你真的會辭？”

“會。”

秦泰許久未說話，幾率呼吸後終于語重心長道：“知言，姨夫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對初月的好姨夫都看在眼裏，可是夫妻之間不是一味的迎合，你......”

“我明白，姨夫。”

他指尖撚著，握著手機的手指了，似是在思索怎麽解釋。

“在不認識初月的前二十八年，我的世界除了父母和哥哥沒有其他人。我以為我會這麽孤獨無趣地活過一生，可初月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讓我明白原來腦子裏不只有生化知識和實驗，還可以劃出一部分住進一個人，一個讓我思念牽絆的人。”

寂靜的客廳裏，清潤的嗓音雖輕卻擲地有聲：“與其說是所為的迎合，倒不如說是我為了我的私心。為了能和白頭偕老的私心。”

-

某日傍晚，肖知言收到賀初月的消息，說要加班讓他晚點來接。他回了個好，往HC行駛的方向改變，轉道去了家屬樓。

算了算時間，他把車子停在樓下後直接步行往最近的菜市場走。

果然，在海鮮攤位前，肖知言看到了接過袋子的戴聞春。

走近，聽到支付的數額後掃碼，同一時間，機械的音播報數字。戴聞春看到來人先是一愣，隨後收回視線。

“小姨。”肖知言和攤主點頭示意，自然拿過旁邊的塑料袋。

攤主原本就一直看著，現下見又是付款又是幫提袋子的，知道兩人關系不一般，笑道：“嬸子，這位是......”

戴聞春有些不願，但到底是在外人面前，不好拉下臉，“這是我外甥婿，知道我一個人提不偏要過來幫忙。”

“哦！是初月姐的對象啊！真帥呀，和初月姐真般配！”

攤主誇了五分鐘才把人放走。

離開攤位，戴聞春笑盈盈的臉瞬間拉下，瞥了眼側樓後一步的肖知言，沒好氣：“魚的錢我會轉給你。”

“不用小姨。”

還要說什麽，瞪了眼步伐沉穩的男人到底沒把醜話說出來，“你來幹什麽？你願意辭職了？”

“我不會辭職的。”

腳步一停，兩人一前一後站在路燈下，耳邊風聲呼嘯，帶著屬于冬的寒冷。

戴聞春擰眉看向他，急促的前劇烈起伏：“那你來幹什麽？故意氣我是嗎！”

“......”

....

和王珍珍確定好明天開庭所有流程後，嚴肅的神終于有了些松懈，拍拍對面人的肩膀，安道：“別怕，明天我會在你邊，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他的。”

對面的人擡起臉，的臉和王風有七八分相似，尤其那雙眼睛，明顯和王風拓印過來的。要不是的那雙眼更溫，賀初月也會錯神，覺得是導師王風在對面。

那雙眼彎起，朝賀初月出又好的笑：“初月姐，謝謝你，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

視線落在賀初月隆起的腹部：“寶寶幾個月了？”

“快六個月了。”

“我瞧著是不是大很多？”

“嗯。”賀初月的手捂著那裏，“雙胞胎。”

眸子裏閃過意外，隨後笑起來：“恭喜你。”

“別見外。”

已經起，王珍珍看了眼時間，“這麽晚了你怎麽回去？”

從手機上收回視線，賀初月挽：“我老公來接我。”

王珍珍點頭：“知道你丈夫是肖教授的時候我還很意外，沒想到他那麽冰冷一個人也會喜歡大家都喜歡的類型。”

賀初月看來，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歧義，忙解釋：“初月姐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意外他這樣的人也會喜歡人，有些不可思議而已，我是真心祝福你們的！”

生目真摯，急于解釋的話也很中肯，最近的相賀初月也確認和肖知言是真的沒，自然也不會計較這個。

“我知道，我在你心裏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嗎？”

“不是不是，初月姐你可好了，上學的時候我就可喜歡你了。”

彎起，眉眼的風像到奪目豔的畫，明明很隨意的笑，卻勾地王珍珍一時間看愣了。

“走吧。”

賀初月的腦袋。

關上辦公室的門，兩人往電梯口走去。漆黑的辦公室後忽然響起聲響，們同時站住往後看，下意識握在一起的手已經出了汗。

王媛媛小聲問：“難道還有人比我們走得晚？”

賀初月盯著黑暗的某，沒吭聲，下意識去找記憶裏的滅火......

“你們還沒走呢。”

這聲音......

到滅火的賀初月聽到聲音收回手，和走過來的蕭未對視。

後者看清手邊的是什麽，帶著笑意的臉上閃過不可置信：“你不是想拿這個砸我吧？”

賀初月背著手，當沒聽見：“師兄怎麽還沒走？”

他嘆氣，把手裏的文件給看：“回來找資料，梅律師還在醫院，我們還要商量名産藥業的案子。”

電梯正好到了，他擡手：“一起下樓吧。”

“好。”

出了大門，那輛霸氣越野異常顯眼。賀初月已經看到車邊的人，腳步加快。後的蕭未忽然住。

“初月。”

腳步一停，餘瞥見往這邊走的肖知言神一，“嗯？”

蕭未看向後的肖知言，確實對說：“沒什麽，你，讓你那位肖教授有點危機。”

一旁不明所以的王珍珍目在三人間轉。

賀初月表無語：“別稚了師兄，我先走了。”

“嗯。”

又和王珍珍道了別這才往肖知言那邊走。上了車，眉眼含笑，盯著繞到主駕駛的男人，直到他上車。

系好安全帶，肖知言看，擡手的臉頰：“看著我做什麽？”

“想看你呀。”

他勾，手輕輕擡起的下，期吻了下。

“那你看吧。”

賀初月沒注意窗外誰走過去了，繼續逗他：“剛剛蕭律師我的時候某人是不是張了一下？”

“有嗎？”某人目視前方。

“沒有嗎？”

肖知言看一眼，意味深長，“好吧，有。”

“那你有什麽想說的？”

“你應該問問他，有什麽想說的。”

賀初月懵了。

起步前，男人眸底笑意加深，“剛剛他從我們車邊經過，應該看到我們做了什麽。”

剛剛......做了什麽？

嗡！

賀初月捂著，面上熱得不行。

“肖知言！誰再說你清冷老實我就跟他拼命！”

男人只笑不語，踩下油門，任由引擎蓋過車曖昧。

...

當晚。

檢查好明天案件講詞的賀初月合上電腦，照常撥通了戴聞春的電話。

漫長的忙音一如往常，還以為還不會接，忙音卻在最後一秒消失。

雙臂撐著桌面的賀初月看著已經開始計時的秒數倏地坐直，喜掛上眉梢。

“小姨，您終于接我的電話啦！”

“哼。”

雖只有一個字，可賀初月知道，戴聞春這是氣消了。忙不疊和說著自己的近況，對方應著卻不多說。末了，小心翼翼地將瞞肖知言職業的事坦白并承認錯誤，對面沉默。

“小姨，您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我直接被你氣死多好。你這丫頭，別人都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你看看你，唉。”

這時候賀初月沒再犟，老老實實地順著。戴聞春知道什麽意思，穿：“別以為我這是妥協了，還在考察期呢。他要是敢對你不好，哼！”

“好的小姨，我都聽您的。”

“都聽我的？那你打算什麽時候把咖啡的尺寸告訴我？”

“咖......”

“貓過敏好了也不說，看心理醫生也不說，賀初月，你到底把你小姨當什麽了？你小姨不想被你蒙在鼓裏！”

“小姨......”

戴聞春長長的一聲嘆激起賀初月眼底的淚意，吸了吸鼻涕，聽悉的聲音穿過電流落在耳畔。

“妞妞，你長大了，報喜不報憂的，小姨就怕你一個人承，好在，現在你邊有人陪你，我也能放心。”頓了頓，輕道，“明天開庭加油，晚上來家裏吃飯。帶著咖啡和拿鐵，快到元宵節了，我也好給咖啡做服。”

喃喃：“這名你們也會起......”

一顆鼻涕泡從鼻尖冒出來，賀初月點頭：“好。”

姨甥又說了好一會兒才掛掉電話，書房裏安靜下來，靠在椅背不知道在想什麽。這時門被敲響，肖知言將點名要吃的宵夜送過來。

“怎麽這麽點？”賀初月不滿。

他的腦袋：“昨晚吃多了不是好一個難，今天的比昨天一半，你試試。”

“好吧......”

“那你吃吧，我去洗澡。”

賀初月言又止，“你去吧。”

肖知言瞧出的不對，的臉，轉離開。

兀自坐了會兒，賀初月看也沒看手邊的宵夜，離開書房，後拿鐵跟著。臥室裏，浴室傳來水聲。

試了下按下門把手，啪嗒一聲，門被推開隙。

閃進去，不給後尾進來的機會門就被關上，拿鐵被擋在門外。

它聽著裏面水聲停下，隨後是主人說話的聲音，再然後......水聲重新響起......

拿鐵幽怨地擡起爪子撓了撓門，裏面的聲音并沒有因此停下。它轉頭看向爪子的咖啡，嗷嗚一聲朝它追去。

一貓一狗在家裏竄，不過這一次桌邊沒有杯子給它們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