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宮，烏廷芳大喜，埋怨他幾句，與他到花園的涼亭說親話兒。一會後雅夫人回來，帶來一個驚人的消息，登位不足三天的秦孝文王忽然病死，由贏政的父親異人繼位爲莊襄王。

雅夫人道：“孝文王今年五十三歲，一向弱多病，此次他卻是因吃了呂不韋獻上的藥致死的，所以無人不懷疑是呂不韋暗下的手腳，只是礙於莊襄王與呂不韋的關係，故敢怒不敢言。唉！呂不韋這人野心極大，手段毒辣，現在各國人人自危，怕秦軍很快大舉東侵。”

項龍聽得又驚又喜，暗忖果然與電影中節相同，但他卻知道呂不韋首要之務，不是要進攻六國，而是先要把寶貝兒子贏政弄回咸，然後再設法把莊襄王謀殺，那秦國的王位將落他嫡子手裡，他亦等若太上王。

雅夫人續道：“呂不韋長年行商，往來各地，對各國的勢有深的瞭解，若給他當權，後果會更嚴重。商人只講實利，不顧信義，這樣的人進行擴張政策，教人心寒。”

項龍心中想的是贏政，一向以來，史學家都不明白，爲何他父親異人當年和呂不韋逃離邯鄲，爲免趙人起疑，留下趙姬和贏政母子，而趙人卻不殺贏政母子出氣。現在他終於明白，那是趙穆的謀，故意以酒消磨贏政的壯志，使他變個無用的人。將來既可以用他來和秦人易，儘管讓他回國坐上王位，這樣一個昏庸的人，對秦國有害無利，一石二鳥，非常毒辣，現在看來趙穆計功，秦始皇還憑什麼去一統六國？他真的想不通。見不到秦始皇，他是絕不會死心的。可以想象異人繼位秦王，作爲儲君的嬴政價陡升，正是奇貨可居，趙人對他的監視會更嚴，自己怎可能見到他，又不使人起疑呢？

烏廷芳捱到他旁問道：“項郎在想什麼？”

項龍一驚，見到雅夫人灼灼的目正盯著他，岔開話題問道：“現在秦國由何人當宰相？況如何？”

雅夫人嘆道：“何人掌權並不重要，相國之位遲早落呂不韋手中。”

烏廷芳奇怪地道：“雅姊爲何這麼怕秦人？”

雅夫人無奈地道：“不是我怕秦人，而是沒有人不怕他們。看看我們趙國便清楚，誰不沉迷在荒萎靡、醇酒人的生活裡，敵兵臨城時振作一下，敵人退兵後故態復萌；而秦人仍保存戎狄的克苦耐勞，儘量不南方的風氣沾染，商鞅爲秦人‘焚《詩》《書》’，正是逢迎秦人止詩書，國必富強的心態。奴家雖不知誰對誰錯，但觀乎秦人日益強大，不能說秦人焚詩書沒有理由。”

項龍心想原來在秦始皇焚書坑儒前，商鞅早來一著，實習燒書。

雅夫人續道：“范雎拜相前，秦國大權旁落到穰侯手上，掌權的全是他派系的人，採取所謂遠攻近的策略，使秦國長年勞師遠征，國力消耗；秦昭襄王於是與范雎謀，一舉奪回軍權，改攻遠近爲攻近遠，與齊楚修好，全力對付韓國和我們，致有長平之戰，王兄又走錯了棋，唉！”

項龍見秀目出悽然之，知想起喪長平，只擅紙上談兵的趙括，憐意大生，把環抱聲道：“過去的讓它過去，不要多想。”

趙雅弱地倚在他懷裡，道：“穰侯下臺後，他的敵系大將白起與范雎一向不和，白起在長平一役坑我四十萬降兵，手段空前殘忍，范雎以此大做文章，最後終於說服秦王把白起族誅。此事惹起秦國軍方衆將領對范雎這些外籍人的仇視，現在由燕國來的客卿蔡澤取代相位，不過呂不韋刻下水漲船高，蔡澤當好景不長。”

項龍聽得意興索然，到前景一片灰暗，這時代無一人不爲私利輒殺人，挽起二道：“唉！什麼都不用想，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有愁明日當。來！我們立即房行樂。”

兩俏目亮起來，念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有愁明日當，項郎說得真好。”乖乖跟著他走，臉熊熊燒起來。

項龍暗忖，那管得明天發生什麼事呢？自己一介武夫，不懂政治，要改變這時代是癡人說夢，不若及時行樂，見一個一個，那還實在一點。誰知明天是否還有命可活，或是仍留在這時代？先前的一點自省，在絕下已不翼而飛。

不由想起端莊高雅的趙妮。明天看看有沒有機會挑淑，那必是非常人的驗，不枉來此地一場。對於能否重返二十一世紀社會，他再不願思索費神。

項龍天尚未亮便起牀，穿上武裝勁服，不戴盔甲到武場苦練騎。他現在儘量教自己不去想將來的事，只是抱著盡的心態做人。多年的習慣使他上運，兼之他力過人，昨夜的荒唐對他沒有多大影響，反而不活筋骨，會令他到不舒服。他虛心向衆衛請教控馬的各種技巧，所以進步神速，在馬背上翻騰自如，作出種種高難度的作。又苦練持矛衝刺的戰，只是仍不太練披上沉重的甲冑在馬上作戰。苦練一番後，他由胥帶他到本來分配給他的衛營宿舍，沐浴後趕往妮夫人，想著如何手挑這人兒，忽聽到有人在喚他。

項龍愕然看去，見到妮夫人頑皮好的兒子在左旁一座院落外向他招手。他心知肚明不會有什麼好事，但哪會害怕，大步走去。

小公子閃院落去。項龍心中暗笑，暗地提高警戒，剛踏進院，“嘩啦啦”的一張大網照頭蓋下來。項龍哈哈一笑，就地前滾，避過罩網，若無其事彈起來，輕鬆地拂掉上的草碎塵屑。

寬敞的院落裡十多人持劍由伏跳將出來，把他團團圍住。公子盤躲在一名比他高半個頭的大孩子後，道：“快揍他！”

項龍環目一看，大好笑，這十多人年紀介乎十四至十七間，看樣子是王族裡的小惡霸，竟敢聯羣結黨來對付他。那個被小公子倚仗的大孩子，說不定是趙國的儲君，怎能讓他有機會表份，哈哈一笑，拔出飛虹劍，往公子盤撲去。兩把劍倉皇下迎上來，項龍“鏘鏘”兩記重擊，劈得對方虎口裂，劍掉地上，再每人踢一記屁，那兩名驕生慣養的哥兒慘聲中，痛得爬倒地上。項龍長笑聲中，鐵劍揮，見劍劈劍，遇人踢，不片刻完全瓦解了這羣王子黨，他又虛張聲勢，嚇得這批大孩子屁滾尿流，走個一乾二淨。他當然不會放過公子盤，把他掀翻地上，用劍擊他的小屁十多記，把放聲大哭的他小一般提起來，冷冷地道：“再哭一聲，我賞你十記耳。”公子盤何曾見過這樣的惡人，立時噤聲。項龍把他押回家，妮夫人早聞風聲，在門口把他迎進去。

公子盤一見乃母，見有所恃，再哭起來。

妮夫人看得心痛，正要，項龍喝道：“夫人一是將他給我，一是我以後袖手不理。”

妮夫人嚇了一跳，垂頭道：“當然是給先生哩！”

項龍微笑道：“這就最好！”一手提公子盤的後領，將他拖進書房，把妮夫人和一衆婢關在門外，倚著墊坐下來，笑嘻嘻看著由地上爬起來眼睛噴發恨火的公子盤。

項龍喝道：“坐下！”

公子盤駭然坐下。

項龍冷言道：“看！你這樣什麼樣子，自己沒有本領，卻找人幫忙，想以衆凌寡，輸了又哭又喊，算什麼英雄好漢。”

公子盤咬牙切齒道：“你纔不是英雄好漢，以大欺小。”

項龍悻悻然道：“你若怕我，不會主來惹我，可知這並非以大欺小的問題，而是誰強誰弱的問題。”

公子盤爲之語塞，怎估得到項龍辭鋒如此了得，想了一會恐嚇道：“剛纔你踢君的屁，他定會告知大王，斬你的頭。”

項龍嘆息一聲道：“我見你這麼年紀小小，便懂得調戲人，還以爲你是個人，哪知鬥不過人，卻只懂用卑鄙手段，我看錯你了，滾吧！我以後不想見到你。”

公子盤懷疑地看他一眼，爬起來轉想走，又回過頭來道：“爲何我捉弄那些人，你還當我是個人？”

項龍淡淡地道：“凡是男人，大都好，年紀小大，並無分別，那天我見你輕薄那位姊姊，頗有手段，還以爲你其它的功夫都不賴，怎知如此窩囊，有志氣的，便學得比我更有本領，正正式式把我擊倒。”

公子盤還是首次聽到有年人欣賞他的劣行，點頭道：“終有一天我會打敗你。”

項龍知道功引起他的好奇心和爭勝之念，啐道：“只是口頭說說有什麼用，還是滾吧！我最討厭只懂空言的無用之徒，希你永遠不用到沙場去，否則將不是被踢屁那麼簡單，”

年人都是崇拜英雄，項龍形相威武好看，又曾把他心目中的強人輕鬆擊倒，對項龍早生出又敬又怕的心理，兼之項龍的話句句合耳，不由敵意大減，坐回席前，道：“若我聽你的話，你是否會教我剛纔打人的本領？”

項龍兩眼一閃道：“你知道我的本領多麼珍貴嗎，哪會憑你娘一句話傳給你，想學嘛，還要通過考驗才行。”接著微微一笑道：“但若你聽話的，我不但可使你爲趙國真正的英雄和劍手，還可以教你爲迷死人的高手，天下，任你予取予攜。”

兼施下，公子盤的臉發起亮來，父親死後，他一直羨慕別人有父親，項龍正好彌補他的缺憾，他自己當然不知道，但心中其實有像項龍這麼一個人的出現。

沉片晌後，試探地道：“真的嗎！我要通過什麼考驗？”

項龍知道這種事不可能一蹴即就，站起來把他拉起。

公子盤寵若驚，項龍一把起他，俯把他由背上過肩摔在席上，哈哈笑道：“首先是捱揍，挨不得揍的人哪有資格打架。”

公子盤雖給摔倒地上，只覺輕微的痛楚，大覺好玩，跳了起來。

項龍教他幾記道的摔跤手法，又讓他把自己摔倒，登時惹起他的興趣，興高采烈玩了一後，小孩心，哪還記得什麼仇恨。

項龍他的頭道：“你去找其它人試試我教的手法！若聽教聽話，將來定會變得像我般高大強壯，本領過人。”

公子盤歡呼一聲，奪門去了。一直守在門外的妮夫人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能明白的劣子爲何會如此雀躍興？步書齋裡，呆看項龍，不知說什麼好。

項龍過去把門關上，來到後笑道：“假若我教小公子如何去和人親熱，夫人會怎樣想呢？”

妮夫人軀一，駭然轉，失聲道：“什麼？”差點捱到他上，才退開去，這次是小半步。

項龍淡淡地道：“小孩子最是反叛好奇，夫人你愈制他，他愈想打破制，所以不若讓他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會有什麼後果，應負上什麼責任，他反會節制自己。”

妮夫人聲道：“可是他只有十三歲啊！”

項龍道：“夫人嫁人時多大年紀呢？”

妮夫人俏臉一紅，垂下目道：“那時妾只有十四歲。”

項龍看得心中一，微笑道：“所以呢！十三歲不算小了，十五歲的男人有妻有妾的大有人在，兼之宮廷風氣如此，夫人想阻止他不近，看來難以辦到。”

妮夫人幽幽地道：“妾總覺得他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不過先生的想法很闢獨特，妾從未聽過其它人有這種看法。”

項龍趁機看的腰和長，暗忖上牀後你才真的知道我這現代人的本領是如何特別。

妮夫人正眼看他，見他灼灼的目在自己上巡視，一嗔道：“先生！”

項龍給看破自己的心，大尷尬，忙借辭離去。妮夫人想挽留他，偏苦無藉口，惟有含送到門外。兩人心中有鬼，再無一語談，但均到那潛藏的刺激。

項龍回到雅夫人，正要和衆嬉戲作樂，忽然趙王派人來召，忙匆匆趕去。

衛士領他直正宮，項龍記起胥的警告，皺眉問道：“大王不是在外宮辦事嗎？”

衛士臉無表道：“小人奉命行事，其它的不知道。”

兩人在寬闊連接宮殿的長廊舉步，遇上的宮娥妃嬪，無不對項龍大拋眼，們全是百中選一的子，姿容自是不俗。抵達一座特別宏偉的宮殿前，衛士把他給兩名侍，自行離去。其中一名侍命他解下配劍，出匕首一類的武，領他進殿。踏殿裡，項龍已知不妥。只見兩旁各有十名壯如牛、力士般的人，殿端高起的臺階上，一名高髻雲鬢，穿華裳綵的貴婦斜倚在一張長幾榻，挨坐墊，冷冷看他。旁坐的是今早給他踢過屁的君，兩人後又坐有七、八個妃嬪模樣的，再後則是十多名俏宮娥，均是神不善。

見到這種陣仗，他哪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忙跪下叩頭道：“帶兵衛項龍拜見王后。”

趙王后年不過三十，長得雍容華貴，目含威，高起的鼻柱直山，顯出是個格剛強和有主見的人。當然比不上雅夫人、妮夫人或三公主的麗，亦屬中上之姿，尤其的朱脣特別潤，非常。

一瞥之下，項龍大約到的格。這種人，最的是比更剛強的男子漢，那君戟指他狠狠道：“母后！就是他踢我。”

趙王后目生寒，輕叱道：“竟敢冒犯君，項龍你可知此乃死罪。”

項龍不不卑道：“小臣現在知罪，但當時小臣並不知道圍攻我的十多人裡有君在，只是奉妮夫人旨意，希能好好管教公子盤，爲自衛，犯下此罪，請王后明鑑。”

趙王后顯然並不清楚來龍去脈，瞪君一眼後，冷冷地道：“事究竟如何？你給我清楚道來。”

項龍於是將前因後果，一五一十說出來，他語氣裡洋溢強大的自信和說服力，聽得趙王后和衆妃暗暗心折。當他說到事後如何教訓公子盤，無不出會心的微笑。

那君見勢不對，扯趙王后的袖道：“母后要爲王兒作主。”

趙王后皺眉道：“你想怎樣？”

君湊到耳旁，說了幾句話。

趙王后微一點頭，喝道：“給我站起來。”

項龍站起來，傲然立，頓時把兩旁二十名魁梧的力士比下去，看得趙王后和衆妃嬪心中暗贊，如此人材，們還是第一次遇上。

趙王后向君聲道：“母后可答應王兒要求，由他們揍項龍一頓給你出氣，可是若他們反敗給他，王兒以後要像小盤一般隨項兵衛修習武藝，肯答應嗎？”那天目睹項龍擊敗連晉，知他武功高強，又聽他管教有，心中大喜，所以提出要求。

君喜道：“是否由他們一起出手？”

趙王后皺眉道：“怎可如此不公平，你自己挑二人出來還不足夠嗎？”

君早給項龍打怕，搖頭道：“不！太人哩。”

二十名力士一陣鬨，出不滿之，躍躍試。

項龍躬道：“王后儘管答應君要求，龍願意一試。”

殿各人無不譁然。項龍卻是心中暗笑，說到自由搏擊，再多些人也不怕。這些力士在這時代自然算是壯漢，但比起黑麪神等卻相去頗遠。

君大喜道：“就這樣吧，立即手。”暗想這次還不要你的命。

項龍掉外袍，出媲龍虎之姿的健型，看得趙皇后等全心如鹿撞，目眩神迷。那二十名力士被人小覷，早憋下滿肚子氣，齊聲大喝，下上，出赤的上，擁上來把項龍分幾重圍困。項龍了拳頭架這麼久，豪興大發，索學他們般掉上，出壯健碩的上。沒有半寸多餘脂肪的，像閃亮的小蛇般爬滿寬闊的膛和手臂，尤使人印象深刻是小腹那塊三角。

趙王后一向被趙王冷落，看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君大喝道：“手！”

四名力士立時向項龍撲去，兩人由後抱他，另兩人揮拳分擊他的太和前，下手毫不留。衆一起驚。

項龍往後退急，左右兩肘同時擊中由後撲來的兩名力士。兩人慘聲中，跪倒地上。項龍分按在兩人肩上，借力凌空飛起，兩腳踢出，正中前方攻來那兩名力士的面門。鼻破流中，兩力士掩臉後跌。一個照面，已解決四名壯漢。君看得張之極，不斷爲其它人打氣。

項龍落回地上，就地一滾，兩腳斜踢，另兩名力士何曾遇過如此詭詐的打法，立時小腹中招，飛跌開去，再爬不起來。跳起來，另一名力士雙拳擊出，給他兩手穿，架開去，乘勢在對方膛連轟兩拳，再俯反腳，踢中另一名力士膛，兩人同時飛跌。

他的搏擊之是參考泰國拳、空手道、西洋拳和韓國的跆拳道，配以國，經計算機的力學分析後，融會而的赤手戰，豈是這時代的武功能其項背，毫不費力擊倒對方近半的人，中招者失去手的能力。衆力士都駭然大驚，退避開去。君則是目瞪口呆，不能置信地看著威武若天神的項龍。

趙王后終忍不住，叱道：“住手！”

衆力士鬆一口氣，扶著傷者退下。

項龍跪下道：“王后恕罪，龍已留了手，他們休息一會便沒事。”

君不依道：“母后！”

趙王后瞪他一眼道：“我大趙得此勇將，實是你父王和王兒之福，還想怎麼樣？”

君項龍神威所懾，一時啞口無言，猛一跺腳，飛奔出殿。

趙王后向項龍，眼轉道：“兵衛平。”

項龍站起來施禮道：“王后若無其它吩咐，小臣告退。”

趙王后揮退那羣力士後，站起來步下鸞臺，道歉道：“兵衛的服弄糟哩！”喝道：“來人，給我帶兵衛到後宮沐浴更。”

項龍大吃一驚，心想這還得了？跟送羊虎口實沒有什麼分別，趁衆妃和宮娥尚未擁到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拾起地上，打手勢制止衆，向趙王后懇切求道：“後天小臣須出使魏國，現在正準備行裝，王后請恕罪。”

趙王后對他愈看愈，但見他神堅決，不想拂逆他，暗想以後藉口要他教王兒練武，哪怕沒有機會再見他，微笑道：“至你讓們侍候你穿上服吧！”

衆宮一哄而上，笑聲中七手八腳爲他穿上服，自然乘機把他個夠。趙王后和衆妃眉目含在旁觀看，項龍則膽戰心驚，若給趙王知道這事，不知會有何反應？暗暗苦。

回到雅夫人的別宮，郭縱送來爲他打造的東西，飛針達千枝之多，使他神一振。雅夫人和烏廷芳兩正在研究這些彈簧、索勾、腰箍等怪東西的用途，見他回來立即追問究竟。項龍摟著兩親熱，攪得們神魂顛倒，胡混過去。這時忽來小貴客，正是公子盤，興地向他誇說如何把許多人摔倒的形，接而泄氣地道：“可是很快又給他們打敗了。”

項龍問起君的態度。

公子盤道：“師傅真了不起，把那羣力士打得東倒西歪，君雖然口，但我看他心中是服氣的。未試過你手段的人，自告勇要來找你，全給君拒絕。”

雅夫人笑道：“什麼？你們這麼橫行霸道的小惡人，終於遇上剋星了嗎？”

公子盤迷迷盯一眼，毫不讓道：“雅姨不也是給師傅收拾馴服？”

雅夫人氣得杏目圓瞪，不再理他，和烏廷芳去了。

公子盤目不轉睛盯烏廷芳搖曳生姿的，讚道：“烏姊姊真，宮無人可及。”

項龍心中暗罵小鬼，不過若大家換位置，恐怕自己不會比他好得多，在這裡實在太容易得到人，問道：“小子！告訴我，你和人來過沒有？”

公子盤興起來，推心置腹地道：“當然來過，不過比起師傅就差得遠了，連雅姨都給你降服，我們早封你作趙國對人最有吸引力的男人。”接著低聲道：“你過娘沒有？”

項龍呆了一呆，這人細鬼大的小子的確很難應付，如何灌輸點正確的觀念給他？

公子盤低聲音道：“我剛問過娘，臉都紅，將我趕出來，但我卻看出心中喜歡你呢。”

項龍又好氣又好笑，把他抓到花園，迫他做了幾個強健的練習，又教他墨子劍法的起手式。公子盤早視他爲偶像，破天荒地專心練習起來。吃過晚飯，公子盤依依不捨的離開。項龍辛苦整天，拉著兩到浴池胡混，八名婢則負責爲他們傾注熱水，那種帝皇的，使他有種墮落的快。但行樂及時，哪還管得這麼多。

不過他終是不甘心被命運縱的人，在池左擁右抱，仍不忘向雅夫人問起各國的況，道：“爲何各國明知秦人的厲害，仍不能團結起來？像我們此次到魏國去，明是修好，其實是不安好心？”

雅夫人嗔道：“你若再不停止人，教人家怎能好好答你？”

項龍放開手，親的臉蛋道：“說吧！”

烏廷芳撒道：“龍！芳兒都想聽啊！”

項龍哈哈一笑，把手改摟的纖腰道：“這樣可以吧！”

烏廷芳歡喜地吻他一口，催道：“雅姊快說。”

經過兩日的相，在雅夫人的蓄意討好下，兩變得親若姊妹。

雅夫人整理腦的線索，嘆道：“最主要的原因，我想是地理上的問題，例如齊燕兩國，距秦頗遠，本不像我們般到切之痛。誰也知道若想強大，須擴張領土，所以燕人見我們長平一役元氣大傷，乘機來侵，哪有空閒去想團結抗秦。”

項龍點頭道：“雅兒的分析很有道理，我肯定六國遲早會給強秦滅掉，我們應早作打算。”

兩沉默下來，不自覺地靠近他，只有那樣，才使們有安全。在這時代，戰敗對戰士來說是死亡，對貴族的人來說卻是失去最基本的尊嚴，淪爲比娼不如的男人玩。

在溫的水裡，接著兩個人的，項龍思緒起伏，反覆想著自己離奇的遭遇。這幾天來，他完全沒有想起自己所屬的那個時代，所有親友離他愈來愈遠，分隔在兩個不能越的時空。馬瘋子的機定是出了問題，而他將會被列神失蹤的檔案去。再沒有人會去理他，善忘的人會將他忘記，剩下他一個人裝載滿腦子不能向人的，在這無的戰爭世紀掙扎求存。他曾有過遠大的理想，因元宗的犧牲激起他的豪，使他想到利用秦始皇統一天下，創造出大同的社會。但秦始皇的真實況，卻使他的夢幻滅，只想盡用醇酒人麻醉自己，在脂叢裡放任地生命。可是又不甘心如此自暴自棄。但他能做什麼呢？

若魏國之行功，回來可能是丟掉命的後果，趙穆絕不會放過他的。不要看趙王對自己現在那麼恩寵，這些王族的人本不把手下當作是“人”。人權的觀念在這時代並不存在。他能夠作什麼打算？惟有見一步行一步算了。

次日項龍指點公子盤一會兒墨子劍法，又和他談笑一番，發覺這頑劣的小公子比他的年紀早至四、五年，充滿野的反叛心態，且非常堅強聰明，使項龍首次對他生出好。

公子盤忽然誠懇地道：“師傅！你娶我娘好嗎？宮外想侵佔的人很多，若給我憎厭的人得到，我願自盡。”

項龍愕然看著他，說道：“想不到原來你這麼疼你的娘，可是儘管我有娶你孃的心，還須大王恩準，現在我一無軍功，二來職位低微，怎能得大王首肯，所以這事遲點再想。”

公子盤失地道：“那娘怎辦好，我從未見過用那種看你的眼神過別的男人。”

好一個敏銳的小孩，項龍手他的頭，正要說話，眼角瞥見不施脂的趙妮嫋娜多姿地往他們走來，人未到香氣隨風飄來。看到項龍公子盤的頭，和自己兒子那甘心教的乖樣兒，心中涌起自丈夫戰死沙場後從未有過的欣喜，笑道：“先生早安，大恩大德，不敢言謝，惟有來世結草銜環以報。”

公子盤輕輕地道：“娘啊！何用來世呢？”

妮夫人立即霞燒雙頰，驚集，杏目圓瞪，怒叱道：“小盤你口不擇言，對先生和娘均無禮之極，你……”

項龍知很難下臺，公子盤又頸，解圍道：“小盤還不快溜？”

公子盤哈哈一笑，一溜煙走掉。氣氛登時變得更尷尬，妮夫人六神無主，解釋不是，不解釋則更不是。項龍目睹這端莊賢淑的貴婦那舉止失措的人神態，爲之心，知道大家愈不說話，男間的曖昧之愈增。大有趣，故意不說話，只是看的秀目。妮夫人看他一眼，與他的目撞個正著，登時全滾燙，心如鹿撞。怎麼辦呢？自己怎可以如此失態。

項龍見差點窘死，暗忖公子盤說得對，益人不如益我，低聲道：“我們到那林中亭坐一會好嗎？”

林中亭是妮夫人的別院最深幽的地方，在茂的桂樹林裡，有座蔽別緻的小亭，正是幽會的好地方，這不啻等於一個約會。妮夫人呆了一呆，擡頭著他，眼中出複雜的神，語還休。項龍知道的心正掙扎徘徊於爲亡夫守節和以相許兩個極端的矛盾中，不再要求的答案，確定四周無人後，牽起的纖手，往桂樹林走去。

妮夫人給他拖得不由己，掙又掙不，無奈責道：“項先生……”

項龍抓起的小手，心中像注滿糖的甜，又到挑淑的高度刺激，怎還有空閒去理是否滿意，拖曳穿林而過，眼前一亮，林中亭出現在眼前。

妮夫人驀地大力一掙，出他的掌握，立在原地，垂頭幽幽地道：“先生尊重趙妮的名節好嗎？”

項龍知道速則不達，聲道：“我項龍怎會強人所難，來！我們到亭坐一會，共桂花幽香。”

妮夫人輕輕道：“你要先答應人家守禮才行。”

項龍暗忖最怕是你不肯留下，若肯留下，逃得過我龍的如來佛掌我就不姓項，以後改跟你姓趙。欣然走到亭，坐到石圍欄，向作個恭請的手勢道：“夫人請亭小坐。”

妮夫人似若忘記項龍仍未答應所提出“不得無禮”的條件，盈盈步上亭去，來到他的旁，倚在圍欄，因項龍坐在圍欄的關係，兩人高度扯平，兩臉相對，四目投。現在妮夫人勇敢起來，沒有移開目，只是有種無所適從的茫然之，纖巧但浮凸有致的急劇地起伏，對自己的緒不加掩飾。項龍暗喜，看破終不住自己，開始難自，但仍不能之過急，使心理上一時接不來，溫地道：“嗅到桂花香嗎？”

妮夫人的臉更紅，略點頭，嗯的應了聲。項龍緩緩探出右手，先上的腰側，穩定地移往腰後，再環往另一邊的腰肢。妮夫人立足不穩，半邊他懷裡，半邊在他右邊的膛上，兩人的呼吸立時濃重起來。妮夫人像只驚的小鳥般在他懷裡抖，卻沒有掙扎或反對的表示，不過早紅耳，芳心則像個火爐，溶掉九年來的堅持。那是多麼長的一段日子。

項龍湊近的俏臉，幾乎吻著的香脣道：“桂花怎及夫人香呢？”

妮夫人意迷嗔道：“不是說好不會對妾無禮嗎？”

項龍乃應付人的高手，知道這時自己愈是撒賴，愈易得手，訝道：“怎麼纔算無禮，還是周公大禮呢？”

妮夫人窘迫萬分，卻說不出話來，原來香脣已給剛強但又風流的男子封住。

趙妮是天生端莊守禮的人，連丈夫生前對都是非常敬重，謹守古禮。每月只同牀共寢一晚，在榻外不作任何上的接，像現在項龍的侵犯，對來說比之亡夫更逾越許多，這亦是不能接公子盤調戲婢的原因。但在一般的貴族家庭，父母通常對這類事都是隻眼開隻眼閉的。

可恨是項龍輕薄的手法比亡夫大膽高明百倍，他的肆無忌憚尤使嚐到前所未有的刺激，直到項龍侵的小，才本能地手推拒，試圖把兩脣分開。象徵式的掙扎，反更增添項龍的慾火。開始時他只是一時衝，現在卻是焰熊燒，罷不能。

他知道這種強吻不可倉猝了事，把摟得坐旁，一隻手仍摟的腰肢，另一手上吹彈得破的臉頰、小耳、鬢髮和的玉頸。妮夫人兩手抓他的襟，劇烈抖和急，一對秀眸闔起來，反抗的意志被持久的長吻逐步瓦解。

項龍放恣一番，緩緩離開火熱的小，低頭審視的玉容。

妮夫人因急促的氣張開小口，無力地睜開秀眸，似嗔似怨地白他一眼，立即然閉目。這種眼神比什麼挑更有實效，項龍結實修長的大，妮夫人一聲驚呼，按著他的大手求饒地睜眼向他瞧去。就在這箭在弦上的時刻，婢的呼減聲傳來。兩人大驚分開。

妮夫人急道：“求求你，截著，不要被看到人家這樣子。”

項龍狠狠在大了一把，迎出林外，把奔來的婢攔著道：“什麼事？”

婢俏臉一紅，施禮道：“烏府的陶公來找先生，雅夫人的小昭姐姐陪他來的。”

項龍吩咐道：“姐姐請他等一會，我立即到。”

婢靦腆地道：“先生我盈兒吧！”送他一個甜笑，赧然去了。

項龍心大好，回到林中亭，趙妮早逃之夭夭，苦笑一下，趕回大廳與陶方相見。

陶方有點風塵僕僕的模樣，見到他低聲道：“我們剛接到消息，此次你送三公主趙倩到魏國的首都大梁，並非無驚無險，不但馬賊土霸拳掌，聽說齊國亦想破壞魏趙這宗婚姻易，要找人壞趙倩的貞，龍務要非常小心。”

項龍大吃一驚問道：“這事應屬極端，爲何消息竟會泄出來呢？”

陶方嘆道：“當然是有人故意放消息出去，照我看，這鬼不出趙穆或原君兩個徒的其中之一。”

項龍一呆道：“這對他們有什麼好？原君和我搭同一條船，若遭攻擊，他恐不能免吧！”

陶方道：“非常複雜，我來是特別提醒你，明天清早你們要立即起程。”

項龍記起鉅子令，囑他使人帶來給自己，聊幾句後，送他到門外去，正猶豫是否應回去時，妮夫人的小婢盈兒來說夫人有請。項龍有點意外，隨回到屋，在書齋見到回覆端莊模樣的妮夫人。

盈兒關門退出，項龍小心翼翼地坐到對面去，聲問道：“夫人還在惱我無禮嗎？”

妮夫人風無限地橫他一眼，垂首赧然道：“你早已無禮了，妾還有什麼好怪先生的呢？”

項龍心中一，手牽起一對玉手，微笑道：“夫人恩寵，我項龍寵若驚哩！”

妮夫人的俏臉又紅起來，任由對方把弄自己的纖玉掌，幽怨地道：“先生明天要出使到魏國。唉！你教妾怎樣度過這段時？”

項龍大喜，聽到這樣把心中意剖白的話，哪還客氣，把扯過來，摟懷裡，脣揩的臉蛋道：“苦短，夫人是否怪我急？”

妮夫人發，搖搖頭，垂下螓首。項龍焰狂燒，一邊吻，一邊爲寬解帶。妮夫人拋開一切矜持，任他施爲，教項龍魂爲之銷。這類平時拘謹守節的貞婦，一旦起來，常常比婦娃更不可收拾，妮夫人便是這樣，久蓄的意，山洪般被引發奔瀉。兩人纏綿個多時辰，說不盡的郎妾意，攜手共進午膳。

公子盤興地回來，道：“我又打垮兩個人，他們都說要拜你做師傅。”接著奇怪地打量著多增一份平時沒有的豔之的母親。

妮夫人真不爭氣，竟在兒子眼前臉紅耳，又捨不得離開項龍，那俏樣兒人極了。

公子盤又看看項龍，喜道：“師傅和娘……”

妮夫人又又喜，大嗔道：“不準小盤再說。”

公子盤吐出舌頭，嘻嘻一笑，不再嚼舌頭，大吃大喝起來、

項龍心中涌起豪壯氣，自己若不能保護心的子，那還稱得上英雄好漢。素和舒兒已死，他再不容許慘事發生在他的人上，想到這裡，消磨了的志氣，又堅強地復活過來。

回到雅夫人，婷芳氏和春盈四婢早巳恭候廳堂。離別在即，自有說不盡的綿綿語。項龍雖是風流，仍未嘗過這種羣環拱的溫陣仗，雖樂在其中，應接不暇，亦是有苦自己知。疲極睡了一會後，睜眼時天已全黑，才了一下，立刻把婷芳氏和烏廷芳弄醒過來。

烏廷芳撒嗲道：“芳兒不依啊！要隨你一起到魏國去。”

項龍大吃一驚，醒了過來，暗忖自己照顧雅夫人和趙倩已大大頭痛，怎可添上烏廷芳，若被趙王以爲他想挾溜走更糟，忙好言安，兼施，哄得烏廷芳打消主意。

偏廳，雅夫人正容道：“我見過王兄，可是他沒法再出人手給我們，真令人擔心。”嘆一口氣道：“由這裡到大梁，最走三個月路，要渡過大河，經過無數荒山野嶺，魏境後，還要先到、朝歌、桂陵、黃池四個城市，一步一驚心，非常難捱。”

項能沉片晌，問道：“夫人和那原君，曾否有過一手？”

雅夫人愧地點點頭。項龍不舒服之極，沒有作聲。

雅夫人惶恐地道：“龍！求你不要這樣，雅兒現在已痛改前非。”

項龍終是心廣闊的人，嘆道：“我和原君本有嫌隙，加上你和他的曖昧關係，會把事弄得更復雜。”

雅夫人抱歉地道：“雅兒知錯。”岔開話題道：“原君會帶著他最寵的兩位姬妾和二百家將上路，我怕他會和你作對。”

項龍沉聲道：“我不怕他爲難我，最怕是他和外人合謀來對付我們，若他存心一去不返，有什麼事不敢做？”

雅夫人道：“我從自己的家將挑選四人出來，這四人不但有膽有識，劍高強，其忠心更是不用懷疑，我還安排胥作你的副將，這人曾我恩惠，免去誅族之禍，定肯竭誠爲我們效命。”

項龍心下稍安，道：“聽說齊國謀破壞這次婚盟，他們有什麼厲害人？”

雅夫人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齊國有個份神的人，名囂魏牟，這人認爲禽最得天地之道，所以人若要回歸自然，與天地共爲一，必須恣縱，弱強食，不須有任何顧忌，且須學獅虎般磨利爪牙，所以他和弟子莫不是可怕的戰士和虜掠的兇徒，平時他們潛山林，威被虜來的男爲他們從事生產和供作戲。”

項龍奇怪地道：“齊王如何能容忍這種賊在齊國作惡？”

雅夫人道：“六國中，齊國領土的幅員僅次於楚國，馬陵之戰後，更取代魏爲東方諸國的領袖，甚至與秦人互稱西帝和東帝，四擴張苛索，最後給秦、楚和我們三晉聯軍攻首都臨淄，後又給燕國的樂毅佔去七十餘城，幸好齊國出了個田單，新繼位的燕王慘中田單反間計，陣前易帥，被田單把燕人趕出齊境，但惡齊已元氣大傷。”

項龍點頭道：“明白哩，齊王是因國力匱乏，故不得不倚仗和容忍這種窮兇極惡之徒，爲他辦事。”

雅夫人道：“倚仗他們的人是田單，我們一直懷疑田單和囂魏牟是同族的異姓兄弟，囂魏牟武高強，能空手搏獅，生裂虎豹，慾過人，每晚不數，難以安眠，專替田單刺殺政敵，又或到國外去進行任務，若是此人親來，我們將非常危險，雅兒願自盡，不肯落他手裡。”

項龍聽得跳心驚，安一番，妮夫人忽然來訪。

雅夫人知趣的避退，妮夫人淚流滿臉道：“項郎呵！你定要保重，好好回來見趙妮和小盤。”

項龍問道：“假設我要離開趙國，你是否肯跟我？”

妮夫人一驚道：“你想背叛王兄嗎？”

項龍嘆道：“只是未雨綢繆，趙穆必不能容我，我項龍豈是任人宰割之輩。”

妮夫人點頭道：“王兄真不爭氣，竟重用這等小人，趙穆對妾頗有野心，曾多次召我到他那裡去，給我拒絕。”

項龍心想趙穆可能就是公子盤害怕會得到他母親的人之一，心中暗歎，現在妮夫人從他，趙穆更不肯放過自己。

妮夫人斷然道：“妾心已屬君，無論項郎到哪裡去，趙妮甘願爲牛爲馬，永侍君旁。”

項龍心神皆醉，握一對玉手，心中同時起誓道：“無論前途如何艱困，我要爲所的人，在這戰國世力求存，創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功業，項龍絕不會對任何人盡愚孝，只會爲自己的理想盡忠。”

次晨日出前，項龍在烏廷芳、趙妮等淚眼相送下，依依話別。

離宮前，兵將車馬在大校場集合，由趙王親自主持祭祀天地祖先的儀式，祈求一路平安，不過項龍當然知道他求的是他們能把《魯公錄》回來，而非關心他們的生死，兒趙倩的幸福更是不用提。

趙王勉強多調派些人手給項龍，使他的兵力添至五百人，加上原君的二百家將，七百輕騎護衛載了雅夫人、三公主趙倩、平原夫人及一衆眷婢僕的二十七輛馬車，以及裝滿糧食雜的四十輛騾車，浩浩，由南門離開趙國的首都邯鄲，沿道往第一站的滋縣出發。

因仍在趙國境，所以不用擔心安全的問題。大將李牧遣派五百騎兵護送他們直至滋縣城外延綿近二百里的護國城牆邊防。所以項龍心輕鬆，要擔心亦留待越過城牆，踏上魏國邊界再煩惱，最使他驚奇的是雅夫人的八名侍小昭、小玉等全換上戎裝，英姿赳赳地策馬而馳，手靈巧敏捷。旋又明白了過來，在這戰爭時代，男丁固是人人習武，仕何會例外？他對這個時代的軍隊編制是個門外漢，乘旅途無事，向副手胥請教。

胥嘆道：“戰爭乃生死悠關之事，只要有一分力量，會把這一分力量用盡。當年長平之戰，秦國盡起用十五歲的參軍作戰。此次燕王喜來攻我們，大王把未年的子徵召伍，幸好能大敗燕人，否則……唉！”

項龍知道胥乃雅夫人的人，和他說話很多顧忌，順口問及軍旅編制。

胥知無不言的道：“所謂三軍，一般況是壯男、壯和老弱之軍。壯男之軍是戰鬥的主力；壯則作構築工事和勞役的輔助事務；老弱之軍負起後勤和軍隊糧餉炊事等雜役。”

項龍大嘆無奈，以前看電影，戰爭場面壯烈，充滿英雄式的浪漫。原來真正的況本是兩回事，人子老弱都給推到戰場去苦送命。

胥低聲道：“此次我們人數雖，但均爲銳的野戰騎兵，顯見大王重視此行，非常難得。”

項龍回頭看去，見到原君的十輛馬車和二百家將，遠落在最後方，不住搖頭苦笑。想起若有事發生，原君怎會聽他指揮，只是這“患”，就教他頭痛不已。趙倩和趙雅這兩位人兒的車子簾幔低垂，看不到裡面的況，只不知們是否在看自己？想到這裡，策馬來到雅夫人的馬車旁。

果然雅夫人立即掀起簾幕，出如花玉容，笑道：“兵尉大人要不要上來坐坐？”

項龍苦笑道：“卑職有任務在，怎可如此放肆？”

馬車前後的小昭諸抿低笑，而雅夫人曾提過的四名手高強的忠心家將，分作兩組，護在兩旁，見到項龍，恭敬地向他行禮。

雅夫人道：“他們四人是孤兒，隨我姓趙大、趙二、趙五和趙七，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他們。”

項龍見他們中年紀最長的趙大，只比自己年長許，趙七則頂多十六歲，均是格壯的青年，看來頗有兩下子，笑道：“我的吩咐是要他們時時刻刻守護在你和三公主旁，那便足夠。”暗忖趙國可能是這時代最多孤兒寡婦的國家。

趙大等四人一齊應諾。

那日走了二十多里路，幸好沿途風如畫，項龍抱著遊山玩水的心，中間又可跟雅夫人和小昭諸說話解悶，毫不寂寞。趙倩和兩個婢一直躲在車裡，沒有面。項龍雖很想見，卻要剋制這衝，終是金枝玉葉的份，地位尊貴，不可以隨便和男人談。何況明知要嫁魏國，還是不惹爲妙。

黃昏時，大隊安營休息，在一道小溪旁的草原上豎起二百多個營帳。

在項龍的主帥大帳裡，項龍、胥與李牧派來的副將丁守，及另兩位領軍尚子忌及任徵一共五人，圍坐席上，用晚餐。這些行伍之人，話題自然離不開戰爭和兵法。此時丁守這經百戰的副將正以專家份，縱論戰爭的變化和形勢。

丁守道：“以前的戰爭簡單直接，勝敗取決於一次的衝鋒陷陣，數日可作出分曉，即使是比較持久的圍城戰，也只二三十日的景，像最長的楚莊王圍宋，歷時九個月，是非常罕有的例子。那像現在的戰爭，隨時可打個三、五年，箇中辛酸，說之不盡。”

項龍好奇心大起，問道：“爲什麼變化竟會如此劇烈？”

胥接著道：“大人蔘軍日子尚淺，自然不知道其中況。這可以分幾方面來說，首先是人口急增，兵力隨之增強，以前的大國如晉楚，兵力不過四千乘，不到十萬人。但現在若把兵和老弱計算在，輒帶甲百萬。其次是國防方面……”

領軍尚子忌口道：“兵衛說得對，以前國防著意的只是首都，後來陸續給近邊陲的要塞和都邑築城，而其餘的地方，敵軍可隨時通過，如無人之境。”

任徵加討論說道：“現在完全是另一回事，國與國間各自築起長城和堡壘。想征服別國，只好一個個城防堡壘攻下去，又有補給各方面的問題，所以提起戰爭，無人不皺起眉頭。”

胥意猶未盡道：“以前打仗，目的是取俘奪貨、屈敵從我。但現在卻以佔奪土地，殺死敵人爲首務，敗者足亡滅國之恨。所以誰敢不誓死抗敵，戰爭確是愈來愈艱難慘烈。”

丁守嘆道：“還有是大規模步騎兵的野戰和包圍戰已取代從前以車戰爲主、整齊又好看的衝擊戰，戰複雜，所謂兵不厭詐，什麼設伏、敵、包圍、腰擊、避實擊虛，以逸待勞等等。爲克敵制勝，敵我無所不用其極。”

胥笑道：“古時的戰雙方，事先擇日定地，約好時間地點，屆時各以戰車爲主，步兵爲輔，擺好堂堂之陣，然後鳴鼓衝擊廝殺，乾淨利落，現在哪還有這調兒。最好是兵臨城下你也不知道，殺你個措手不及。”接而喟然一嘆道：“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

丁守嘆道：“舊日只是臨時徵調農民充當兵卒，但現在戰爭愈來愈專業化，不但有常備的兵士，訓練亦嚴格許多。”

項龍深刻地到他們對戰爭的恐懼和厭倦，暗忖若連他們這些軍人均抱如此心態，更何況養尊優的雅夫人和烏氏惈等人。尤其長平一戰後，趙國形險堪虞，人人自危。看來趙國再沒有多好日子過，自己如何能及時帶領衆逃到安全之，免得爲覆巢之下的破卵。正思索間，帳外傳來混的人聲。

項龍等人愕然，擒往帳外。只見雅夫人的營地圍滿士兵，爭吵聲不斷傳來。

這時有個士兵趕來，氣急敗壞道：“壞事哩，原君的徐海殺了人。”

項龍和胥等換個眼，都看出對原君的鄙視之意。

被殺的是雅夫人的家將趙二。

原來原君趁項龍等人在帳用膳閒談，率領家將裡最著名的三大高手徐海、布和劉巢三人和十多名好手，意圖闖雅夫人的私帳，不問可知是要和再續前緣，同時又可使項龍丟失面子。守衛當然不敢攔阻他，直至抵達雅夫人以布幕攔起的私營地，給趙大等擋駕，還未通報雅夫人，存心鬧事的原君指使手下向四人攻擊，猝不及防下，又是寡不敵衆，四人同時傷，趙二還給徐海割斷咽，當場畢命。

布幕後的守衛見勢不對，一擁而上，將原君等團團圍住。原君的家將聞風而至，卻給項龍屬下的衛軍擋在外圍，一時對峙之勢。項龍、胥和丁守等趕到，雅夫人在小昭八和染漬的趙大、趙五、趙七的護衛下，鐵青著臉，狠狠盯著原君。

原君則和一衆手下好整以暇，一副你能奈我什麼何的樣子。見項龍到來，偏不理他。向丁守道：“這算怎麼一回事，我殺個以下犯上的無禮之徒，有什麼大不了，丁副將你立即把這些人給本公子趕走。”

丁守心中有氣，不過他深懂爲之道，並不把事攬到上，沉聲道：“這裡一切由項兵衛作主，末將只負責沿路的安全。”

雅夫人移到項龍旁，低聲道：“給我殺徐海，一切後果由我負責。”

趙大等與趙二同手足，一齊跪下道：“項兵衛爲我們作主。”

原君冷笑兩聲，雙手環，不屑地冷眼瞧著項龍，存心要他難看。布幕早給推倒地上，衆衛軍見原君目無項龍，同，一齊起鬨，形勢張，一即發。項龍舉起手來，要各人安靜。心中涌起舊恨新仇，真想就地把原君殺死，可是當然不可以這麼做。先不說他有責任保護原君到魏國去，更可慮的是魏國的第二號人乃原君的舅父，殺了他怎還去得了魏國。原君看清楚這點，故意在起程的第一天來滅項龍的威風。若任他胡混過去，啞忍了事，那以後再沒有人會看得起他項龍。這是個只尊重英雄好漢的強權時代，可能雅夫人也因而對他觀大改。所有人的眼集中到他上。

項龍眼落到被擡到一旁的趙二上，冷喝道：“徐海！”

臉目狠，材高瘦朗的徐海正要應聲，原君制止他道：“命令是我下的，要找便衝著我來！”

項龍眼中出凌厲之，著原君道：“假若徐海能擋我三劍不死，此事作罷！”衆人全靜下來，更有人認爲項龍是想敷衍了事。要知項龍劍法雖高，但要三劍殺掉像徐海這樣的高手，實是難以想象的事。

原君當然不相信他區區三劍可殺死徐海，心中暗喜，想道若他三劍無功，自是威信掃地，表面卻不聲道：“兵衛若給徐海傷了，切莫怨人。”

項龍仰天一陣長笑，“鏘”的一聲拔出趙穆送的飛虹寶劍，遙指徐海道：“來吧！”雙方的人退開去，出一片空地。徐海一聲獰笑，拔出佩劍。他曾目睹項龍和連晉的趙宮之戰，知他劍法。

心想我難道連你三劍都擋不了？打定主意，以防守配合快速移，好使項龍有力無發揮。

胥、丁守和雅夫人等均以爲項龍是藉此下臺階，暗歎此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項龍深吸一口氣，飛虹劍擱到肩上，往徐海近。

徐海手臂出，長劍平舉前，遙指項龍的咽，儘量不予項龍近搏的機會，戰略上運用得恰到好。

旁觀雙方都似預見到項龍無功而退的戰果。

項龍至徐海的劍鋒前兩步許，不知腳上踏到什麼東西，了一，失去平衡，往一側傾去。

雅夫人諸最關心項龍，駭然驚。原君和一衆手下大喜過，齊聲喝采給徐海助威。

徐海乃劍道高手，怎會放過如此千載一時的良機，一聲怒喝，舉步前衝，長劍閃電往項龍刺去。

怎知項龍用的正是他們剛纔討論“兵不厭詐”的劍，因爲若是正常況，恐怕他十劍都殺不掉像徐海這種強悍的專業劍手，惟有引他出招，纔有可乘之機。就在長劍及的剎那，他立穩架勢，同時憑驚人的腰力彎向後方，上下軀彈弓般差不多扭九十度的直角。長劍在他上方標過。徐海做夢也想不到對方會使出如此怪招，一劍刺空，因用力過猛，仍往前衝去，正要揮劍下砍，“砰”的一聲，下慘中項龍一腳。徐海痛得慘嘶一聲，長劍手飛出，卻往後跌退。項龍的腰扭回來，擱在肩上的飛虹劍化作一道芒，抹過徐海的咽。

“砰！”當徐海仰天跌在地上，已變一沒有生命的。全場肅靜，接著是項龍那方轟天而起的喝采聲。原君方面的人臉如死灰，氣焰全消。

項龍冷眼兜視原君，淡淡地道：“原君千金之軀，我們不敢冒犯，可是若你的家奴犯事，莫怪我手下不容。”

原君兩眼出深刻的仇恨，口脣抖，說不出話來。猛一跺腳，轉走。

項龍大喝道：“慢走！公子任由家僕暴荒野嗎？”

原君又又怒，命人擡起徐海，憤然去了。

衆衛歡聲雷，胥等出心悅誠服的神，覺得項龍理得非常漂亮，把原君得完全擡不起頭來。

原君離去後，項龍大不妥，待幾句話，回到自己的帥帳，又派人守在門外，謝絕探訪，把郭縱爲他打造的鐵製零件取出來，攤在地上。零件閃閃，工巧細緻，令項龍讚歎不已，想不到在戰國時代，冶煉的技竟發展到這麼高的水平。首先要裝嵌的是一套攀牆過壁的鉤索，那是他在特種部隊的必備寶貝，以機括彈簧出長索，勾掛牆頭或任何力之，再把裝在腰間的掛鉤扣在索上，可以往上攀又或向下落。特種部隊用的是鋼索，現在只可以勒的麻繩替代。雖說結構簡單，而項龍本又一向對這類小玩意既有興趣又十分悉，也直弄到深夜才大致完。

正心滿意足地欣賞手上的傑作，帳外傳來雅夫人不悅的聲音道：“誰敢攔我！”

項龍來不及收起東西，雅夫人直闖進來，見到席上的怪東西，問道：“龍！你在做什麼？”

項龍尷尬一笑，把分作兩件的攀爬索扣收回箱子，苦笑道：“你不用聽我的話嗎？”

雅夫人立時化下來，坐他懷裡，幽幽地道：“我派小昭多次過來找你，都給守衛擋著，還以爲你因原君的事惱人家，一時急，惟有過來找你，怎敢不聽你話呢！”終忍不住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項龍敷衍道：“只是些小玩意，不過會有想不到的作用。”

雅夫人出纖手，拿拏起一串或彎曲或一端開有小叉的捆長鐵枝，出思索的表道：“這是不是開鎖用的？”

項龍知道瞞不過這專家，無奈點頭。

雅夫人轉過來，秀眸閃驚異的神，瞧著他好一會道：“我愈來愈到你深不可測，剛纔你施計殺死徐海，爲趙二報仇，更爲我出了一口惡氣，雅兒真的很激你，願爲你做任何事。”

項龍見神態順可人，獎勵地給一吻，湊到的小耳旁道：“答應我！不要把你現在看到的事，告訴任何人，行嗎？”

雅夫人給他吻得神魂顛倒，心神皆醉，願意地點頭，目半閉，嗲無限地道：“項郎的話，對人家來說是最高的命令，既知你不想我問這方面的事，雅兒以後不再問。”

項龍對的善解人意，甚欣悅，乘機請找人給他製縛在腰上的甲，好裝載那上千枚的飛針，雅夫人能爲郎辦事，自是欣然答應。

次晨一早上路。原君方面靜默下來，落在最後，一副與他們格格不的姿態，也沒有新的挑惹行。項龍不安的覺更強烈，原君這種自驕縱的公子哥兒，絕非吞聲忍氣之人，眼下如此沉得住氣，定是在魏境另有對付他的佈置。

三公主趙倩則整天坐在簾幕低垂的馬車裡，下車時又以紗幕遮面，躲進布幔垂圍的帳後一步不出，使項龍大不是味道。

如此曉行夜宿，第四天午後終於抵達最接近趙國邊境長城的要塞——滋縣。

城守瓦車將軍對送嫁團非常恭敬，在將軍府設宴款待他們。趙倩和雅夫人千金之軀，當然不來赴宴，平原夫人母子託詞不來，幸好瓦車風趣幽默、妙語如珠，仍是賓主盡歡。宴後瓦車作導遊領項龍參觀趙國邊防，以及那隨起伏的山巒延往兩邊無限遠的宏偉城牆。

踏足城頭之上，項龍想起將來秦始皇就是把這些築於各國邊防蜿蜒逶迤的城牆，接連起來而世界十大奇蹟之一的萬里長城，使中國能長時期保持大一統的局面，不住大發“思將來”的幽，心生慨。

城牆厚而高，城前的壕池既深又廣，確足當時最佳的防敵設施，遠大河環繞，氣勢磅礡，令人歎爲觀止。

瓦車指著城牆外一無際禿禿的曠野，微笑道：“這是我大趙最醜陋的地方，卻是人爲的，每隔一段時間，我們要把城外所有樹木全部砍掉，不留片石，總之能帶城中的東西一律運走，不留給敵人任何可用作攻城的東西。”

項龍暗想這就堅壁清野，掃視城上每隔百丈設置一個的碉樓，讚歎道：“有如此藩屏，還怕敵軍境？”

瓦車遙指城外遠方環繞而過的大河道：“我們這堵連綿數百里的長城，全賴漳水的天險和山勢築城爲防，主要用於防魏秦兩國。”

項龍同意地道：“築城在險要之地，是至關要的事，我們的長城依山而建，本就是易守難攻。”

長城像巨人一對有力的臂膀，把趙國擁在它們安全的懷抱裡。

瓦車自豪地道：“爲應付敵人千奇百怪的攻城法，例如積土高臨、雲梯、挖地道、水攻、沿城蟻附的攻勢，甚或石彈機、巢車等攻城械，我們曾多次修改城牆，現在不是我誇口，就算兇猛如秦軍，我們又沒有外援的況下，仍可隨時擋他幾個月”。

又帶他參觀各種防守的兵械，如弩、戟、矛、鋌、斧、長椎、長鐮、長斧、壘石、蒺黎等兵，各種運土載人的四木車，教項龍大開眼界。城上藏有大量的水和沙石，以及水缸、瓦木罌等盛，還有火竈、大釜等，以應付敵人的火攻、又或以之澆灌爬牆上來的敵人。項龍一一默記心頭，暗忖將來有朝一日要憑這些原始但有效的工守城，將不致手足無措。

瓦車最後道：“守城之要，除做好一切防措施，備有足夠的糧食和燃料，更重要是做到有堅守之兵，外有救援之軍。所謂無必救之軍者，則無必守之城。”

項龍頷首教，不過想起趙國男丁單薄，不由心下惻然！真想把趙穆這賊拉來看看，好讓他領略一下面對敵人隨時兵臨城下的滋味，教他再不敢只懂躲在看似安全的邯鄲，終日歪念頭設法排忠臣良將。

直到黃昏時分，項龍興盡而回。回到寄居的賓館大宅，項龍靈機一，藉口向平原夫人請安，到東館見這權勢橫魏趙兩國的人。剛好原君不在，下人傳報，平原夫人在東廂的主廳接見他。

項龍還是第一次見到平原夫人，見生得雍容秀麗，保養得道，外貌比實際年齡年輕得多，遠看有若三十許人，近看才察覺到眼角妝下的淺淺皺紋，但卻無損的風華。的秀髮梳墮馬髻，高高聳起，又墮往一側，似墮非墮，巍巍，使更人的味道。穿是繡花的衲羅，足登織的花繡鞋，頭上的髮簪用玳瑁鑲嵌，耳戴明珠耳璫，華奪目，豔照人。項龍想不到有了這麼又大又壞的“孩子”後，仍保持這種采，心中頗驚訝，施禮後，坐在下首。背後立著四名侍的平原夫人，亦留心打量項龍，神冰冷，沒有半歡容，弄得氣氛相當尷尬。

項龍開口道：“夫人路上辛苦，卑職若有什麼失職或不周到之，夫人請不吝賜責。”

平原夫人淡淡地道：“哪敢責怪大人？”

項龍知道因自己開罪的兒子，所以心存芥，正要告辭離去，平原夫人揮退侍，正容道：“識時務者爲俊傑，只不知項兵位是否識時務的人？”

項龍心好戲來了，恭敬地道：“夫人請指點龍。”

平原夫人冷冷地道：“你若連自的境亦看不清楚，我也不願對你多費脣舌。”

項龍暗厲害，道：“良禽擇木而棲，可是若朽木難棲，豈非空有引翅高飛之志，偏無歇息棲之所？”

要知兩人目下所談之事，等若背叛趙國，所以項龍有意用暗喻的方法，免得被平原夫人拿他的痛腳來陷害他。一來他並不覺得背叛趙王是什麼大不了的一回事，其次若能結好這人，說不定魏國之行會容易得多。否則若在信陵君前說上兩句，將教他吃不完兜著走。

平原夫人似乎很欣賞他的話，角浮起一笑意，輕輕地道：“現在天下最強者，莫過於秦。可是秦人乃虎狼之徒，深種族之見，以商鞅對秦的不世功業，仍落得族誅之禍，可知良禽擇木，還有很多須考慮的因素。”

項龍心中驚訝對方識見，一時不清是否在招攬自己，試探道：“夫人是否清楚我和貴公子間的事？”

平原夫人俏臉一寒道：“不更事的傢伙，自取其辱，龍不用理他，何時到他作主？”然後微微一笑道：“若非見你文武兼備，在那種況下仍可殺徐海，我本沒有興趣和你說這番話。”

項龍一陣心寒，這時代的人視人命如草芥，又見如此明厲害，更知不可開罪，恭然道：“請夫人指點一條明路。”

平原夫人態度親熱多了，聲道：“龍當清楚在趙國的況，趙王寵信趙穆，此人必不能容你，但你可知是什麼原因嗎？”

項龍嘆道：“看來是因爲我奪去他的雅夫人吧！”

平原夫人目一瞪，出寒，冷哼一聲道：“你太小覷趙穆，他怎會爲一個人儘可夫的婦，捨棄你這種難得一遇的人材。”

項龍聽這樣說趙雅，自是不舒服之極。然亦不得不承認說的是事實，起碼以前的趙雅是這樣。同時好奇心起，訝異地道：“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平原夫人出一神的笑意，道：“因爲趙王看上你。”

項龍立時頭皮發麻，失聲道：“什麼？”

平原夫人見到他的樣子，笑道：“你真是胡塗頂，若非孝對你另眼相看，怎會把這麼好的差事給你。”深深盯他一眼，抿笑道：“只要是歡喜男人的人，都不會把你放過，龍你小心點。”

項龍見變得眉目含，春意盎然，眼不由落在的上，心中一，不過旋又想起素之死，以及對兒子的深仇大恨，惟有強按下衝口而出的挑言語，嘆道：“我明白哩，所以趙穆將會不擇手段置我於死地，可是我更擔心原君他正謀對付我。”

平原夫人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回覆冰冷的表道：“先不說這方面的事，龍你坦白告訴我，現在普天之下，誰有才能威應付秦賊的東侵？”

項龍呆了一呆，自問對眼前戰國的形勢一知半解，想不起這麼一個人來。可是又不能不答，否則平原夫人當然大沒趣。

思索間，平原夫人聲引導他道：“龍不是連誰在六年前解開邯鄲之困也不知道吧？”

項龍憬然道：“信陵君！”

公元前二五八年，秦昭王派大將攻趙，把邯鄲重重圍困，魏國派晉鄙往援，哪知被秦王虛言恫嚇，魏安釐王心膽俱寒下，竟命晉鄙按兵不，後得信陵君用侯贏計，竊得兵符，又使力士朱亥殺晉鄙，奪其軍，翌年信陵君在邯鄲城下大破秦軍，秦國主將鄭安平被迫降趙。此戰使秦國威大跌，而信陵君則天下景仰之人。不過信陵君亦因此事怒魏王，有家歸不得，在趙國勾留數年，去年平原君死，他纔回魏。現在到平原夫人歸魏，自然是因爲信陵君再次鞏固勢力，請平原夫人回去。

平原夫人欣然道：“現在只有信陵君的威得以號召天下，共抗秦人，所以除非龍想投靠秦人，否則棲之所，惟此選擇，若我肯推薦，保證你可得重用。”

項龍知道唯一方法是援兵之計，幸好無論如何明厲害，仍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秦始皇這著棋子，起拜謝道：“多謝夫人提攜！”

兩人尚繼續說話，原君興沖沖闖進來，大喝道：“娘！”

平原夫人怒道：“給我閉！”轉向項龍道：“兵衛且先退下，遲些我們再作詳談。”

項龍心裡面想原君你來得好，忙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