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第二十六章 奇葩年
廷,太監組的機構,專司宮廷務諸事。書趣樓()
大興自高祖皇帝時設廷,沿用至今,已六百餘年。人司卻是本朝新設,廷管製,專為當今聖上網羅天下俊男子,雖新設了僅六年,卻廣為人知。
當今聖上好男風,人司設立之初曾遭朝堂激烈反對,驚了太皇太後。太皇太後出麵,罰帝罪己,罪己詔昭告天下那日,帝駕卻起程來了汴河行宮。那一路浩浩令罪己詔了笑話,太皇太後生生被氣病了不時日,自那以後便纏綿病榻,對聖上的管束漸顯力不從心了。
人司設在汴河,大興隻此一司,卻折盡天下俊兒郎。
廷為帝王選妃,每年八月征收捐稅時由朝廷順道將民間適齡子登記造冊,三年一選。年年逢八前,民間嫁忙,此民風古來有之,卻因當今聖上好男風,已改做“年年逢八前,民間娶媳忙”。家有俊秀兒郎的,大多早早定親,卻還是有因生得俊,被人司強征回汴河,送行宮的。
本有雄心報國誌,如今強做帝王寵。民間有怨不敢言,人司行事卻越發張狂。如今五胡叩邊,西北戰事激烈,邊關三十萬將士戍守國門抗擊胡虜,廷太監們卻日日在兵曹職方司衙門口流連,看閱那些前來應征的兒郎,發現有俊的,即刻強搶了去,囚進人司。
此舉惹惱了西北軍副將魯大,他前幾日跑去賭坊,回來捱了顧老將軍的軍,本該在床上養著,卻人把他抬出來,趴著指揮手下兵勇跟廷太監們乾架,職方司衙門口日日有熱鬧看。
這日一早,魯大又被抬出來,後帶著的兵勇一個賽一個的結實壯,有的瞧起來還眉眼猥瑣。這些漢子都是他昨夜裡挑出來的,話葷話花樣最多,保證辱得那群太監恨不得回孃胎裡再生一回。
那群太監欺人太甚,他們原想揍他個痛快,奈何那顧老頭是個死心眼,說打架違反臨行前大將軍的軍令,他們隻好另尋他法解氣。
一群人到了門口左右顧盼,拳掌,卻沒等來人司的人。
魯大撓了撓頭,有點茫然,“咋了?今兒咋沒來?”
人司裡,來了個年公子,驚了司監。
司監大太監王重喜來到明堂時,隻見有一公子,憑欄獨立,本是晨間向曉,卻如見月下清霜。一枝合歡探廊下,淡蕊斜紅,映那年一清霜,清霜亦回春。
本無鬥芳意,依舊冠群芳。若非此是人司,當真要人想起此話來。
人!
此非等閑!
王重喜目含明,大步來了明堂前,人未至,已將年打量在眼。年不過及冠,白青簪,那白乃江南織造的素錦,貴重是貴重,隻是有些年頭了,上褶子得有些實,一子氣,似是剛從箱子底下翻出來的陳年舊。那青簪一枝翠竹,襯年一清卓氣,令人眼前一亮,料子卻並不貴重。
這是哪家落魄門庭的公子吧?
王重喜心中有了數,笑起來子般眉眼生,嗓音不男不,“喲,這位公子,來咱們人司可是有事?”
年隻他一眼,話簡潔,“自薦宮。”
王重喜目一亮,好嗓音!雨後風過竹林般的清音,當真不負這一清卓氣!至於年自薦宮的話,他倒反應平淡。這人司裡的男雖有搶來的,卻也有不送上門來的。
陛下好男風,天下間便自有投其所好者。士族門閥公子不屑為人籠中寵,家門落魄的卻有想借帝寵登高的,人司裡從不缺被族中送來的公子,有寧死不願的,有甘願以侍君的,自然也有自己走進這門裡自薦的。
見得多了,不稀奇。
但此等,倒是見。
“公子既有侍君之意,那便隨咱家來吧。”王重喜笑著將年引明堂,回頭沖後一眾監侍使了個眼——看著點兒!這等,進了此,就別想走了!
士族公子好男風,古來有之。人司為陛下甄選天下男,有些陛下瞧不上的,給公子們送去便是白花花的銀子,若不合公子們的眼,賣去倌館,人司裡出去的也是最值銀子的。
年被領著過了明堂,穿庭院,便見一暗房,應是驗之了。
進了房中,有小太監貫,掌燈、看茶、執尺,有條不紊。
王重喜擇一圓桌旁坐了,細著嗓子笑,“公子可聽過選子宮的規矩?這選男妃也是一個道理,所謂人,、貌、聲、姿缺一不可,一會兒要給公子驗造冊,咱們陛下呀,有些潔癖,送宮中的公子們上哪兒生著痣都要驗明白,比驗子還要嚴。比如說這發長幾許、發如何、疏如何、有無掉發,別小看這頭發,公子的腎氣如何瞧發便能明一二。”
“發長三尺二寸,發黑濃,掉發每日於五十。”年忽開口答。
王重喜一怔,麵有些怪異,於五十?他數過?
“咱家隻是對公子說說一會兒驗的細項,不必公子答,自有咱家的人來驗。”王重喜垂眸喝了口茶,聽年又開了口。
“還有哪些?”
“還有雙、腋下、會門……”
“雙對稱,腋下無臭,會門無痔。”年又答。
王重喜角一,麵更加怪異,他都說了不必他答,這年聽不懂話?
年卻再開了口,“還有男子之是吧?長四寸五,發均勻,黑,每日掉不足十,腎氣佳。”
“咳咳!”王重喜一口茶嗆在嗓子裡,後頭的小太監趕忙幫他拍背,一屋子的太監盯著年,眼神多有陌生。
人司設了六年,見過公子無數,驗時無不麵紅耳赤愧難當,頭一回見到麵不改,不等司監查驗便自報出來的!還報這麼詳盡,他量過數過不?
年在一眾太監崩潰的眼神裡麵不改,是量過,也數過,驗的時候。
“公子,咱家方纔說過了,驗自有咱家的人……”
啪!
王重喜好不容易上氣來,把話再說一遍,未說完便聽啪地一聲,桌上拍來一。他一怔,低頭一瞧,見竟是張銀票,上蓋城中永盛銀號的印章,麵額足有五百兩!
“公子何意?”王重喜怔了怔,心中自明,上卻裝糊塗。
“麪皮薄,於赤。”年麵如寒霜,此話一出,屋中眾太監絕倒!
他麪皮薄?
那那些進了暗房以死明誌誓不寬的公子是啥?
王重喜瞧了年好一陣兒,他知道這些公子有真心以侍人的,大多是被無奈。進了這人司初回驗,不願寬者見得多了,但像這年這般還是頭一回見。
他瞧了眼桌上銀子,驗一關是必查的,人司裡不必學宮中規矩,亦不必學侍君之事,隻驗一事需細查。
此事說來乃陛下的嗜好,陛下不被宮中規矩教一樣的人,偏好各不同的。侍君之事也不喜他們來教,陛下最喜自己調教,曾言此道有如馴。
但陛下有些潔癖,公子們登記造冊,畫像宮,陛下瞧上了哪人,會細瞧冊子,冊子裡發長幾許、上何有痔都要一一看。
有些公子於驗,沒銀子的自是要強驗的,有銀子的倒可拖一拖。若陛下沒瞧上,驗與不驗都無礙,若瞧上了,送宮前要沐浴更,那時他們會細細登記造冊,隨人一同送宮中。
王重喜也不奇怪年的銀子哪裡來的,他既穿得起江南織造的素錦,便是家中有些家底的,隻衫舊了,應是家道中落。但這樣的人家,家中有些最後的家底兒也正常。
拿人手短,且這年貌子怪,許日後陛下會喜歡……
“既如此,那便依公子吧,咱家向來好說話。”王重喜一笑,將銀票收懷中,收好後抬眼問道,“公子的份文牒給咱家瞧瞧?總要造冊的。”
年聞言點頭,一張份文牒遞了過去。
王重喜接來一看,這回是真崩潰了。
這年……名週二蛋?
------題外話------
這章卡得嚴重,馬上碼下章去,爭取明天早點。
另:最近幾章節君出沒,真的要自帶避雷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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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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