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何灃過來敲謝遲的房門。

謝遲不答應，何灃直接推門進來掀開的被子，“怎麼還在睡？”

謝遲怒了，沖他一頓吼，“隨隨便便掀別人被子，無恥、下流、沒禮貌。”

何灃看著狂躁的模樣，“你怎麼了？”

“我要睡覺。”夾著被子背過去，“出去。”

何灃坐到床邊，謝遲往里頭挪了挪，墻躺著，何灃長手了的背，“欸。”

謝遲拉起被子將自己蒙住。

“都幾點了，別睡了，外面這麼吵你能睡著？”

謝遲不吱聲，也不彈。

“找了山下的雜耍，還有戲班子。”何灃又的腰，“我還給你準備了新服，特漂亮。”

謝遲冷笑一聲，“你不是說今天要把我關在屋里不放出門的嗎？你不怕我找事啊。”

“你起來，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找事。”

“我不去，帶去吧。”

“誰啊？”

聽聽啊，還是人嗎？裝什麼傻？

“問你話呢。”

“宋婉呀，人家溫可，還特別崇拜你。”

“宋婉是誰？”

“……”還裝，謝遲轉瞪著他罵了一句，“混蛋。”

“罵我干嘛？一大早吃了火.藥一樣，我做什麼了？”何灃忽然想起劉老四塞給自己的人，他笑著往床上爬，將轉過來，“你吃醋了？”

謝遲推開他，“誰吃醋，好笑。”

何灃見臉上慌的小樣子，心里更加高興，“他們都你夫人，你當真了？”

謝遲想抓枕頭砸他，可床上已經沒有枕頭了，從褥子下拿出昨日何長志送給自己的刀。何灃翻下床，站到遠，“你這麼兇，山下的男人能吃得消嗎？”

“關你什麼事。”

“也就我能治得住你，留在這給我做小老婆吧。”

“你還想要多老婆？”

“不多，十個就好。”

謝遲將刀鞘砸向他，何灃接住，隨手放在桌子上，“越說越來勁，你傷不了我，把刀放下，別刺到自己。”

謝遲一臉不悅。

“大有家有孩子，不能時刻陪著你。昨天送來的那個給你做丫鬟，你們年紀相仿，談得來。”

謝遲抬眼看他，“不是送給你的嗎？”停頓一下，嘟囔著，“你昨晚沒有和……”

何灃懂的意思，“不配。”

謝遲低下臉，口一團氣瞬間通暢了。

“有什麼服侍不當告訴我。”剛說完，何灃又補上一句，“算了，用不著告訴我，你這脾氣有人家小姑娘的。”

“……”

何灃朝走過來，突然俯，謝遲往后躲，何灃趁不注意，走了的刀，“這個我先拿走了。”

“那是二叔送我的。”

“你這二叔的順口嘛。”何灃背著手湊過來，臉靠近的臉，“這麼喜歡隨我，什麼時候隨我一起爹？”

謝遲一腳踹開他。

何灃著肚子，“腳力不錯，看來是快好了。”

“還給我。”

何灃轉了轉刀，“來搶。”

“無聊。”

“快起來。”何灃玩著刀吊兒郎當地出去了，“趕梳洗，換上漂亮服出來，別給老子丟人。”

“……”

何灃剛走，王大抱著服進來，“瞧瞧當家開心的，都快咧到耳了。”王大走到床邊，“我看見那個新來的丫頭了，說要給當家的做小老婆？那幫男人天就想著三妻四妾，還好我當家的又窮又丑，沒人盯上他。”

“聽說昨晚那丫頭等一夜，坐房門口睡著了，哪料當家在外頭喝酒今早才回來，不僅不要，還把支來服侍你，笑壞我了。”王大與謝遲朝夕相，自是向著的，“你別擔心，我們當家不花心，對人沒那麼多心思。而且也搶不著，相貌條子都不如你，也不像你似的有文化，最多也就做個暖床的。”

“他娶多都不關我的事。”謝遲上著，心里卻有種莫名的舒暢，坐到床邊，“我跟他沒關系。”

“你是還想著離開山寨吧？”

“嗯。”

“哎，不是嬸嬸勸你，下山你也說不了好婆家啊，兒家沒了完璧之，日后要遭男人嫌棄的。找個不三不四的人，還不如跟著當家。”

“……”謝遲急忙解釋，“我……我是。”

“是什麼？”王大怔愣片刻，“是個雛兒？當家的沒過你？”

謝遲覺得臉上發燙，點了點頭。

王大笑的前仰后翻。

謝遲看著巨大的，臉更紅了，“……你別笑了……這有什麼好笑的。”

王大攬住的肩，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那他天天跟你待一起干嘛？半夜還老鉆進來，干說話？”

“嗯……”

“當家氣方剛的，不應當啊。”

“反正……沒有那個。”

“要不要嬸嬸教你幾招夫之道？保管拿的他死死的，下不了你的床。”

“……”謝遲推開，“不用不用。”

“瞧瞧的，難怪他們都調戲不經事的小姑娘，我看著都想憐。”

“……”謝遲無奈，“別說了嬸嬸。”

王大拍拍大，站了起來，“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咱們換新服，今天外面熱鬧的很。”

“客人都到了嗎？”

“差不多了。”

“青寨的人也都到了？”

“早到了，一會都開席了。”

宋婉著眼睛進來，哈欠連天，“阿吱，當家不要我，讓我跟著你，夫人是沒戲了，以后你可不要欺負我啊。”

王大笑著看，“脾氣很好的。”

謝遲心不錯，這個宋婉天真可，有話直說，不像是什麼有心機的人，對并無敵意，“你剛睡醒嗎？”

宋婉懶懶地靠著桌子，“是啊，可把我困死了，早知道不等了，我這腰都疼。”

“那你坐會吧。”

王大扶著謝遲上椅，宋婉隨口問一句，“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去打點水，待會我把事跟你代代。”王大不舍謝遲，更不舍何灃給的大洋，“明天我就不過來了，丫頭，你可要好好照顧。”

“放心吧。”宋婉瞇著眼懶懶地笑，忽然問道，“對了，一直守在院門口那個男人是誰啊？”

“陳崢啊。”王大推著謝遲往外走。

宋婉跟上去，“他多大了？娶妻了嗎？有沒有兄弟姐妹？父母還在嗎？”

……

外頭鑼鼓喧天，人喊馬嘶。

何灃往大堂去，一路眉飛舞，想起謝遲那個別扭樣就覺得十分痛快。

大堂門口滿了人，有的在擺桌賭博，有的在喝酒劃拳，還有的圍著姑娘手腳。

他們見到何灃紛紛停下來打招呼。

堂里人已經喝上了，何長志正在門口敬酒，見何灃一個人過來，湊過去問：“你那小媳婦呢？”

“在屋里。”

“還睡著呢？”

“剛醒。”

“說好的陪二叔不醉不歸。”

“人家喝什麼酒，我陪你喝。”

何長志看向旁邊的兄弟，“你瞧見沒，還沒親都護上了。”

何灃還沒來得及提酒杯，裴蘭遠神凝重地來找他，把人拉到偏。

何灃見他面不對，“出什麼事了嗎？”

“剛才老金來找我，說礦上出事了，死了兩個人。”

“怎麼回事？”

“不清楚，我現在下去看看，你就別去了，今天客人多，你陪他們喝酒。”

“一起去吧。”

“不用，有什麼事我讓人上來通知你。”

“畢竟鬧了人命。”何灃拍他的背，“走了。”

……

宋青桃被宋蟒拉上來給何長輝祝壽，送完禮，悶悶不樂地離開。剛走到寨門口，遇到牽馬的何灃和裴蘭遠。

故意從他面前晃過去，不料何灃看都沒看自己一眼。有氣出不去，心里堵得慌，主了聲：“三哥哥。”

何灃聞聲去，見是宋青桃，語氣涼薄，“怎麼了？”

“你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何灃上馬，“沒有。”

裴蘭遠笑著上馬，“青桃，我們現在有事，等回來再說。”

“不行。”宋青桃攔在馬前，“聽說劉四叔送了你一個人，你還收下了。”

“讓開。”

“你變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何灃不理，直接駕馬走了。

“三哥哥！”

“何灃！”

……

謝遲剛梳洗打扮完，準備出去。

守在門口的陳崢攔住了。

“何灃讓我去看戲。”

“剛來人通知，當家的讓你待在院里，不許出去。”

“……”

宋婉一臉笑意，明目張膽地打量著陳崢，陳崢被盯得渾不自在，轉過去，看到遠趕來幾個穿戲服的人，“來了，那是椿班的人，當家怕你無聊，提了三人單獨給你唱。”

謝遲沒辦法，又不能沖出去，只好回院里。

看戲很挑，再加上心里有事，一句都沒聽進去。倒是旁邊的宋婉看的津津有味，抬著手還學起那旦來。

陳崢也在一旁看著，宋婉悄悄湊近，與他聊天，“你每天都守在這里？”

“嗯。”

“不累嗎？”

“不累。”

“很無聊吧？”

“還好。”

……

外頭吵了一天。

傍晚，宋青桃醉醺醺地來到何灃院子門口，被陳崢攔下來。

左手持槍對著陳崢，“讓開。”

陳崢雖怕，卻更不敢放行，“宋大小姐，您今天就算要打死我我也不能讓您進去，當家下了令，我也沒辦法。”

“你讓開，我不想跟你手。”

“大小姐，真的不行，您回去吧。”

“你讓不讓！”

“不讓。”

宋婉抱著被子從東面走到西面，剛好被宋青桃看到，沖大喊，“你給我過來。”

宋婉不明所以地走過來，“我？”

“你是昨天送給何灃的人？”

“是啊。”

宋青桃打量著，忽然抬手要把擰出來，宋婉用力甩開，趕躲到陳崢后，“你誰啊？手腳的，魯。”

陳崢護住宋婉，“大小姐，您別為難我，這院里的人，您一個都不能。”

宋青桃紅著眼，故意朝里頭大吼：“我看你們能躲到什麼時候！”

謝遲正在屋里寫字，聽到聲音，筆尖頓住，墨在紙上暈出一大片黑。

終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