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

一大早，孟思恒和孟楚言就來了。

孟思恒很識趣的找了一個借口開溜了，讓月璃和孟楚言有機會說話。

“阿璃，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孟楚言整了整裳，一副春風滿面的樣子。

“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說。”月璃淡淡的。

“那是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月璃看了他一眼，“我先說吧。”

“好，那我洗耳恭聽。”孟楚言坐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臉上的激興不減。

月璃腦中想起前世總總，心如刀割，“還是你先說吧。”

孟楚言笑著看，眨了眨眼，咳了兩聲，這才一本正經地說道，“阿璃，我想母親去侯府提親，我想娶你。”

月璃不說話。

“阿璃，你開不開心？”孟楚言沉浸在自己好的幻想里，未察覺到月璃的異樣。

月璃沉默。

“阿璃，我喜歡你，你知不知道？”這才發現月璃實在冷靜，孟楚言眼中有些焦急。

“我知道。”

“那你喜歡我嗎？”眼中霧霾散開，他追問道。

“喜歡。”

“那你愿意嫁給我嗎？”語氣迫切，藏不住的期許從眼神中流出來。

“不愿意。”

孟楚言滿腔熱被一盆冷水潑下，猛的一個激靈打了個寒戰，“為什麼？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為什麼不愿意？”

月璃正視他，眼中無一旖旎，“我喜歡你，也喜歡阿恒，喜歡阿雪，喜歡阿凝，甚至喜歡衛家大哥，我喜歡你和喜歡他們一樣。”

孟楚言覺得今天冷極了，寒風一陣一陣的，“可是……可是，我們相互喜歡，就可以在一起，我以后會對你很好的。”

孟楚言一張臉因為急切不安漲得通紅，不自覺走近了月璃。

月璃后退一步，“于我而言，你是很好的朋友，但是我并不想嫁給你。”

孟楚言看著月璃后退一步的作無比傷，在衛府門前也是如此，要和他拉開距離。

他們什麼時候，離得那麼遠了？

“阿璃，是不是在你最需要安的時候，我不在你邊，你怨我。”

“我不怨任何人，父親已經不在了，我緬懷他，并不需要誰的安。”

“阿璃，你是不是要避嫌，我可以在定親之前都不來的，我……”

“不是，我覺得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阿璃你是不是有苦衷，我可以……”

“我沒有苦衷，你也很好，我很謝從前你對我的關心，但是抱歉，我不能嫁給你。”

“你不用抱歉。”孟楚言看著月璃，一時無所適從，只本能地跟著的話應道。

月璃的手頓了頓，示意他坐下，平靜地倒了兩杯茶。

過了好一會，覺到孟楚言緒平復了一些，才緩緩開口：

“今兒，既然話說到這份上了，那我便多說幾句，你很好，我讓你產生了那樣的錯覺，是我不對，我應該早和你說清楚的，不該給你莫須有的希，楚言，對不起，你可以不原諒我，但是我希你今后，不要因為我的影響，而過得不好，你可能明白？”

“你對我的好，我很激也很，但是不是。”

“我喜歡和你做朋友，喜歡大家一起出城騎馬，但是，朋友和夫妻不一樣，我很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我不想和你親。”

月璃眼底的淚倒灌進心臟。

前世就是模棱兩可的態度，給了他一星半點的希，他一次又一次來找他，最后落得那般下場。

無數次的懊悔，若早能說明白，他的人生會不會完全不一樣。

但是沒有，自私地看著他淪陷，看著他頹唐，看著他痛苦，也看著他死在面前。

還記得，萬箭穿心之下，他說的最后一句話：對不起。

這句話他說了很多次：

“對不起，我沒能救你出來。”

……

不殺伯仁，伯仁因而死。

這一世，絕不再，重蹈覆轍。

……

出了程府，孟思恒見自家二哥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里便知道了個大概。

以前，一直以為阿璃和二哥是一對，如今看來是想錯了。

最近阿璃的行事和以前也是不同，如今連也看不出阿璃究竟是怎麼想的了，拒絕了衛家大哥，如今又拒絕了二哥……

孟思恒一邊安著自家哥哥，一邊在心里思忖著。

翌日。

月璃晌午出門，去了程家的裁鋪，換了準備好的男裝，往離人歸走去。

離人歸在南街上，不是最繁華的地段，裝潢并不華麗，一雅致之風。

走進去，有俏麗的門人引進雅間。

一旁的雅座上有不文人墨客在討論著什麼，仔細一聽，居然是在說自己。

原來是在衛府的那些詩，月璃都忘了，當初那些詩是何等驚艷了。

進了雅間，拿了小玉牌出來，立馬門人便去報了管事。

須臾，雅間的門被推開，來人二十多歲的樣子，又端莊，一雙眼波粼粼，艷若春。

這是兩世以來，月璃第一次見曲三娘。

月璃起，做了拱手禮：“月璃見過曲姐姐。”

曲三娘可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卻被月璃這一舉手一作揖一稱呼給驚著了。

居然，姐姐，呵！有趣。

到底是管著二道商的人，只片刻便回過神來。福了福，回了一禮，笑道，“小東家說笑了，這一聲姐姐我可不敢當。”

月璃并不爭辯，抬手示意，“曲姐姐，請。”

話才落，曲三娘這才深深地看了一眼月璃。

“曲姐姐，我今兒來，是想請你幫個忙的。”

曲三娘一揮袖，角揚起迷人的弧度，“哦，小東家請說。”

“我想請姐姐幫我送兩封信。”

“給何人？”

“一封給京城胡史家的大小姐，我想得庇佑一二，所以助當上太子妃。第二封給禮部尚書孫仕，如果胡大小姐了太子妃，那麼十六年前前太子三歲禮上，不會有人知道那個阿彩的宮是為何而死。”

說完，月璃復又看向曲三娘，笑得一臉天真無害，“曲姐姐可能辦到？”

曲三娘眼眸微垂，掩去眼底的驚濤駭浪，臉頰的笑意顯出幾分純之態，“自然。”

“那月璃先謝過曲姐姐。”

“小東家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