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第21章 第 21 章
水, 混合著碎冰塊,兇猛灌眼耳口鼻,北極熊在窒息中瘋狂掙扎, 被倒吊著的卻還在下降。
所有痛苦聲音都被淹沒在水箱之下,只有生銹齒的咿呀作響, 清楚回在不進的工廠廢墟。
“怎麼才五分鐘就要死了,你是小北極熊, 水下閉氣可是基本功……”
“好吧好吧,那就休息一會兒……”
“哎呀, 下手重了, 我也是為救你,不用力打怎麼能讓你把水吐出來……”
“別咳了,來,看著我, 知道你這麼倒霉該怪誰嗎?”
“怪聶忠誠……”
深夜, 206宿舍,聶冰原從夢中驚醒。
順暢呼吸與干燥冷空氣,無不提醒他剛剛所有的畫面都只是大腦皮層的小小活躍,可能白天偵查課過于走心,想了太多不該想的。
但那顆猙獰又瘋狂的熊頭實在揮之不去。
“。”北極熊煩躁罵了一句,翻換個姿勢繼續睡,他就不信這玩意兒還能是連續劇。
果然沒有連續。
他睡不著了。
扯開被子, 起下地, 聶冰原走到盥洗室準備洗把臉。
他上什麼都沒穿, 睡覺的習慣, 也只有極地科屬才敢養這種習慣, 換別人半夜上個廁所都得拿棉被裹著。
但今天可能夢見了臟東西, 聶冰原破天荒地覺到一點涼,他邊走邊拍手臂,左手拍兩下右臂,右手拍兩下左臂,暖見效,再仰頭活一下肩頸,背部漂亮的線條在夜里約可見。
睡覺之前宿舍已停電,聶冰原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到盥洗室門口時又按了幾下墻壁開關。
里面果然還是一片黑暗。
好在盥洗室里有扇氣小窗,多進來一點月,聶冰原黑進去,來到洗手池前,手擰水龍頭。
完蛋。
握住手就不對,像在外面凍了幾個小時的生鐵,腦子告訴聶冰原這是溫度太低水管里存的水連同水龍頭一起凍住了,沒剎住車的手卻已經用力一擰。
215宿舍。
床上沒有人,乍看像空著,仔細找才能在里側角落里找到一只躺倒的帝企鵝。
圓滾滾的仿佛穿了件燕尾服,在棉被一角,后背著墻壁,出雪白肚皮,鰭狀肢像小手一樣擋在臉上,像是遮蔽黑暗中并不存在的燈。
帝企鵝通常站著睡覺,帝企鵝科屬的覺醒者,化后也延續了這一習慣。
只有小企鵝才會趴著睡、躺著睡,因為有父母照顧著,還沒認知到外界危險。
有一種說法是若覺醒者長大后還保持著小習慣,說明年里的與安全都得到絕對滿足。
佟小南不確定這個說法是否科學,畢竟他化睡覺的時候也不多,只有像今夜這種暖氣突然停掉,睡著睡著凍醒了,他才會換上更保暖的化形態。
但好像還是哪里不對。
帝企鵝在睡夢中不安地扭了扭,一個不穩,啪嗒滾了半圈,雪白肚皮上棉被,側躺變俯趴。
“小南?”
遙遠的不知名傳來悉聲音。
“佟小南?”
不堪其擾的帝企鵝,終于睜開惺忪睡眼。
聶冰原蹲在床邊,帥臉在黑暗中看不清,但白牙歡樂清晰:“我就知道你沒睡。”
“……”
215宿舍門鎖不好用是老問題,因為屋里也沒什麼值錢東西,所以佟小南一直放著沒管,但現在,他覺得非常有必要向學校申請換一把高級防盜的,防撬鎖防破拆防熊爪。
“然后你就把整個水龍頭擰下來了?”盥洗室里傳出佟小南聲音,對于剛剛聽到的北極熊悲慘遭遇,完全無法同。
“我怎麼知道它凍住了。”聶冰原冤。
“通常況下,凍住了意味著擰不。”
“真的只是輕輕一擰,誰讓我在力量、速度、發、跳躍上都沒有短板,唉,這是命運的詛咒。”
“……”
“好了沒?不就是結束化、再穿上服,還非得跑里面去,怕我看啊?”
佟小南從盥洗室里出來,已經套上睡和短,睡是寬大的長袖,至比他大兩碼,幾乎蓋住短,在帝企鵝修長的上來回晃。
聶冰原只看見兩條又白又直的,月里有點晃眼。
“水閥關了?”佟小南提醒,“別明天早上水管一解凍滿屋發大水。”
“放心,”聶冰原把視線移回帝企鵝臉上,“關得死死的。”
佟小南回到床上,沒了企鵝,只能扯過被子披上,坐那兒問:“所以你大半夜來找我,就是講述你毀壞宿舍公的全經過?”
聶冰原仍站在床邊,優越高在夜里迫更明顯:“這只是次要原因。”
被子里的佟小南抬起頭:“那敢問主要原因是?”
聶冰原:“半夜起床忽然發現暖氣停了于是決定過來給我最好的兄弟送溫暖。”
佟小南:“……”
四目相對。
兄弟深。
“我沒有這種需求。”
“不,你有。”
“我是帝企鵝,不怕冷。”
“你裹著被子的造型一點沒有說服力。”
“……”
怎麼就變這樣了呢?
佟小南被上床的聶冰原,夾在熊和墻之間,這種夾生存環境悉得令人流淚。
可是在課間教室,他至還能繼續記筆記。
現在,他卻僵得一不敢,鼻尖幾乎到墻壁,呼出的白氣在黑暗中轉瞬即逝,每時每刻都在擔心,背后的人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
關鍵背后那個王八蛋還不消停,各種來去。
“你到底睡不睡。”佟小南咬牙切齒。如果他有罪,請讓法律來制裁,而不是降下北極熊這種天罰。
“睡不著。”
“那是因為宿舍的單人床沒有同時睡一鵝一熊的功能,所以這邊建議你……”帝企鵝的聲音戛然而止。
后背一片溫熱,是北極熊的腦袋抵了過來,連同呼吸:“小南,我夢見那時候的事了。”
無比模糊的指代,佟小南卻一秒聽懂。
“從高三后半年開始我就沒再夢見過了……”聶冰原聲音低低的。
“所以之前總夢見,是嗎?”佟小南從沒聽對方說過。
“剛回家的時候天天做噩夢,后面你來了,就好點。”
“你當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當時。”
“……”
突然坦誠的聶冰原讓佟小南猝不及防,也有點招架不住。
后背的熱度已經蔓延到四肢百骸,連指尖都開始發燙。
“不出門也是,我害怕,看誰都像那家伙……”
佟小南聽見背后的深呼吸。
好半晌,才又傳來北極熊聲音:“我是不是從來沒跟你講過,那家伙怎麼折磨我的,當時……”
“你沒跟我講過的多了,”佟小南出聲打斷,“就你這種心里嚶嚶嚶表面還要裝帥的家伙,藏的東西都掏出來能組個數據庫。”
明明只有帝企鵝的后腦勺,卻好像看得見一張氣鼓鼓的臉,聶冰原語氣委屈道:“小南同志,我現在很脆弱,你不能這個時候批評我,這是趁我病,要我命。”
“聲音中氣十足,野之力充沛澎湃,我看你命大著呢。”佟小南聲音里滿滿嫌棄,角卻勾起。
聶冰原習慣就想還,忽然意識到這走向有點飛啊,來時明明是下了大決心的“袒心扉局”,正要說到最難開口最不想再提起的部分,怎麼空氣忽然快活起來?
正犯愁,背對著他的人忽然問:“老聶,咱倆不?”
“了。”聶冰原張口就來,從第一次說這個詞到現在,已經是刻在直覺反里的答案。
佟小南又問:“你覺得我聰明嗎?”
聶冰原認真思索幾秒:“得看和誰比……”
佟小南:“除了你以外!”
聶冰原:“天資聰穎,氣度不凡,可與我一敵。”
“這就是了,”帝企鵝的聲音,三分忍耐揍人沖,七分真摯朋友心,“你跟我說過的話,我知道,你藏著不說的,我也猜得到,所以那些已經過去的事,如果他真的在你心里過去了,提都不要提,你就往前看。”
聶冰原:“……要是沒過去呢?”
佟小南不說話了。
過幾秒,他了,在并不富裕的空間里艱難轉過,從背對聶冰原變正對。
一個枕頭,臉和臉近得呼吸相撞。
“要是沒過去呢?”聶冰原又問了一遍,沒來由地心里忐忑。
佟小南認真看進他眼睛:“你怎麼那麼沒用。”
“……”聶冰原用了好幾秒才消化這句,上手就掐企鵝臉,一點兄弟不講,“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安我嗎?”
“我……”佟小南疼得臟話都飆出來了,一邊抓熊掌一邊往后躲,“我這是反向鼓勵!”
“鼓勵個屁,就是傷口撒鹽——”
“我用心良苦!”
南北極在床上打一團,心徹底變手,佟小南占不著上風,急得直接調野之力,完半化,準備絕地反擊。
月微暗的宿舍里忽然響起一串詭異的腳步聲。
“噔噔噔——”
那聲音短促卻有力,很像踩在木質地板上。
鬧騰的單人床一瞬靜音。
215宿舍是地磚。
而且即便是地磚上,現在也沒有人。
北極熊兩手死死抱住帝企鵝的腰,以一個非常考驗韌度的躺勢,艱難回頭,看向宿舍之:“地上……是沒人吧……”
佟小南也張地咽了下口水:“……應該。”
聶冰原把頭埋進帝企鵝膛:“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堅定答案。”
佟小南的“能”還沒出口,又傳來往杯子里倒水的聲音,近得仿佛就在兩人耳邊。
北極熊猛然抬起頭,下一秒又把臉回帝企鵝前,但是側過臉讓耳朵上的。
細微的“咕咚”,開始喝水了。
“就是它!”聶冰原一個鯉魚打,把自己跟佟小南都帶起來,手直接進對方寬大睡的領口,掏出石頭吊墜。
杯子放下的聲音,腳步聲再次響起,果然一連串都是從小小的石頭中傳出,并且當聲音響起時,石頭散發瑩白的。
與冰上跳繩那次在服里都能出的強烈白不同,此刻的瑩白淡而微茫,即使在黑暗夜里都不十分明顯,以至于剛才在服里時,兩人都沒發現。
不過這次的腳步聲卻比第一次輕得多,仿佛走路的人已經遠了。
佟小南低頭看著被聶冰原扯住的項鏈,半天說不出話。
一個人聽見還可能是錯覺,但現在兩個人都聽見,就像那天雪人里的閃,想裝看不見都難。
“聲源”確認,聶冰原反而沒那麼慌了,住石頭左看右看。隨著聲音消失,吊墜也不再發,石頭原本沁般的藍在晦暗月里并不明顯,此刻的吊墜就像一塊普通至極的小石子。
但看在北極熊眼里,已五十、炫彩紛呈:“神藍石,夜半腳步,停電宿舍,冰冷暗夜……”聶冰原緩緩抬起頭,“小南,這才是真正的校園怪談。”
“談個鬼!”佟小南一掌拍過去,看著那個神神叨叨的腦袋就來氣,“發生在你上試試?”
“現在就是在談鬼啊,”聶冰原眼神發亮,“在你上就等于在我上,放心,哥肯定幫你解決。”
佟小南雖然跟聶冰原同歲,但他二月生,聶冰原九月生,不過眼下帝企鵝已經沒心思計較哥不哥的問題了:“怎麼解決,北極熊抓鬼?”
“抓鬼我不行,”聶冰原認慫得那一個順溜,“但我可以通過科學的偵查方法,撥開迷霧,找到真相,到時你就負責替他消除怨念,超度升天。”
“……”佟小南現在就想送北極熊上天。
“嗯?怎麼沒聲了?”自剛才“遠去的腳步”后,兩個人又說了這麼半天話,石頭卻再沒靜,北極熊不死心地起吊墜晃一晃,仿佛在找收訊信號,“人呢?”
佟小南無語地把吊墜奪回來:“你當這是通訊呢。”
聶冰原在黑暗中端詳片刻,著下一副智者風范:“看來前兩次閃,真的是通靈訊號。”
他說的是當年石頭閃幫佟小南避劫和冰上跳繩又見閃。
因為佟小南一直沒講:“上星期抓束放,我躲在雪人里的時候,它也閃了。”
聶冰原微愣:“又閃了?”
佟小南點頭。
“有多閃?”
“芒四,需要戴護目鏡那種。”
“你怎麼沒跟我說?”
“……”太詭異了,佟小南不知道該怎麼說,而且除了閃,再無其他,如果像今天這樣連走路聲都出來了,他保證分分鐘去找北極熊,能不能除魔避兇先不說,至往那一放就鎮宅啊。
一小時后,男生宿舍二樓走廊。
十個人影哆哆嗦嗦抱團,在寒冷刺骨的走廊里蹣跚前行。
樊林:“太他媽冷了……”
哥的眼淚會騙人:“你是熊就著樂吧,我一鱷魚,冷,低溫不能自理啊……”
人中赤兔:“土豆沒出來?”
張宣:“他一個西伯利亞雪撬犬,別說零下二十度停暖氣,就是在雪地里也能睡得四仰八叉。”
我不狗:“說到停暖氣,我就想到你。”
張宣:“……”
大殺雕:“對,就是你個死狐貍,第一回停電的時候說什麼,幸好只是停電,不是停暖氣,你那是不是開過?”
好虎架不住群狼:“要不就是基因里沒顯的那一半科屬統是烏。”
張宣:“臥槽,別沖我來啊,學校供暖出問題,我這不也凍得跟狗似的。”
我不狗:“注意你的比喻。”
草叢之王:“人家說狗跟你捷克狼犬有什麼關系,你不一直堅稱狼犬不是犬。”
我不狗:“……”
蹦蹦:“我服了,你們還有心在這兒逗,能不能會一只袋鼠尋找溫暖港灣的迫切??”
哥的眼淚會騙人:“我能會,所以咱們現在要去哪兒?”
張宣:“還能去哪兒,必須215。”
人中赤兔:“我能說自從佟小南確認野之力方向,我就把他惦記上了嗎,氣流加升溫,妥妥的人形中央暖風啊。”
草叢之王:“我建議你把‘惦記’換個詞兒,以免某天在聶冰原面前說。”
人中赤兔:“靠,我這個惦記又不是那種惦記。”
好虎架不住群狼:“聶冰原也說他跟佟小南是純哥們兒。”
人中赤兔:“……謝謝兄弟們,我悟了。”
相還不到兩個月,全偵查班都知道了北極熊和帝企鵝是高中同學,是好得穿一條子的兄弟,以及,北極熊對這位兄弟鮮明的保護態度——誰敢他一下試試?
這里面的“”,涵蓋非常廣泛,上到打架斗毆,小到拍肩握手。
草叢之王:“還有樊林,待會到了215你低調點,別讓佟小南看見你,反正他的暖風可以全屋包圍,你黑蹭個犄角旮旯就行。”
樊林:“為啥?我跟他又沒仇沒怨。”
蹦蹦:“但你跟北冰洋熊熊相斥,你覺得帝企鵝會站誰?”
“……”北灰熊苦,明明是他們幾頭可憐熊被姓聶的卷得沒活路。
“噓,都小聲點,”一直安靜的邱孟萌,低嗓子提醒,“快到215了,別讓206聽見。”
兩個宿舍門對門,很容易聽見彼此的風吹草。
要是讓聶冰原知道他們三更半夜,十人組團,潛企鵝房,并對對方提出請你半化給我們吹暖風的無恥需求……
“你們大半夜不睡覺干嗎呢?”帝企鵝宿舍門沒等被敲就從里面拉開,門一張與英俊相關與友善絕緣的臉。
胖胖蛇十人組第一反應先去看門牌號,是215沒錯啊。
聶冰原只穿著休閑衛和長,與走廊里一群……不,一“團”恨不得將寒服武裝到臉的同學們,形鮮明對比。
這就是科屬的脈制。
但現在十人組已經顧不上羨慕嫉妒了:“聶冰原,你跟佟小南換宿舍了?”
“沒有,我過來找他。”聶冰原倚著門,上下打量這十個奇奇怪怪的家伙,可疑地瞇起眼。
殊不知,十人組看他也很費解:“你半夜找佟小南干嗎?北極熊也怕冷?”
要是沒有后半句,聶冰原一句“跟你沒關系”就能打發,但質疑他科屬實力,必須不行:“恰恰相反,我來送溫暖。”
十人組:“……給帝企鵝?”
聶冰原搖搖頭:“你們不要對極地科屬有刻板印象,帝企鵝為什麼不怕冷,因為他們可以很多只在一起,對,就像你們現在這樣,靠集的力量取暖,形單影只的時候就需要北極熊……”
十人組:“可是他能吹暖風。”
“說話的時候不要打斷我,”聶冰原皺眉,然后奪命三問,“有我在為什麼要吹暖風?吹暖風不消耗野之力?我專業抗寒十九年……”
宿舍之:“聶冰原你話怎麼那麼多!”
北極熊一秒住,側讓路:“進來再說。”
十人組:“……”
這待遇都不是雙標,是天與地,云與泥,帝企鵝和他們。
小小宿舍一下子多出十個人,還沒吹暖風呢,空氣里的冰冷就被沖淡幾。
邱孟萌代表眾同學說明來意,其間牙齒打,以至于語氣聽起來都不是誠懇,是泣,主要意思提煉出來就是——沒有帝企鵝,我們怎麼活?
佟小南在聽見走廊里咋咋呼呼時,就大概預到這撥是沖著自己來的,果不其然。
反正他跟聶冰原讓石頭鬧的也睡不著了,漫漫長夜,與其空等再也不出聲的石頭,不如練練野之力。
半小時后。
微風拂面,暖意徐徐,215宿舍鋪滿被子的地面上——
角雕站在睡倒的赤兔馬上,舒服閉眼。
赤兔馬愜意臥躺,馬鬃順落到背靠背的捷克狼犬上。
捷克狼犬四腳朝天,不時在睡夢中快活蹬,偶爾也會踹到另一側的袋鼠。
袋鼠不慣病,踹一下回一拳,拳擊作很標準,然后翻摟住平原狼。
平原狼朦朧之間知鬼床,本能蹭出袋鼠臂彎,往下竄竄跟鬣狗一團。
鬣狗正在草原夢里馳騁,無意識間嗅到一兇猛科屬的氣息,本能遠離,一不留神到闊耳狐。
闊耳狐小小一團,逃不開,也跑不掉,誰想不知哪來的一條蛇尾給他勾了出來。
加蓬咝蝰幫完狐貍,又把快爬出被子的揚子鱷往回攔攔,蛇科就這點好,睡覺不用閉眼,安頓好周邊,胖胖蛇才繼續安眠。
宿舍一角,北灰熊抱著被子,假裝自己在冬眠。
——冷夜終將過去,每個同學都有明未來。
單人床上,耳后一簇橘羽的佟小南力告急,暫停野之力釋放,微微調整呼吸,靜待恢復。
北極熊也沒睡,過去一小時就這麼背靠墻坐在床里,滿臉嫌棄地盯著一地同窗。
佟小南拿過手機敲字,遞給聶冰原看:都是同學,你忍心不幫?
聶冰原皺眉拿過手機,刪了輸框里的字,重新打上自己的:雪中送炭應該,但時機不巧。
換佟小南繼續:怎麼不巧,他們正好還能幫你壯壯膽。
聶冰原搶過來,噼里啪啦:但是人多氣太重,鬼都嚇跑了。
佟小南:“……”
這個角度他屬實是沒想到。
臨近天亮,佟小南也撐不住了,力嚴重支,別說釋放野之力,就連半化都很難再維持。
幸好最冷的時間段已經過去。
“睡吧,他們死不了。”聶冰原躺下,把人拉到自己懷里,然后慢慢化。
清晨第一縷照進215。
北極熊厚實的皮在晨曦里瑩瑩發亮,下依偎著睡的佟小南。
第二天晚上,電來了,暖氣還沒來。
十人組也沒來。
佟小南有點奇怪,宿舍里等了半天,最后忍不住在群里問。
南極大陸:你們今天不來了?
哥的眼淚會騙人:不了不了,總打擾你也不好。
人中赤兔:對,也不能讓你天天釋放野之力,多傷。
闊:我們今天自己抱團就行。
草叢之王:直面人生寒冷,方是英雄本。
“……”佟小南盯了半晌聊天群,若有所思轉頭,看向一夜就跑過來的北極熊,“你威脅他們了?”
聶冰原不爽:“我是那種人?”
佟小南困了:“那他們怎麼……”
聶冰原:“我是看你太累,想去找他們商量,但他們一個個見我就跑。”
佟小南:“……你敢不敢形容一下你當時的神風貌。”
聶冰原舉手,信誓旦旦:“我保證春風滿面,團結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本不等我走到跟前,見我跟見鬼似的,嗖一下就沒影。”
同一時間,胖胖蛇宿舍。
還是昨天陣容,還是同款地鋪,唯一區別樊林可以搬回來跟大家抱一團了。
哥的眼淚會騙人:“雖然這屋非常冷。”
樊林:“但是不會有夜半翻書聲。”
人中赤兔:“你們確定是床上發出來的?”
張宣:“絕對,不是佟小南就是聶冰原。”
我不狗:“可是他倆沒人在看書。”
好虎架不住群狼:“那就是床底下。”
草叢之王:“或者再往下的地磚隙里……”
蹦蹦:“媽的你們可以了,還讓不讓人睡!”
大殺雕:“胖胖蛇快抱我。”
邱孟萌:“……”
215宿舍。
“應該就是它惹的禍了。”坐在床上的佟小南把吊墜從領口拿出來,低頭皺眉盯著,昨天無解的問題今天依然無解,并且還蔓延到了無辜同窗上。
“別看了,再盯它該裝死還裝死。”坐床邊的聶冰原直接手,幫他把吊墜塞回去,“今天晚上的任務就是好好睡覺。”
佟小南疑:“你不想用科學方法尋找迷信真相了?”
“想,但不差這一天,”聶冰原按住佟小南頭頂,湊近臉,“你的黑眼圈已經要掉到地上了。”
佟小南還是很在意,抿坐在那里又想了一會兒,等回過神,發現聶冰原已經起掉上。
與昨日截然不同的燈火通明,將他從肩胛到腰腹的線條描摹得清晰。
佟小南對聶冰原材的印象,還停留在考第四大的測,短短幾個月時間,對方的似乎更結實了,不知何時已漸漸褪去年的單薄與青。
而且聶冰原的覺是對的,佟小南微微仰頭,視線往上,這家伙的個子真的又長了。
了上的北極熊才真正進舒適狀態,沒了昨天那堆鬧哄哄的家伙,聶冰原現在嗅著寒冷的味道都覺得沁人心脾,輕車路去了盥洗室。
佟小南著那抹自在背影消失在盥洗室,忽然反應過來:“老聶,你今天還在我這兒睡?”
“嗯——”聶冰原似乎已經開始洗臉,連帶著水聲一起傳出來。
“為什麼?”佟小南有點懵,昨天還能理解,被噩夢刺激的小小可憐北極熊跑過來尋安,雖然對方堅稱是兄弟心,今天沒有坦白局,石頭也再無反應,聶冰原還要留宿?
盥洗室里:“萬一石頭半夜有靜了,我在你就不用害怕——”
佟小南:“……昨天往我懷里鉆的是哪位?”
“第一次聽見鬼走路,沒有心理準備很正常,后來不就變你往我懷里躲了——”
“我往你?什麼時候?”
“睡覺——”
“……那是北極熊暖和,跟你有什麼關系!”
這話就不能忍了,盥洗室里探出半個子:“北極熊不是我?”
佟小南看看叼著牙刷一泡沫的聶冰原,再想想熱熱乎乎又好又好抱的北極熊,天平果斷傾斜:“比你可多了。”
洗漱完畢的聶冰原一出來就覺到暖意微風,奇怪看向佟小南,果然,端坐在床上的人耳后一簇鮮亮的橘,正于半化形態:“你在釋放野之力?”
“沒暖氣還是太冷了,烘一烘,你先睡你的。”佟小南說著,還心地往里靠了靠,讓出位置。
聶冰原一臉迷地上床,一臉迷地躺下,扯過被子時終于忍不住提醒:“這屋里就咱倆,你是南極洲,我是北冰洋。”
“南極大陸。”佟小南現在一天能糾正八百遍,群里這麼喊,喊得聶冰原都順口了。
“先不管這個,”昵稱好解決,聶冰原想問的是,“就咱倆,有必要吹暖風嗎?”
其實沒必要。
但佟小南得找點事分散一下注意力,最好能在躺下之前把剛才刻在大腦里有關北極熊材的畫面都清空,實在清不空,通過釋放野之力消耗一下年輕人過于旺盛的氣神也好。
佟小南:“老聶,你不要對極地科屬有刻板印象,帝企鵝不是不怕冷,是很多只在一起才不怕冷,像我這樣形單影只的……”
“等等,”聶冰原神復雜,“這個話我悉……”
北極熊打斷了帝企鵝,可是又一個全然陌生的聲音打斷了北極熊。
“誰?誰在說話?”
那聲音分明從佟小南上傳出來,一個年輕的男人聲音。
聶冰原猛地坐起來,佟小南不可置信掏出吊墜,因為作太急,差點扯掉。
果然,吊墜又在泛著白熒。
“這話該我問,”佟小南將吊墜拿近,目警覺,聲音沉著,“你是誰?”
“好,我們先不用互報份,”石頭里的聲音說道,“但可以換一下基本信息,你在用什麼通話?手機?電腦?這不涉及任何私安全,你可以回答的。”
雙方都在戒備,但雙方也都想獲取更多信息。
佟小南給了聶冰原一個眼神。
聶冰原明白,對方用的是“你”,佟小南用的也是“我”,而非“我們”,那麼自己就沒必要開口,暴這邊其實有兩個人的事。
況不明時,多一條信息給對方就多一分風險。
“你在用什麼通話,”佟小南把問題丟給對方,“你先說。”
幾秒安靜。
但石頭里的人顯然做決定很快,并不拖泥帶水:“石頭,我在用一塊石頭跟你說話。”
南北極震驚換眼神,但只能著心激。
“我也是。”佟小南謹慎而簡潔,并立刻拋出問題,占據主,“你手里的是什麼石頭?”
“形狀不規則,表面沁著一種很微妙的灰藍,”陌生男聲稍作停頓,似在思考后面的要不要說,但最終還是說了,“來自努赫島。”
聶冰原和佟小南幾乎要在床上坐不住,信息全對上了。
雖然還不清楚對面是善是惡,但至目前看來,對方愿意妥協退讓,以便流能繼續,同時給予的信息也相對真實,起碼他倆沒有發現什麼破綻。
“我的石頭也是,”佟小南回應道,“灰藍,來自努赫島,不過很小,是打磨過的。”
石頭里:“打磨?為什麼,實驗需要?”
佟小南:“……算是吧。”
石頭里:“但是努赫島上的這種石頭很多,有做實驗材料的,也有被隨便撿走的,為什麼只有我和你說上話了?”
不等回答,石頭里又道:“可能是我們正巧同時滿足了某個特殊條件。”
“比如?”佟小南立刻追問,直覺對方還有可挖掘的信息,“你跟我說上話時,正在做什麼?”
石頭里這次沒有讓步:“之前我已經讓了你幾次,是因為聽聲音我覺得你應該比我年紀小,但不能總是你問我答。”
“不是我不想說,是我確實沒做什麼特別的事,”佟小南看了一眼聶冰原,“跟你通話之前,就是服,躺床上,準備睡覺,屋里供暖還出了問題,現在冷得像冰窖。”
被拿來當素材的北極熊:“……”
石頭里聲音疑:“大夏天你要什麼供暖?”接著想到一種可能,“你在南半球?”
佟小南好氣又好笑:“不管哪個半球五月份都凍著呢,還大夏天,除非你在赤道。”
石頭里沒了聲音,這次安靜得時間比之前都久。
佟小南甚至懷疑對方下線了:“還在嗎?”
“在,”對方終于開口,“但我這里是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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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絨生來是榮王府的嫡女,出生時天生異象,一歲時被抱入皇宮封為明月公主。淳圣三十一年,天子車駕南巡,遇叛軍偷襲,隨行的明月公主流落南州。那天,商絨在雪地里遇見了一個黑衣少年,他手中一柄長劍沾著血,滿肩的雪,天生一雙笑眼澄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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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天下:王爺的盛寵嬌妻
前世,她是叱吒風雲的的將軍,助他皇圖霸業。 卻是他親手餵了她一碗墮胎藥,剜去她的雙眼,令她含恨死於冷宮之中。 重生歸來,她成為太傅府的嫡女。 沈長歌發誓,定要討回一切血債! 這一世,她居高臨下,將渣男賤女踩在腳底:「你不就是欺我孤苦無家可依,那我也讓你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仇恨當報,權勢要奪,她不再與人為善,偏要做這世上一大惡人! 重來一世,未料惹上冰山小王爺,那就執子之手將子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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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白富美下鄉抱上最野糙漢大腿
【1v1+年代+糙漢+甜寵+穿書】 一睜眼,面前出現一個長在心尖尖上的男人,阮念念以為是母上大人安排好的,連連保證她會負責的… 清醒過來,她發現穿書進了一本她看過的七零年代的小說中,穿成了同名同姓的戀愛腦的女配,跟隨著男主一路下鄉到最苦最難的地方,書中男主把她當提款機,轉頭和女主訂了婚,戀愛腦的女配為了讓男主在乎她,轉頭招惹上了全村最窮最兇的江燃…… 小說是母上大人分享的,阮念念始終記得,母上大人的吩咐,如有穿越,抱住江燃的大腿不放松。 阮念念直接把書里的男主拋到腦后,專心和江燃過日子。 大河村的人都不看好阮念念和江燃在一起。 知青點眾人:你干活又不行,江燃家里窮,嫁給他你倆三天餓九頓! 阮念念看著聽了全部的男人:“江燃,我吃的挺少的。” 江燃心里:他養得起媳婦。 大河村村民:江燃,你媳婦是個懶婆娘,什麼都不干,隨時給你戴綠帽子。 江燃:我媳婦很勤勞,很心疼我。 沒人看好的阮念念和江燃在一起,大河村村的人反對著反對著,發現江家的生活不僅沒有變差,反倒是越來越好了,大家都等著阮念念給江燃戴綠帽,卻發現,兩個人一個崽兩個崽三個崽過的幸福美滿住上了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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