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墨想趁著和妃失神之際，但和妃反應太快了，的形才一，匕首便立刻用力，和妃倏然回頭看著元墨：“你玩我？”

元墨的只覺得脖子上一陣刺痛，一定是見了，但心里面痛快極了，“林小意，只許你玩別人，不許別人玩你嗎？現在就讓你嘗嘗，被人算計是什麼滋味！還想騙父皇嗎？哈哈哈，去騙啊！看看父皇還會不會再信你！”

“你給我閉！”和妃氣急敗壞匕首抵著元墨的咽，整個人到元墨后，向皇帝哀聲道，“陛下，那都是臣妾的氣話，臣妾實在沒有法子——”

“住口！”皇帝暴怒，“再不放開永寧，朕要你死無葬之地！”

羽林衛與姜家府兵刀出鞘，弓上弦，箭尖對準了和妃。和妃原就比元墨矮小，此時躲在元墨后，只出一只握匕首的手，羽林衛和府兵都不敢輕易手。

和妃在元墨背后尖聲道：“果然男人都是無無義！齊云是這樣，你也是這樣……我辛辛苦苦服侍你這麼多年，還替你尋回了一個能嫁進姜家的公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這樣對我的麼？”

元墨提醒：“如果沒有你，我父皇早就有一個才貌雙全的妃子，我這個公主也能一早長在他邊，你還好意思提？是不是想在自己死前把我父皇氣死？”

“你閉！”和妃大怒，“難道我就該任人欺凌，被別人奪走一切也該忍氣吞聲？”

“我呸你有什麼一切？齊叔只不過是你早看見一眼而已，那就是你的了？你用一個謊言毀了我娘，毀了齊叔，又為了這個謊言不被穿，你喪心病狂害死了多無辜伎，還毀了我師父和我紅姑。林小意，別給自己找借口，你為了得到那些不屬于你的東西，干了多傷天害理的事，死已經是便宜你了！”

元墨明顯覺到和妃的呼吸了一陣子，但還不夠，和妃很快便鎮定下來，并不理會元墨，直接朝皇帝和姜九懷道：“都給我讓開！給我準備好馬匹，不然我就殺了！”

絕不是說說而已，一個“殺”字出口，元墨脖子上又多了一道紅痕。

“住手！”

“你放開！”

皇帝和姜九懷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和妃冷冷地笑了：“這可是我的護命靈符，我怎麼能放手？不想看著死在你們面前，就乖乖照我說的做！”

“保不了你的命。”姜九懷的聲音聽上去清冷如常，鎮定無比，只有元墨聽得出他聲音深的一線繃，他道，“姜家沒有人愿意我娶，今天把你和一起死在這里，還能其名曰忠心護駕，沒有人會追責。”

這是真相沒錯，但從來沒有人敢明著說出來。

“換我。”姜九懷上前一步，“我做你的人質，我是姜家家主，沒有人敢要我的命。”

和妃警惕地掃了姜九懷后一眼，平公公、封青、白一……包括人府兵，皆是虎視眈眈。

和妃明顯意了。

元墨急道：“你更不行！風家不得姜家死家主一團，正好可以趁機吞并！你要是過來，一準會被羽林衛刺猬，說不定還要被打和一黨！”

公主，飯可以吃話不能講啊！瞎說什麼大實話？

“放心，就算想我死，也不會讓我死在西山，姜家一，大央就了，陛下不會冒這個險。”姜九懷說著，又上前一步，“林小意，你是個聰明人，這點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站住。”和妃將匕首了一點，“你來換可以，先把腕上金麟摘了。”

姜九懷微微一頓，站住腳，除下金麟，扔在地上。

元墨就知道，和妃和姜長任合作過，不可能不知道金麟，姜九懷想接近和妃然后用金麟將其暗算的計劃行不通的。

姜九懷一步步走近。

月為他上披了上一層清輝，他的眼睛向，眸子里全是關切。

不能，不能讓代犯險！

“知道為什麼不論是齊云還是我父皇，他們都喜歡我娘，而不喜歡你麼？知道為什麼明明你那麼想要，卻沒人愿意給你，你只有去傷天害理才能得到我娘輕易就能得到的東西麼？”

元墨低聲在和妃耳邊道，“因為你長得不好看。不論是在樂坊還是在皇宮，你的邊應該全是人吧？你知道人都是怎麼個法吧？那你照鏡子的時候有什麼想？看看自己這張扔進人堆里找不回來的臉，連華麗點的珠釵都不敢戴，生怕顯出了你的平庸，嘖嘖，也是可憐……”

和妃眼睛里出怨毒和痛楚的，元墨知道自己終于踩中了中腐爛得最深的那個傷口，聲音越發輕蔑，“你和我娘站在一起，本沒有人會注意到你的存在，每個男人都只當你是丫環老媽子，而我娘卻永遠都是他們供在心中的仙，你想跟我娘比？真是太可笑了，一個天上，一下地下，怎麼比？你再怎麼折騰都沒用的，父皇這麼多年都沒忘了我娘，齊叔為了我娘更是可以放棄一切，你這輩子都比不上——”

“住口！住口！住口！”和妃瘋了似的揮起了匕首。

姜九懷臉上的鎮定悉數被轟飛：“阿墨——”

元墨要的就是這一刻！

袖中金螭出鞘，刺穿空氣，刺穿月，比有生以來任何一次出手都要準確，都要有力，都要迅速。

削鐵如泥的金螭，像切豆腐一樣，瞬間沒和妃膛。

和妃的匕首揮到了元黑頸邊，只要再進上一分，鋒利的刀鋒便會切開元墨的咽。

但這一分它永遠也進不了了。

“哐啷”，匕首落在巖石上，濺出幾粒火星。

和妃圓睜著雙眼，整個人向后倒去，后，是飛流直下的西山銀瀑。

元墨握著金螭，回，一笑，“阿九……”

才說了兩個字，整個猛地向后倒去。

“我就算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巨大的水聲里，和妃怨毒的聲音回在元墨耳邊，元墨整個人急速下墜，心中只有一句話：

臥槽！

“阿墨！”

聽到了姜九懷的聲音，這聲音幾乎是撕心裂肺。

要死了麼？

再也見不到阿九了嗎？

無可阻擋地向著深深水面墜落，這個念頭像氣泡一樣瘋狂地冒了出來。

再也，再也見不到了嗎？

不——

不要死，要活著！不要離開阿九！

月與水汽融，的視野前迷濛一片，像一片奇異夢境，在這夢境里，姜九懷縱躍下，仿佛是九天之仙縱離開高高在上的云端，來到的面前，握住的手。

“阿墨……等等我……”姜九懷的眼中有淚，“別留下我一個人……”

元墨糊涂了。

這是夢，是醒？

是生，是死？

初升的灑遍山谷，稻子已經，稻穗上結完沉甸甸的谷粒，放眼去，一大片金黃，連綿起伏。

元墨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

躺在稻田邊的一間涼棚里，旁邊是一柱巨大的槐樹，槐樹下一間小小的土地廟，里面供著土地神。

更遠一點的地方是零星散布的房屋，炊煙正裊裊升起。

再一側頭，就見姜九懷和并排躺在一起，雙目閉，臉蒼白。

“阿九！”元墨猛地坐起來，這才覺得周酸痛，不知怎麼回事多出了許多瘀青，好像給誰裝在麻袋里拿搟面杖敲了十七八個來回，但這會兒可顧不得這個，搖了搖姜九懷，姜九懷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元墨“哇”地一聲歡呼，撲上去抱住他。

“唔”，姜九懷一聲悶哼。

“怎麼了怎麼了？”元墨連忙松開他，解開他的裳，只見他口一大片瘀青，比上要明顯得多。

姜九懷沒有回答，哪怕前疼痛，也一把抱住了。

元墨想抱他，但不敢用力，怕弄疼他，可心里頭高興，像是有一百只鳥在心里唱歌，一百頭鹿在心里奔跑，一百個在心里跳舞。

“我們好像沒死哎！”

“嗯。”

“我們還活著！天吶，這是神仙庇佑啊！”

“嗯。”

“不過這是哪兒啊？我們為什麼會在這里啊？”

這次姜九懷沒有再“嗯”，只是抱著不松手。

元墨終于從他微微急的呼吸地覺到了他的不對勁，試探著喚了一聲：“阿九？”

姜九懷沒有應聲。

“好啦，”元墨的聲音放得輕，輕輕著他的背脊，“我沒事，我們都沒事，我們還可以長長久久，活他個一百年呢。”

元墨這麼跟他抱了半晌，眼眶也有點發紅了，聲音有點低啞：“阿九，你干嘛跳下來啊？你自己都說了，你要是死了，大央定然要大……”

“那種時候，誰還有空想這麼多？”姜九懷終于松開了，除了眼圈微微發紅以外，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

元墨道：“咱們得說好，如果有下次，你得答應我——”

“不會有下次，我也不會答應你。”姜九懷沒等說完，看著的眼睛，“我知道你一向沒良心，可我不行。你可以沒我，我卻不能沒有你。”

你是我唯一的，唯一的亮。

如果你消失，我的世界便永墜黑暗，那樣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元墨毫無障礙地讀懂了他沒有說出來的話，心頭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又重，又疼，又熱，有什麼原先梗在心口的東西，被這一擊之下，潰散四溢。

“我們親吧。”渾栗，聲音有點發抖。

姜九懷正在查看頸間的傷口，大約是泡了水，傷口微微發白，他正想去找點草藥，聽到這句話，直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怔怔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們親，阿九，我們回去就親！”元墨的眼淚奪眶而出，“我真是個蠢貨，蠢得不能再蠢了——”

的話還沒有說完，姜九懷一把抱住了，抱得又重又，兩個人上都帶著傷，這樣的擁抱讓全劇痛，可連這痛都快活的，

“你總算知道自己蠢了混蛋！”姜九懷喜極，這個沒良心的，竟然會有良心發現的一天！

元墨發現他一直以來都罵得對。

怎麼就這麼蠢，這麼傻呢？

連生死都不能分開他們，何況是區區權勢？

姜家又如何，風家又如何？那些算什麼啊！

他是的阿九，是他的阿墨，這就足夠了。

阿九和阿墨，要永永遠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