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第四章 奈何有人傻
大興百姓重司之事,那年盯著近眼前的刀,想著這刀剖過死人,頓覺心裡竄起涼氣兒,他可不想中毒慢慢腐爛而死。書趣樓()
命要還是雇主給的一百兩銀子要,永遠不會是一道困難的選擇題。
“算你狠!你得罪的是沈府!”年牙一咬,心一橫,心想這樁買賣不走運,虧了!
暮青靜默,目輕嘲。
沈府……
這沈府有些來頭,乃盛京安平侯的近支。十八年前朝中生變,老安平侯的嫡次子遭貶斥,拖家帶口來了古水縣。沒幾年,這位曾榮寵一的貴公子便鬱鬱而終,他那嫡妻沒熬過多日子便也撒手去了,留下個年的嫡和一屋子的側室侍妾、庶子庶。
那嫡閨名沈問玉,自弱,是個扶不起的藥罐子,卻在三個月前接手了沈府的外大權。原先主理中饋的側室劉氏莫名上吊亡,那主理府中外事的兒子聽聞母親亡故,急趕回來奔喪的途中路遇水匪,一船的人全都沉了曲水河,連都沒撈著。
三個月前,劉氏的便是暮青驗看的。
劉氏死前穿戴齊整,屋踢倒的圓凳位置、高度,繩結與頸部勒痕的吻合度,都證明確實是自縊亡的。隻有一點,的雙膝上有兩塊淤青,淤青周圍紅腫,明顯是死前不久留下的。
沈府以服侍主子不周為由,劉氏自縊當晚便將屋裡的丫鬟婆子通通杖殺,知道膝上的傷是如何來的人,一個未留。
殺人滅口,當真是雷霆手段!
可惜暮青為仵作,想要知道真相,從來用不著通過活人的。
看過劉氏膝蓋上的淤青,一眼就斷定那不是摔傷。
那兩團淤青,皮下出程度、紅腫程度完全一致,連麵積和形狀都一樣!這說明劉氏雙的傷程度相同,而摔傷不可能出現這種傷。
走路習慣、速度快慢和當時的環境等因素影響,人摔倒時很會雙傷程度相同,除非兩條同一時間磕在地上。但這種況極發生,但凡摔倒,兩條落地大多存在時間差,也就是說,總會有一條先著地,另一條後著地。而先磕著的那條必定傷得重,另一條要麼傷不著,要麼傷得相對輕些,這便不可能出現相同程度的傷。且摔傷大多會伴有胳膊和掌心的撞傷。
劉氏的胳膊和掌心完好無損,的傷,暮青隻推斷出一種可能,那便是跪!
隻有下跪這個作,才能造劉氏雙膝傷程度一致。且據淤青的紅腫程度,跪下的力度定然不輕,或者時間不短。
即是說,死前給人跪過。
可劉氏母子掌沈府外大權多年,府中有什麼人能迫跪,又有什麼事值得輕生?
隻有一個可能,是被人拿了什麼要命的把柄,死的!
至於死的人是誰,顯而易見。
但古水知縣沒有再深查下去。
沈府雖遭貶斥,卻也是安平侯嫡支,府中嫡死庶母的事傳揚出去,於侯府名聲有損。且劉氏之子的死太過湊巧,事恐有。知縣怕查下去扯出驚天醜案來,惹上侯府不快,連累他的仕途,便命暮青改寫單,不提劉氏膝上傷,隻說自縊之事。
暮青知道世間公理並非事事都能得到彰顯,前世那個社會尚且不能做到如此,何況皇權至上的封建王朝?但改寫單,有違的職業道德,與當年為法醫的初衷相違,因此堅持將填寫了實的單呈了衙門。
沈府之事因此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百姓們議論紛紛,沈問玉的閨譽了不影響,自此與暮青結了怨。
案子了結那日也是雨天,縣衙外的石階水洗過般泛著青,沈府一頂轎子抬到縣衙門口,轎上下來的香衫素羅,白紗拂麵,瞧不見容貌,卻隻一襲弱不風的背影,便如見江南一岸春,婉約婀娜,似水婆娑。
沈問玉三聲擊鼓,進得公堂,狀告曲水河匪殺人越貨,害庶兄,致使庶母聞子喪訊傷心自縊。
明明是劉氏自縊在先,其子遇害在後,這一番顛倒黑白的說辭直人齒冷!知縣因不敢得罪沈府,竟遂了沈問玉的說辭,當堂將案子接了,當真命了衙門的人出城剿匪。
城中百姓不知真相,皆道冤枉了沈問玉。後又聽聞要以嫡之為庶母守孝三年,便贊孝義天,乃天下子典範。
暮青冷笑,這位沈府的嫡小姐年紀不過十七,倒是演得一手好戲!這一出一箭三雕,既圓了劉氏的死因,全了自己的名聲,又將那幫水匪賣給了衙門。那庶兄的死若真有,水匪被衙門清剿了,也就死無對證了。
過河拆橋,借刀殺人,心機夠深夠狠。
可惜藏得深的不止一人,暮青懷武藝一事除了爹,無人知曉。甚至連他爹都以為在院中掛隻沙袋紮個木人,練得不過是花架子。為此事,爹還自責過,若非家中清貧,無錢為兒請武師,又何須為了自保,自己去索武藝?
無人知道,這套格鬥是現代軍隊刺殺製敵的髓。
沈問玉以為找兩個人就能要的命,實是的失算!
暮青眸中浸著的寒意瞧得那年心頭一陣兒發涼。
“……喂,你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解藥呢?”
“解藥?”暮青眸中寒意未散,思緒卻被拉了回來。
“毒的解藥!小爺告訴你雇主是誰,你放小爺一條活路,這可是你說的!你、你不會想反悔吧?”
“毒?”暮青挑眉,彷彿聽不懂。
年愣住,好半天纔回過神來,忽然瞪圓了眼,氣直往頭頂上湧,“他孃的!你騙小爺?刀上沒毒?”
“我從不騙人,奈何有人傻。”暮青慢悠悠晃了晃手中的刀,神淡漠,“我隻說我的刀剖過死人,染著毒,可沒說是手上這把。”
“你!”
“你打壞了我的傘。”
“……”年一愣,剛才被氣得口發甜,很有沖想要罵娘,結果沖口而出的糙話被暮青冷不丁的話哽在口,一時有些跟不上的思維。
“我的傘月前老藺齋新買的,二錢三分銀子,隻用了兩回。”
“……”所以?
“我不占你便宜,去了折舊,你賠二錢。”
“……”啥?
還沒反應過來,暮青已手探他襟裡,在他前探出一隻荷包來。荷包裡有五十兩的整銀和一些散碎銀兩,看也未看那五十兩的銀錠子,隻在散碎銀兩裡揀出塊小的來收了,看那分量,正差不多二錢銀子。
爹年俸四兩,二錢銀子對家中來說是不小的開支。對錢財從沒有過多的慾念,吃飽穿暖,夠用便可,清貧也無妨。
但看重爹的汗錢。江南多雨,傘是日常家用品,尋常一把油傘不過二三十文錢,爹月前卻從城中老藺齋買了這把傘回來,說過些日子是生辰,傘上青竹定喜歡。
今日這二人劫路,打壞了的傘,自是要賠的。傘用過了,也不占他們便宜,折個舊,該多便是多。至於那荷包裡的五十兩訂金,足夠這二人瞧郎中治傷了。
年眼睜睜看著暮青將那二錢銀子揣進懷裡,眼瞪得銅鈴大。
這他孃的誰劫誰?
心中大罵,他卻忽然想起出手之前,暮青曾問過的話。
——訂金,收了嗎?
——嗯,那就好。
、問訂金,是為了確定他上有沒有銀兩賠的傘錢?
可那時候,尚未出手,手中的傘也未被他打爛,那時就問這話,豈非說明那時便知傘會壞?
咋知道的?有先知不!
年盯住暮青,隻覺看不。原以為這樁買賣極容易做,哪知這著古怪,手怪,兵刃怪,連也怪。就拿方纔拿他銀子的事來說,若說財,他上五十多兩現銀,竟隻拿二錢,其餘的連一眼都未多瞧。若說不財,區區一把傘,竟還要他賠!
正因看不,他不知是否會真的放他一條生路。若反悔,他也隻能等著被宰。麻木不靈,傷口卻疼痛骨,躺在冰冷的泥水裡,這一番折騰已讓他覺得氣力將盡,眼前一波一波地泛著黑,眼看著便要暈過去。
臉旁忽然來一把刀,冰涼。
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先別暈,有件事,要你辦。”
------題外話------
看見不妞兒上章纔看出這是穿越文來,表示簡介早已劇——這是一個法醫學家兼微表心理學家,在為父報仇、尋找真兇的道路上,最後找到了真的故事。古代並無法醫一說,更無微表這門學科。
有妞兒問微表是什麼,這個以後故事中涉及,會詳細說明。在此隻簡單一提,fbi和各國機構都有這類專家,可以通過人細微的麵部表識破罪犯、間諜,幫助破案。
大家不用擔心專業的容會很枯燥,或者看不懂。這終究是故事,不是教科書,我加這些隻為故事更彩,不會寫得枯燥,讓你們看不懂。
這是爽文,彩好看,是我唯一的追求。
最後,花鉆真的夠了,無需再送,留著日後看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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